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們江湖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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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等人一走,應容許的生活一下子空了下來。

明明從前也是孤孤單單一個人過著日子,現下還能每天去百花樓逛一圈看花看草看帥哥修身養性,應容許卻還是覺得空得慌。

應容許把這歸為網癮反撲,換句話說——閒得蛋疼。

他盤了一家藥堂子,賣鋪子的郎中說他師父剛過頭七,他也不想在這孤苦無依的一個人待下去,準備回鄉造福廣大鄉親父老,師父留給他放話隨便折騰愛賣不賣的藥堂也賣出去換取路上盤纏。

藥堂子改頭換麵,應容許也搖身一變成了應大夫,藥堂裡中藥清香微甘的氣味濃鬱,連帶給他身上也沾了一圈天然香。

都說天下沒有不開張的油鹽鋪,這話放在藥堂上也適用,應容許老老實實接了兩天診,賣了三貼藥,到第三天晚上提溜著一壺酒直奔百花樓。

一上二樓發現幾日不見的陸小鳳也在,桌前擺著個酒杯,正拿著兩根筷子叮叮當當敲杯沿,嘴裡唱的歌不成調子,還翻來覆去就兩句歌詞。

應容許捂著一邊的耳朵,扭頭就要走。

“哎哎!”陸小鳳把筷子一扔,“都上來了,著急去哪?”

“找個沒有你走調歌聲的清淨地方。”應容許犀利點評,“你簡直在糟蹋那兩句歌詞!”

花滿樓也苦於他荒腔走板的歌曲許久,說道:“他在我這裡唱了許久,我都快不認識那兩句歌詞了。”

無端被兩人嫌棄,陸小鳳搖頭歎氣:“有了新歡忘記舊愛,七童你這可不太好——你手裡的是酒?”

他在這方麵眼睛一向尖,桌上擺了兩三壇空酒壇,陸小鳳顯然還沒喝夠,看過來的眼神都冒著光。

“這不東邊酒樓的不知春麼?好酒啊好酒!”陸小鳳眨眨眼,“不知春可算得上是烈酒,你可彆喝一點全醉吐了,糟蹋好東西。”

應容許也不矯情,把酒壇哐當一放:“就問你喝不喝?”

陸小鳳:“有酒哪能不喝,更何況是好酒,喝!”

酒壇子一打開,沁人心脾的清淡酒香就飄了出來,光是聞著,眼前就能浮現出湖邊垂柳落下來的柔枝。

花滿樓杯裡仍有餘酒,應容許熟門熟路摸出一隻酒杯來,給自己和陸小鳳滿上,悶頭先喝了兩口。

陸小鳳說的沒錯,這壇子名字柔和酒香溫潤的酒一入口就能發現不是好相與的東西,閻老板那的老汾酒隻是度數高,烈性遠不及這款不知春,一入口就跟碗大的拳頭轟隆砸上來一般,刺激得人眼冒金星。

應容許猝不及防被一口酒打了一拳,差點沒忍住把杯子裡的全丟去澆花。

陸小鳳嘲笑:“我就說你糟蹋好酒吧!”

花滿樓嘴角牽了牽,沉默又體貼的推過來一杯茶。

陸小鳳在外頭瀟灑了一圈,回來還帶著江湖時事——經過數日發酵,金鵬王朝的事兒在江湖上傳開了。

江湖上出名的人不少,楚留香和陸小鳳算是各種翹楚,這同樣得拜他們容易沾染麻煩的體質所賜,為大家茶餘飯後聊天吹水的八卦時間增色無數。

兩大八卦供應商碰頭卷入統一事件本就容易被人津津樂道,又不知道從哪傳出去的消息,說跟著他們倆的還有一個神醫,生死人肉白骨的那種,轉瞬就把中了劇毒的閻鐵珊閻老板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一甩手百米之外把幕後黑手毒成活死人,反正怎麼誇張怎麼來。

流言傳著傳著就出現無數版本,陸小鳳最新聽到的大眾認可度最高的一款,裡麵把該神醫塑造成了一個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究極反社會人格。

“脾氣古怪、出手全憑心情、愛好製毒操控藥人、不少丹藥的藥引邪性到令人毛骨悚然、據說還用童男童女煉藥的應神醫,有什麼感想?”

“……我想知道是誰傳出來這話的。”

應神醫和藹一笑,攥著酒杯的手一鬆,瓷杯碎片嘩啦啦落到桌上:“我可以免費幫他們治治腦子。”

他雖然沒有腦殘片的藥方,但他堅信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隻要有恒心有毅力,研製出來一吃就變傻的腦殘片也不是不可能。

再怎麼傻也比那些人現在的腦子聰明。

“這是誹謗,是栽贓!”應容許憤憤道,“我脾氣哪裡古怪了,我這麼積極向上陽光開朗!一群人雲亦雲的沒品東西!”

陸小鳳尋思你關注點是不是有點不太對,他剛才說了一大堆,每一條都比“脾氣古怪”更值得憤慨吧?

其實傳言遠比陸小鳳描述的更加豐富,有人說他能將人毒成癡呆,也能將癡傻之人醫治成正常人;還有人似模似樣給他編了個蓬萊仙島的高大上又狗屁不通的來曆,應容許的身份和能力在傳聞中就跟百變小櫻身上的衣服似的,每集都在換。

“七童說你真的開了一家醫館,生意如何?”

哪壺不開提哪壺,應容許皺起臉。

“彆提了,我還沒招到合適的坐堂大夫,隻能親身上陣坐在那等客人臨幸,無聊的很。今天還出了一堆事。”應容許撐著臉,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碎瓷杯,一觸即分,也不怕劃傷手,“我算是知道那個郎中為什麼著急賣藥堂,今天來了四五波人,都是說在這裡抓了藥,回去越吃越重來要說法的……天知道我是怎麼讓他們相信我真的不是和那郎中一夥兒來誆他們的!”

應容許笑中帶淚,一顆心都要隨風破碎成八瓣兒:“開業三天,攏共就賺到三兩銀子,我還得免費給前任收拾一地爛攤子。”

他今天跟著那些一腦門官司的患者家屬回去給人提供免費治療,那三兩銀子都不夠人家一貼藥的藥材費,營業額一朝變成負數。跑了整整一天,提著酒回來時,自我感覺背影落拓又失意。

其實那些患者和他沒什麼關係,藥不是他開的,人也不是他治出事的,但他還是去了,免費治療不說,還提供售後服務。

無他,上任實在不是個好東西,專門挑著普通老百姓坑,他是拿著錢跑路爽了,那些老百姓家裡卻是再也拿不出第二筆錢去抓藥養病。

想起今天看到的各類畫麵,應容許笑的特彆好看。外頭哪家掛起了兩盞紅燈籠,紅光淺淺暈開在他半張臉上,像是要吃人。

“我給追命送了加急信件,請他務必找人把那家夥逮進大牢裡吃公家飯吃一輩子。”

陸小鳳奇怪的看著他:“……你是我見過第一個這麼依賴官府的朋友。”

應容許翻了個白眼:“廢話,你朋友含量九成九都在江湖,和我能一樣嗎?我是個正兒八經普通老百姓!”

陸小鳳對此持有保留意見,但嘴上還是順著他的話聊。

畢竟普通老百姓可不會能一路跟著他們調查金鵬王朝,還一瓶子藥粉放倒霍休。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花滿樓總是擅長傾聽的那個,含著笑聽這兩個人嘚吧到陸小鳳喝完一整壇子酒。

應容許逐漸找回了普通生活的步調,他把陸續找上門的受坑害者一一治療,沒過多久又招到了個正經郎中,就開始琢磨開私家菜館的事。

他還在糾結是在家裡擺幾個桌子,每日菜色接客數量隨心而來,還是再買個鋪子過一把大廚癮,一個陌生人找上了門。

來人很是規矩,作態恭恭敬敬的,說話也很客氣。

“在下來自薛家莊,莊主聽聞應神醫盛名,還望請應神醫同在下前去,醫治一個人。”

“薛家莊……”應容許沉吟片刻,問道,“遠麼?”

對方:“?”

他萬萬沒想到,和楚留香陸小鳳認識,又在江湖事件中一舉成名的應神醫會不知道薛家莊的名號。

薛家莊的莊主薛衣人自少年起就在江湖上闖蕩出了“血衣人”的名頭,現今更是天下第一劍,正常來講就算不混江湖又有點靈通消息的人,都能知道他的鼎鼎大名。

被差來請人的手下悄悄打量應容許兩眼,發現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這是從哪裡來的山頂洞人麼?就這樣還跟著陸小鳳混江湖,他真不怕惹到不該惹的人一命嗚呼麼?!

不怪他這麼想,畢竟混江湖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掂量好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還要清楚記住不能惹的人有什麼特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人職業素質還挺高,不管心裡如何匪夷所思,麵上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薛家莊還真不遠,連江南的地界兒都沒出,應容許同意跟著去一趟。

地方近還好說,若是遠的話,他還得托花滿樓看照一下他的藥堂——雖然他就算不提那一嘴,花滿樓也是會請人幫忙暗中照看的。

兩地相隔不遠,快馬加鞭大概兩三日的路程,剛出城門不久,應容許就重新端起之前用過的天真富二代人設跟手下套近乎,就差把薛家莊的前世今生扒出來了。

“血衣人啊……”應容許喃喃著這個能聞到血腥味的綽號,對江湖人起綽號的水平肅然起敬。

薛衣人,血衣人……你們還挺會搞諧音梗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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