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勉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小許,我來操辦就是了,你不必管了。”
許舒扔掉煙頭“黃大哥,你幫我把老厲弄出來就行,晏紫,我自己救,你告訴我那人來曆,地址就行。”
他不是信不過黃仲勉,而是知道,若真托黃仲勉弄回晏紫,必定又是層層疊疊的權力運作,時間上他拖不起。
黃仲勉道“你小子放心,弄走小晏的蘭曉生,自命風流,不至於搞出下作事。
他是中樞派到前線的宣慰副使,品級不高,卻代表中樞臉麵,不好輕慢。”
許舒冷然道“那得看他如何行事,他若以禮待之,便算我欠他個人情,他若想些歪的斜的,許某彆的不會,翻臉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黃仲勉大笑道“也對,我怎麼忘了你小子的無敵金身。
行吧,隻要你占著道理,這一段時間內,天塌了,都有人會給你頂著。
你大可放開手腳去乾!姓蘭的是中樞派下來的,自然住在中部戰團臨時修建的宣威彆院……”
黃仲勉話音未落,那邊就斷了線。
黃仲勉苦笑搖頭,對坐在不遠處喝茶的隆帥道“大帥,有必要這麼慣著這小子?”
隆帥放下一個精致白膩的骨瓷杯盞“彆給我裝犢子,許舒活著歸來的消息,不是你小子故意走漏給老子的?”
黃仲勉訕訕“大帥,您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不過,這家夥這回要折騰蘭曉生,怕是要出大問題。”
隆帥擺手“彆跟我這兒下套,我管不了這些。不過,就憑這小子的折騰勁兒,源堡都折騰垮了,自己沒事兒,區區一個蘭曉生,又能奈何得了他?”
黃仲勉搖頭“我倒不擔心蘭曉生,怕隻怕董潘不死心。”
隆帥不搭話了,慢悠悠喝著茶水。
黃仲勉發動異能,才眯起眼睛,隆帥瞪眼道“大膽!少把你那歪門邪道的本事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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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給你吃個定心丸吧,隻要小許不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放火,我保他無事。”
………………
宣威彆院,雪停已有三日,陽光一曬,到處淅淅瀝瀝。
彆院是專為迎接中樞到來的大人們而臨時興建的,即便中部戰團的首腦們,有心買好中樞到來的大人們,特意撥付了高昂經費,拔高了彆院的興建標準。
但在這蒼茫西北大地,又是趕工期而成,彆院隻能稱得上整齊、乾淨,絕對和典雅、意趣扯不上半點兒關係。
唯獨彆院西側,取低窪掘成碧湖,成整個彆院最秀美的所在。
晏紫著一襲西魏時期流行的流蘇白袍,妝容精致,玉顏如仙,靜立於凋敝的柳樹下,靜靜凝視著浩渺湖水上的蒙蒙煙波。
迷茫煙波深處,一個高大的青年正闊步向他走來,英俊的麵容,顧盼神飛,嘴角拽起淺笑,時而陽光萬丈,時而淒迷如煙雨。
一陣北風掠過湖麵吹來,柳林搖曳,如泣如訴。
正闊步走來的高大青年的身影忽然縹緲起來,他緩緩轉過身軀,衝她揮手作彆。
霎時間,萬千情緒一並湧上心頭,晏紫如星燦然的美眸,溢出晶瑩的淚珠。
她猛地揮手,想要朝那人抓去。
忽然耳畔傳來一道極富磁性的聲音“那個許舒是何等樣人,久聞秦家貴女向來眼高於頂,素重清名。
今次為了那個許舒,不惜讓秦家老家主大動肝火。
晏小姐天姿如仙,不在秦冰之下,卻也如此青眼許舒,真叫蘭某好生嫉妒。”
說話的蘭曉生,四十出頭年紀,麵白無須,長身玉立,正是男人一生兼具成熟與青春的黃金年紀。
他在東都便以美豐儀、好交遊而著稱,晏紫當初在春申經營書寓時,他便聽過白馬書寓女校書的大名。
今番,偶然聽到晏紫被打入監牢,在確認了晏紫身份後,他不惜入大獄一見。
一見之下,驚為天人。
他是中樞過來的宣慰副使,中部戰團高層自然要賣他麵子。
兼之在兵情處眼中,許舒這個大禍害已經死了,其餘人等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餘孽。
就這樣,蘭曉生才把晏紫接到這宣威彆院。
“大使說笑了。”
晏紫輕斂裙裾,楚楚動人。
蘭曉生微微一笑“這世間的真話本就不多,一個女孩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長情的告白。
晏小姐,你小看蘭某的心胸了。”
晏紫心中隻欲作嘔,蘭曉生的大名,她何嘗沒聽過。
此獠慣會弄些風月手段,勾引良家,聽說他如今的官位,便和東都的一位著名貴婦有關。
晏紫經營白馬書寓有年,對蘭曉生這種道貌岸然的家夥,見過不要太多。
她忍著性子與之虛與委蛇,並非為求活命。
她不過是希望能因勢利導,以蘭曉生為跳板,結識更大的貴人,為給許舒報仇鋪路。
晏紫正色道“蘭先生,我想好了,我答應陪你參加今天的舞會。”
蘭曉生微微一笑“看來那位許先生在晏小姐心中的份量著實太重,晏小姐,蘭某喜歡把話說在前頭。
今天的兵官團舞會上,你如果出席,我會宣布你是我新納的如夫人。
屆時,你便可以我如夫人的身份,和高官顯宦們交際。
以你的才能,我相信隻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便能為那位許先生做上許多了。”
晏紫心中一痛,轉過身去,緩緩點頭。
蘭先生盯著晏紫臀後豐隆的雙丘,忍不住舔了舔舌頭“那你速速換身衣衫,我讓人在前廳等你,我先過去。”
說完,他揣著一團火,闊步去了,他從未像此刻盼望著深夜的到來。
晏紫咬緊牙關,輕輕攏了攏自己挽起的發髻,炎火石就藏在其中。
她已看得明白,蘭曉生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饞狼。
他嘴上說得好聽,過了今天,他絕不會再給自己接觸達官貴人的機會。
因為,蘭曉生已經看破了她的目的。
既如此,晏紫便打算將今夜的舞會,化作烈火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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