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奇道,“且不說咱們先繳了一枚青色炁石作報名費,再要兩枚妖核是何道理?莫非隻有思嘉商行知曉這嘉佑島所在?”
滿庭芳道,“嘉佑島所在,並不是秘密。
難就難在去往嘉佑島的這一路上,風暴、妖霧、魂潮、獸潮不斷,沒有飛舟護持,人力根本不能抵達。
說穿了,思嘉商行賺的就是這趟交通工具的錢。”
許舒道,“每人五枚妖核,思嘉商行就篤定大家所獲有如此之巨?我粗略算了算,每人要斬殺十頭妖類,才不算白忙,這百多號人,少說也得斬殺上千妖類。
嘉佑島有這麼多妖類,一旦聚合起來,難不成不能反殺咱們?”
許舒見識過妖族,肉身強大,都掌握術法攻擊,稱得上十分強悍。
他不敢想象上千妖族一旦聚合,該是何等龐然的力量。
滿庭芳怔了怔,啞然失笑,“許兄初來乍到,隻怕還不知妖族也分生妖和熟妖之彆吧。”
“生妖,熟妖?”
“生出靈智的為熟妖,比如平天妖庭的妖族,沒生出靈智的為生妖,咱們此番去獵殺的就是生妖。
生妖雖強悍超過熟妖,但沒有靈智,比起熟妖好對付多了。
其實不止咱們人族獵殺生妖,熟妖自己也獵殺生妖,他們並不將生妖看作自己的同類。”
許舒暗舒一口氣,原來是對付沒有靈智的生妖,此行的風險,的確大大降低。
“嘉佑島能聚集這許多生妖,想必極為廣大。”
“那是,縱橫超過五百裡,內中山脈起伏,存妖何止十萬,算是著名獵妖點。”
“待會兒咱們是統一行動麼?”
“思嘉商行隻賺交通費,不限製大家行動,許多人都是結伴、組隊而行。
不瞞許兄,我也約了幾個相熟的組隊,許兄可要加入。”
“滿兄好意我心領了,我習慣獨來獨往,就不給滿兄添麻煩了。”
許舒當然知道,滿庭芳的邀請隻是因為雙方結盟在先。
小圈子是最排斥新人的,尤其是行動在即,許舒當然知道,他如果同意加入滿庭芳的小圈子,滿庭芳少不得要支付小圈子一些利益。
何況,他也確實不習慣和陌生人組隊,弄得滿身麻煩。
滿庭芳暗舒一口氣,低聲道,“許兄的本事,我自是放心的。
但我得提醒許兄兩句,冥冥禁區沒有朝廷,就沒有法度,一切以實力說話,須得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
比如這飛舟上的百十號人,有的是誠心來獵妖的,有的則是專門來獵人的,許兄不可不慮。”
許舒點頭應下,滿庭芳點點頭,起身離開。
白雲蒼狗,變幻無窮,看久了也無聊,許舒索性閉目小憩。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劇烈搖晃,將他顛醒,便見狂風呼嘯,暴雨傾盆,雷霆撕裂蒼穹,令人心悸的天威,仿佛下一刻便要撕裂飛舟。
便見飛舟閃爍道道紫芒,搖搖晃晃地衝入一團烏黑的雷暴深處。
許舒見慣了雷霆轟擊,不覺恐怖,但一乾修士大多麵色如土。
忽地,厚重的雷暴層中,閃過一個巨大黑影,仔細看去,竟是巨人輪廓,那是牛頭人身的怪物,手持鋼叉,在雷暴層中揮舞。
許舒瞧得眼熟,忽地想起當時在艾斯天族執掌的冥怪世界,見到的牛首巨怪。
他並不知這二者是不是同類,但那牛首巨怪散發出的恐怖威壓,絕對是生平僅見。
飛舟如一粒蒼蠅沉默地穿過牛首巨怪的咯吱窩,飛不過半個小時,又一頭紮進一場磁暴。
飛舟雖有層層防禦,瘋狂的磁暴還是有一部分穿過屏障,射入身來。
許舒隻覺放在火焰上炙烤,渾身刺痛,不少人甚至忍不住放出靈炁,結成護罩抵禦。
終於,十分鐘後,飛舟馳出磁暴區,頓時一片青天朗日,一團團白雲如棉花一般,綴在舟首,似乎隨意揮手便能摘下一朵來。
許舒腹中生饑,取出酒、肉大口吃了起來,酒足飯飽,又是一覺,再醒來時,耳畔已傳來嗶嗶的喇叭聲,“到了,到了,各自下船,此番獵妖行動,時間預計為七天。
下船前,都領一道傳聲符,聽聲為號。”
許舒領取了傳聲符,滿庭芳找了過來,也遞給許舒一張傳聲符,許舒謝了,接過。
滿庭芳一拱手,率先飛離,許舒卻不忙著離開,靜靜立在舟首。
直到先前分發傳聲符的藍袍老者找上他,“這位道友,緣何還不下船?須知時間寶貴,浪費不得。”
許舒輕輕揮手,一枚藍色犄角飛入藍袍老者掌中,這枚犄角正是烏將遺物,許舒打聽過,能值個三五枚炁石。
藍袍老者出自思嘉商行,自是識貨的,“道友這是何意?”
許舒道,“在下初來乍到,第一次參與獵妖,還請道友指個明路。”
藍袍老者一聽這點要求,放下心來,下一瞬,藍色犄角在他掌中消失不見,衝許舒含笑道,“不知道友是求多,還是求穩?若是求多,往南走,那邊林高樹茂,異果必多。
若是求穩,往東邊走,那邊多水澤,妖類多領土意識強烈,遇險逃開便是,妖類多不會追擊。”
許舒道,“不知哪樣的是異果?對妖類吸引力如何?”
藍袍老者怔了怔,扔給許舒個冊子,“上麵的都是異果,種類雖不同,效用卻差不多。
食之,會擴充五感,產生幻象,有解壓奇效,妖類最愛。”
許舒道,“不知搗爛異果,散發香味,可否吸引妖類。”
藍袍老者眼睛一亮,“自是可以,配合淬靈陣,香味散的會更快,更遠,對妖類誘惑也更大。”
“多謝道友。”
許舒拱手一禮,騰身離開。
“鐵老,您這樣做可不厚道,您怎麼不說群妖一旦群攻,危險將大上十倍不止。”
船艙內,走出個雪衣青年,身材頎長,眉目舒朗,正是此番思嘉商行出海獵妖的領隊,楚行雲。
鐵老嗬嗬笑道,“他問什麼,我答什麼,又沒說假話。
至於凶險,他有這個想法,就得承擔這個凶險。
再說,他這一去,無非兩個結果。
其一,死一個妄人。
其二,造業城多一位豪傑,我思嘉商行也多一位待選客卿。”
楚行雲微微一笑,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