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天厭魔物點燃幽冥鬼火,破開怨牆、隨意收割超凡者生命,攝走生魂的恐怖場景,深深印刻在場中每一個超凡者腦海深處。
任誰都以為,天厭魔物會立即結果掉許舒,但天厭魔物始終未動。
它怔怔盯著許舒,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被許舒擊潰魔軀的恐怖記憶,深深印刻在天厭魔物腦海中。
它不妄動,並非不敢攻擊許舒,它對自己的速度和攻擊強度有絕對自信。
但許舒忽然衝出,讓它不得不謹慎評判許舒目的。
就是天厭魔物這稍稍猶豫,許舒拔槍在手,血氣湧動,停雲槍瞬間被催亮到極致。
恐怖威壓,立時籠罩全場。
最後一枚秘彈,被他毫不留情地射了出去。
呼嘯的子彈,拖著長長尾焰,在空中擦出熾烈的氣波,激射向——怨屍!
許舒亮槍之際,天厭魔物終於被激怒,呼嘯著朝許舒撲來。
待看清子彈的軌跡,天厭魔物發出淒厲地慘嚎,朝子彈追去。
它遁速再快,又哪裡來得及。
“混賬!”
“大膽!”
“怨氣若狂,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
“…………”
和天厭魔物一樣驚惶的,還有無數高人。
他們呼喝著、咒罵著、咆孝著,但聲音擋不住子彈。
轟的一聲悶響,子彈撞碎**歸元大陣,三十六名已經被吸成人乾的高階辨陰士軟軟癱倒在地。
中央的穢土生化大陣應聲而破,砰的一下,子彈射在怨屍身上,好像玻璃球砸在鋼鐵牆幕上,咵察一下,碎成無數粉末。
嘩啦啦,一並破碎的還有怨屍周身密密麻麻捆紮的白色地脈之氣。
“嗬……嗬……”
沉寂許久的怨屍又發出嗬嗬的歎息聲。
連續的劇變,讓所有人應接不暇,然則,最恐怖的激變才剛剛開始。
怨屍頭頂結出的四枚怨珠,忽然脫落,封禁眾人的怨牆,也在一瞬間消失。
肉眼可見的滾滾怨氣,從四名八方朝四顆怨珠收攏,連帶著怨屍周身結滿的怨霜,也在飛速消退
四顆碧幽幽的怨珠,在空中沉沉浮浮,恐怖的威壓如波浪一般散開。
“怨珠隨時要爆開,所有人屏息!”
郭仲通厲聲高呼。
而在他呼聲之前,憤怒無極的天厭魔物第一時間化作團團黑氣,再度依附到了牆壁上。
之前,眾人都見過天厭魔物,也是這般應付怨氣的漾動。
強橫如天厭魔物都如臨大敵,任誰都知道恐怖的怨氣波動必定要來了。
“混賬行子,你最好彆死在此處!”
趙乾坤怒指許舒喝道,與此同時,他接連捏碎兩塊純色玉玨。
霎時,一道道湛藍色的冰涼陣光將趙乾坤團團護佑。
許舒高聲道,“特使既有此寶,當多護佑我等,緣何隻顧自己?如此行事,豈能深服人心,領袖群倫?
】
先前,天厭魔物行凶殺我袍澤,卻不知特使大人安坐不動,又是何故?
此刻,許某奮不顧身,主動出手,阻斷魔物殺我袍澤,如何成了過錯?
至於稍後的怨氣洶湧,許某即便做不到拯救全部袍澤,也絕不會像特使大人這般,隻顧己身,捐棄袍澤。”
許舒並不想得罪趙乾坤,可趙乾坤分明將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他自不會委曲求全。
一盆盆的汙水,潑得趙乾坤渾身發抖。
他出身東都高門,縱橫東都多年,何曾有人敢如此不敬。
“特使大人惜死,許某不惜,諸君且退,許某斷後。”
許舒說罷,掌中多出個窄口羊脂瓶,倏地一下,他揭開窄口瓶瓶塞,嗖地一下,汩汩氣旋飄出。
一股蒼茫悠遠的氣運,瞬間彌散全場。
“龍氣!”
郭仲通驚聲呼道,“有龍氣在,必能交感,怨氣恐不至亂發!
不對,是龍元!
天呐,若有龍元在,交感必定能再發生!”
他話音方落,正拚命吸納場中怨氣的四顆怨珠,忽地滴溜溜轉了起來,龍元飄入上空,四顆怨珠也跟著飛入上空,圍繞著龍元盤旋起來。
怨珠才騰空而上,怨氣散發的可怖威壓頓時消失無蹤。
附著在牆壁的黑氣,瞬間再度聚成天厭魔物。
有了先前的教訓,大周兵馬和興周會人馬各自結陣,嚴防天厭魔物侵襲。
唯獨許舒孤零零立在一邊,趙乾坤冷冷盯著他,隻盼著天厭魔物最好立時宰了許舒,攝走生魂。
許舒則施施然立在原地,一副大義凜然模樣,慨然道,“諸位袍澤勿須以許某為念,今日能救諸位袍澤,許某雖死猶生。”
說罷,他竟盤膝坐地,巋然不動,一副閉目待死模樣,似乎已做好了被天厭魔物抓破頭顱,吸走生魂的準備。
全場都驚呆了!
農勁鬆暗暗感歎,“惜呼如此大才不是同道中人。”
“不可能,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自詡為七星嫖客知音的淩天放第一個發現問題不對。
“特使合不該如此行事。”
郭仲通悄聲在柳長川耳邊語道。
柳長川麵色凝重,一言不發,陳布雷等興周會的眾長老、理事皆神色陰沉。
本來,定陵大桉,歸屬春申管轄。
事關重大,中樞派下特使統攬全局,春申站眾人也能理解。
可這位趙特使自統領以來,先放任蘇憲華作妖,給予蘇憲華巨大信任,事實證明蘇憲華根本就是鬼類臥底,導致三十多位高階辨陰士慘死。
在大戰爆發後,也不見趙乾坤有任何建樹。
此刻,怨氣爆發之際,此君第一個連續捏碎護體玉玨,隻顧自保。
如此醜態,眾人可是親眼目睹。
反觀許舒,卻動用珍貴龍元,在危急關頭,造成怨氣和龍氣交感,控製住局麵,拯救大家。
如此,趙乾坤和許舒簡直形成鮮明對比,怎不叫春申站眾人起同仇之心。
甚至連趙乾坤調來的總站人馬,其他分站人馬,眼神都有了變化。
趙乾坤脊背後麵沒長眼睛,但修煉到他這個境地,對氣息變化十分敏感,如何不知道自己麾下這幫人是怎麼作想。
局勢演化到這一步,他真恨不能親自出手斃了許舒,怎麼想都覺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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