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全場死寂無聲。
任誰也沒想到,幽冥吞噬狀態的天厭魔物竟強到這等份上,通過燃燒幽冥鬼火,竟然無視怨牆阻隔。
嗖地一下,補強的天厭魔物呼號著直衝而上。
轉瞬便衝上平台,直撲鬼麵將軍。
許舒早防著天厭魔物這一手,搶先一步,撲中鬼麵將軍,左臂揮動,砸向天厭魔物。
噗,他這一拳像是鑿在綿軟的棉花垛上。
看似渾不受力的一拳,卻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力。
身體凝實、硬度遠勝精鋼的天厭魔軀卻如煙花一般散開。
刹那間,滿室狂風呼嘯,黑氣鳥鳥。
地下眾人看不到高台上的細節,隻看見天厭魔物忽而撲上,又忽而散開,滿室亂飛。
誰也不知天厭魔物處在何種狀態,但有天厭魔物攻破怨牆,直接活人生魂的慘烈景象在前,一時間無人敢動。
“你到底是誰?”
鬼麵將軍低聲喝問。
她親眼所見,許舒隻憑一隻拳頭,砸碎了恐怖絕倫的天厭魔物。
她和天厭魔物交過手,太知道天厭魔物的可怕。
如果說許舒動用了什麼聖物加持,她還好理解一些。
可她看得清清楚楚,許舒手裡空空蕩蕩,完全就靠一隻肉拳頭。
“我是誰不重要,傳國璽你注定帶不出去,交給我吧。”
許舒盯著她纖細彈膩的腰肢,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正壓在鬼麵將軍身上。
鬼麵將軍死死捂住布袋,瞪著近在遲尺、呼吸可聞的許舒,“你還要壓多久?”
許舒趕忙直起身子,正覺尷尬,鬼麵將軍劇烈咳嗽起來,不多時,又有鮮血溢出,染紅衣衫。
原來,天厭魔物撲擊太速,許舒雖然壓倒了她,天厭魔物還是搶先一步擊中了她,令她本就不妙的身體雪上加霜。
她盤膝坐定,又取出一枚丹丸,眸中閃過一抹猶豫之色,終於暗咬銀牙,將丹藥吞入口來。
十息不到,她灰敗的氣色迅速轉好,許舒暗暗驚歎丹藥的力量。
下一瞬,她周身忽然冒起亂光,幾個呼吸後,便現三花紊亂、五氣離宗之兆。
補藥補成這樣,隻有一種解釋,過量的補藥催化體內的源力,導致體內源力混亂。
】
許舒瞪一眼鬼麵將軍,鬼麵將軍眼角閃過一絲慌亂。
“你這是吃定我會救你?”
許舒冷聲道。
“你要害我,方才就不必救我。”
鬼麵將軍眼簾低垂,罕見流露出女兒姿態。
她心中實則惶急,她拚死動用壓箱底的寶丹,就是賭許舒還有那種神奇的珠子,賭許舒不會見死不救。
隻是她沒想到,她的小心思,竟被許舒當麵戳破。
她雖覺尷尬,卻也隻能低眉婉求。
“我先前救你,是還你在興周會秘地時放我離開的人情,現在我們兩不相勸,你休要蹬鼻子上臉。”
許舒冷聲說罷,念頭一轉,“拿傳國璽來換。”
“休想!”
“你現在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麼?你死了,傳國璽照樣歸我。”
“那就等我死了,你自取便是。”
鬼麵將軍冷聲說罷,麵現決絕,不再理會許舒,竭力控製體內越發混亂的源力。
許舒冷眼旁觀,眼見得她周身已經亂氣交鳴,一張精美得過分的玉臉已開始遊走黑氣。
許舒心中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一個在說“終究是救命之恩、傳藝之德,這娘們還算有些人味兒”,另一個則說“你小子不就是瞅人家生得好看,起了憐香惜玉之念,少踏馬用報恩做幌子”。
兩個小人正激烈交鋒,鬼麵將軍臉上開始湧現黑氣。
許舒心中一軟,甩出一顆三階源珠。
源珠才甩出,傳國璽朝他飛來。
鬼麵將軍才攝住源珠,差點沒氣昏過去。
她忍耐、堅持,熬到極限,卻不見許舒心軟,無奈,她才送回傳國璽換命。
哪知道,就在她甩出傳國璽前的一刹那,這該死的家夥先將源珠送來了。
可她再想撤回傳國璽,已不可能。
“算你還有幾分天良。”
許舒以為是他送出源珠後,鬼麵將軍投桃報李,對鬼麵將軍印象大為改觀。
鬼麵將軍顧不得理會許舒,立時將源珠送入口中。
霎時,他體內混亂的源力頓時平寧,劇烈地舒爽感受,讓她化作一條柔軟的美女蛇,倒在地上,輕輕抽搐著美好的身體。
許舒轉過頭去,足足過去十餘息,鬼麵將軍才停止抽動,盤膝坐好,已恢複高冷模樣。
許舒顧不得理會他,他始終關注著主殿中的局勢。
飄散在各處的黑氣,已緩緩聚形,顯然,綠戒並沒有徹底解決問題。
他可不敢拖到天厭魔物徹底複原,他抬頭看了一眼怨屍,又盯了鬼麵將軍一眼,從綠戒取出一個紙袋,隨手拋出,低聲道,“你自己警醒些。”
他話音方落,便平台外射去,做出的姿態卻好像是被誰打飛出去。
豈料,他才射出,腰間一滑,係在腰間的傳國璽,竟又被鬼麵將軍用丹息玄波攝走。
“妖女!”
許舒厲聲痛呼。
本來,他就準備好這句“台詞”,假裝自己是被鬼麵將軍打飛出去的。
此刻,一聲“妖女”暴喝出聲,絕對滿是真情實感。
鬼麵將軍攝住傳國璽,眼波流轉,一絲愧色隱現。
重新將傳國璽係回腰間,她才來得及打量許舒甩過來的紙袋。
“這是什麼?”
鬼麵將軍打開紙袋,裡麵裝著一大卷未開封的衛生紙,“春申維達紙業”的商標,赫然印在封皮上。
“他什麼意思?”
鬼麵將軍正疑惑間,忽地,眸光瞥見長袍下擺處的濕漬,霎時,絕美的玉麵遍染紅霞,越發覺得**交疊處泥濘不堪,扯開封皮,取紙在手,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咒罵“癡漢”。
許舒人還漂在半空,天厭魔物瞬間完成聚形。
許舒暗暗叫苦,他原本想打個時間差,現在時間差沒了,他隻能直麵天厭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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