易莫寒緩了緩，顯然是有話想說，但現在全身的勁都用在了右手上，握著方可的腳沒放手。
或許，他在第一次在片場，看到方可踹人時，就有想握上去的想法。
此刻，那有些微涼的腳踝，細膩的肌膚都在他掌心中，他心臟又默默跳了兩下，太過複雜的情緒漫過他的身體。
“……踏馬的這個死抖，你打他踹他，他還上漲了100點好感度，是不是瘋了？”
小b不敢置信的聲音傳來，方可：“……”
方可一腳將他踹開，瞬間覺得小霧幻化的鞭子和她的腳都臟了。
“你知道，有些抖，就是純粹的慕強罷了，等你壓過了他，他就會被你置換到他之前霸淩過的弱者位置上，身體和精神都受到反向刺激，從而產生彆樣的，前所未有的快感。”
小b：“難道這就是網上常說的，你彆給他打爽了？”
方可抱著起雞皮疙瘩的胳膊，“太惡俗了，這是真變態。”
小b也連連發出嘖聲，“以暴製暴是有跡可循的，早知道他的攻略路徑在這兒，宿主你穿來過時，把他直接綁了囚進小黑屋，一天三頓皮鞭蠟燭伺候，我感覺他被調教一個月，直接跪地叫你主人。”
方可：“……你最近是不是又偷著上網看小黃文了？”
小b捂臉，“我哪有！！”
方可嫌棄：“你也離我遠點，惡俗。”
“嚶。”
易莫寒見她掙脫，心臟飛快閃過一抹失落。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正要跟方可開口，卻發現了一道更加寒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易莫寒：“……”
易莫寒抬頭望去，就看到葉斯正平靜淡漠地看向他，隻是眸色比平時更深沉一些，仿佛剛才那股冷光，是他的錯覺。
易莫寒便稍稍露出個嘲諷挑釁的笑容，才挪開目光。
他把一早準備好的u盤拍在了茶幾上，然後撐著站了起來，儘管顫顫巍巍，但他強行讓自己立住。
“你要的東西，給你，隨你怎麼處置。”
易莫寒估計從未想過，這個底牌交出來的這麼早，而且他一點好處都沒討到。
這一趟來找方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遲疑道，“蕭奕宸邪門的很，你再跟他對上，自己注意吧。”
方可輕嗤一聲，並未回答。
易莫寒又道：“你剛才抽我打我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是透明的？”
方可彎著眼睛，“你還想試試？”
易莫寒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臉頰的肉顫動了一下，顯然是被打得起應激反應了。
他冷哼道，“你該慶幸我這兩年脾氣好了很多，才沒跟你一般見識，不然你真的吃不了兜著走。”
方可說，“是麼？”
然後上前了一步，易莫寒立刻又退了一步，要跟她拉開安全距離。
方可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小b又在嘖嘖，“訓狗訓得真有成效誒！”
易莫寒又不敢接近現在的方可，又想犯賤再說兩句。
他道，“我到如今，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選了這麼個男人。”
他那桀驁不屑的表情，仿佛葉斯處處都比不上他，方可居然能吃得下去。
方可雙手抱臂，冷嗤道：“你倒是明白蘇瑤，跟人同床共枕幾年呢，她不還是跑了，選了另外一個男人，你要不問問你自己是因為啥？”
易莫寒立刻就冷了臉，甩袖離去。
等門關上，方可肩膀上的小霧才現形，對著易莫寒離開的方向齜牙咧嘴。
方可拍了拍她，以示安撫。
剛才打易莫寒算是收著力量打了，不然以小霧的攻擊力，他確實當場就癱瘓了。
方可並不是說狠話，她剛才打人的時候，確實想把人打死扔護城河算了。
現在屋子裡就方可和葉斯兩人，方可轉身幽幽看向男人，她揚了揚下巴。
“先看u盤，還是先聽你解釋？”
葉斯輕笑，看上去並無壓力，“都可以。”
他這個反應，應該確實是跟他沒啥關係了。
方可於是找來葉斯的筆記本，兩人先看了易莫寒留下的u盤。
那是在一個酒會上，衣香鬢影，隱隱能看到方可，蕭沁，蘇瑤，都在這個酒會上。
然後在方可和蘇瑤不知道因為什麼發生爭執時，蕭沁左右為難，但還是站到了方可這邊，幫著一起勸蘇瑤。
蘇瑤最後就氣哭，掩麵跑了。
方可：“……真能演。”
然後一個相貌清秀的女人端著酒杯，一臉無措地站在一旁。
蕭沁為了緩解氣氛，主動端了一杯，方可卻是直接一巴掌把酒杯拍到了地上走了。
第一段視頻就到此為止。
第二段視頻，便是在宴會廳外，也是那個相貌清秀的女人，偷偷摸摸把兩份藥粉撒在了酒杯裡，然後她麵色如常地把幾杯酒從湊備台上端起，進入了宴會廳。
方可：“……”
方可點了空格鍵暫停，然後指著那個女人問葉斯，“這個女人是誰？”
葉斯看向她道，“你一個小學同學，好像叫戴紅雁，有段時間跟你關係不錯，所以你把人帶上的。”
方可幾乎對這人沒印象。
“蘇瑤收買了戴燕紅？”方可皺眉，“這個人現在在哪？”
“蕭沁這件事發生後，沒過多久，她就從京州消失了。”
方可一默，“你說現在查她的賬戶往來，還能不能查到蹤跡。”
葉斯淡笑，“你弟弟的話，應該可以，就算她改頭換麵，出國隱匿，平麵國的人也能把她找出來。”
方可哂笑，“是。”
“……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被栽贓的學長？”
葉斯搖頭，“我去當天，你根本不在現場，我以為這件事跟你無關。”
葉斯說得是實話，這件事到最後估計隻是蘇瑤帶上了戴燕紅作證人去找蕭奕宸，栽贓給了方可。
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話術，反正蕭奕宸是信了，從此痛恨方可恨不得她死。
之後蕭家查出了“證據”，就直接封鎖了這個消息，全城知道的寥寥無幾。
易莫寒估計是因為跟蘇瑤和蕭奕宸都走得近，才知道這個事。
方可思索著，她的手無意間碰到了空格鍵，畫麵再一次從暫停變為播放，第三段視頻便是在當天舉辦的晚宴的酒店大堂，拍到了葉斯出現的畫麵。
男人身高腿長，穿著黑色風衣，背影一眼就能認出。
方可：“……現在來說說你為什麼在這兒吧，學長。”
監控都會顯示時間，方可看到時間，就知道，葉斯確實是去救人的，因為他去的時候已經早上淩晨五點過了。
葉斯微微一歎，道，“那天，他突然找我。”
方可一怔，立刻就知道他說的這個“他”又是天道。
“他說有個女孩想輕生，這個人跟你關係較好，如果等你知道了，一定非常難過，所以叫我跑一趟。”
方可沉默，“你去的時候，她是什麼樣子的。”
葉斯薄唇抿成直線，許久才說，“我去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走了，蕭沁穿著破爛的衣服坐在酒店的窗戶上，好像想等日出出來，就跳下去。”
方可心裡一痛，立刻就想到了蕭沁在她麵前那種漂亮天真的臉，想到了她們一起在海邊拍煙花照，難受地擰眉。
葉斯手覆蓋上她的，緩緩握住。
“當時她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我怕她一心想死，就出手折疊了這一段記憶。但是沒想到她醒來後，就變成了隻有六歲的智商，可能是她太想忘掉，太想逃避當晚的事，也可能是她被折疊記憶前，就已經神智失常了。”
“我離開後沒多久，聽人說，蕭奕宸就趕到了，之後幾天蕭家瘋狂把京州翻了個底朝天，卻也沒逮到那些行凶的人。”
方可麵色不佳，葉斯問，“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解開她的記憶折疊。”
方可幾乎立刻就說，“不，不要。”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能事不關己地說什麼“要麵對真實”“跨過去”之類的話了，從葉斯剛才簡單的描述中，她已經感受到了蕭沁的痛苦。
願不願意想起來，願不願意被蒙蔽一生，都該是蕭沁自己說了算。
方可抬眸，眸子裡已經凝結成冰，“有沒有蕭沁的證詞都無所謂，事實上，他們冤不冤枉我怎麼看我也無所謂。隻是這幾個人，隻要他們還在地球，我一定會把他們挖出來，我要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