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有意思的朋友,諸位,彆乾站著了,我還要自罰三杯呢。”王社長笑道,
“開個玩笑,梁小姐還當真了,這檔口,罰哪門子酒啊,不如幫我們引薦引羅,羅,羅”王社長正說著,仿佛突然中風,嘴巴囉不清楚了。
隻見一個穿著灰褂,踩著布鞋,拿著一柄蒲扇的老者走了進來。嘩啦啦,滿桌邊的椅子倒了一地。
房秘進來時,眾人還能招呼出聲,老者的到來,眾人噤若寒蟬,除了王社長還在
“羅”,餘者儘皆屏住呼吸。
“老弟,你好大架子,小房還請不動你,非得勞動我這一把老骨頭,你這叔叔還真乾過我這大爺。”來的正是慈總副會長羅大業。
彼時,在君健,許舒便是得方主任引薦,才進了慈總的圈子。和羅大業初次見麵時,羅大業便拿他和許舒的名字打趣。
許舒趕忙起身,握住羅大業伸來的手,
“一頓便飯而已,您都吃上了,我再過去攪擾可不像話。”
“罵人,變著法的罵人,怪我不該登門攪擾你。”羅大業笑眯眯道,
“走吧,這一桌子都冷了,換個地兒吃點熱乎的。”羅大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舒猜到必有因由,衝晏紫招呼一聲,和梁路點點頭,便隨羅大業去了。
目送羅大業和許舒走遠,死寂的房間終於恢複點生氣。
“老趙,剛才那位是誰,都快入冬了,還拿一柄蒲扇,夠怪的。”
“老李,不懂就彆嗶嗶,那是慈總的羅副會長,春申十三碼頭,有一半都是他的產業。”
“嘶,原來是他老人家,今兒和他老人家照過麵,傳出去也是件美事。”
“行了行了,咱們喝酒,梁小姐,你不夠意思啊,帶來這麼有能量的朋友,卻一直不介紹,有意看弟兄們笑話。”王社長樂嗬嗬道,
“我知道梁小姐在生王某人氣,得,我自罰一杯。”說著,他提起酒杯一口飲儘。
“一杯哪夠,起碼三杯。”
“就是,王社,美人的麵子豈是那麼好駁的。”
“”一眾人開始起哄,拚命向梁路示好。梁路心潮起伏,麵上澹定,擺手道,
“哪的話,就是玩得來的一個小弟弟,你們這幫臭男人先喝會兒,我先去陪會兒我妹妹。”梁小姐香風一旋,轉去黏湖晏紫去了。
她忽然想明白了,交際再廣,作用不大,有力量的朋友,把握住一個,也儘夠了。
望江大廈,許舒還是第一次來,才登上頂層,就被震了。入眼的全是大麵積的落地玻璃,隔著老遠便能望見浩浩湯湯的淞閔江。
入得房間後,江景便更遼闊了。但許舒已沒心情再欣賞江景,撲麵而來低沉氣氛,令人壓抑。
三百平的房間,錯落有致地擺了不少沙發,坐著不少熟麵孔。許舒拱手行禮,還未開口,一個穿著道袍的三角眼中年先說話了,
“老羅,這個就是小許吧,架子挺大啊,還得你親自去請。”羅大業嗬嗬道,
“小許不止架子大,本事也大。他不僅滅了詹姆斯,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所以,我奉勸列位不要一味神化敵人。”隨即,羅大業替許舒引薦了那位三角眼中年,是慈總另一位副會長丁勝。
許舒衝丁勝拱手一禮,丁勝微微點頭,卻不還禮,
“老羅,慈總這些年發展不利,你我要負主要責任。慈總入會標準不能再飄忽不定了,以後對來曆不明,實力不明的,我以為一力禁製入會。”羅大業微微皺眉,
“老丁,小許是功臣,君健”丁勝打斷道,
“我倒不是針對誰。君健那樁事,我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可結果怎樣?星耀還是打上門來了。”羅大業冷哼道,
“老丁,你這話的意思,我就不明白了。難道是因為小許,星耀在步步緊逼的?如此薄待功臣,我看此事過了,確實有必要再開會了。”
“二位副會長,都是我的過錯,二位千萬息怒。”君健老板曹子高連連拱手,他雙眼淤青,胡子拉碴,整個人的形象頹敗至極。
來的路上,羅大業向許舒透過風。許舒知道今天慈總高層聚會,主要討論的還是星耀俱樂部,向君健俱樂部發難的事。
上次,許舒挺身而出,滅掉詹姆斯,起因便是星耀俱樂部為打入春申,派出詹姆斯來攪合君健。
彼時,星耀尚未進入春申,派出的隻是試探性力量。如今,星耀已進入春申,君健順理成章成了星耀的頭號打擊對象。
本來,商業競爭,哪怕是下黑手的商業競爭,在生意場上從來不少見。
慈總作為一個鬆散聯盟,往日並不會去摻和哪位會員經營上的成敗。問題的重點是,星耀俱樂部背後凱西是個大托拉斯聯盟,各行各業的生意都做。
今日星耀俱樂部拱倒曹子高的君健,明天,星耀背後的凱西托拉斯聯盟就可以將手伸到羅大業的碼頭。
唇亡齒寒,這才是慈總高層聚集一處的原因。
“老曹,你有什麼過錯,今次,可不是你一家的麻煩。”羅大業搖著蒲扇,
“小許,你滅掉詹姆斯後,對方就再沒找過你?據我所知,當天出現在君健的,可是有盜火者途徑的超凡者。”羅大業這群人能接觸到超凡者,許舒毫不意外,本身羅大業麾下,就有一位階序二的武師保鏢。
“找過,而且險些要了我性命”許舒把自己差點中黃杏柑果核毒的舊事說了出來,眾人無不悚然。
羅大業暗暗皺眉,他找許舒來,是希望借助許舒得罪了星耀而安然無恙,給眾人壯膽。
沒想到許舒一個故事講出來,立時起了反作用。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手段,讓所有人心生震怖。
“老羅,你找的人也不怎麼樣嘛。眼下的局麵,你能擺平麼?”丁勝嘴角含笑。
今次,星耀俱樂部進軍春申,連續打擊君健俱樂部,給慈總帶巨大壓力,也被丁勝視作一次徹底壓倒羅大業的良機。
慈總正會長張老,是前朝名宦,歲數已經很大了,基本不理俗務。慈總實際是由羅大業和丁勝這兩位副會長當家,都是副會長,誰也壓不過誰。
眼見著張老就要隱退了,這正會長的位子,誰都想做。此次,君健俱樂部的危機,便被丁勝視作正位會長的良機。
羅大業道,
“老丁,你是什麼心思,大家都明白。都不是外人,咱們不妨把話說開了。如果此次,你能壓服星耀,助君健渡過難關。我第一個舉雙手,讚成你出任下一任慈總會長。”丁勝怔了怔,衝羅大業一拱手,
“列位,實不相瞞,我已經出重金請了高人,前往星耀說和去了。星耀不過是仗著有幾個強橫的超凡者。這次,丁某就給他們來個知難而退。”
“不知丁兄請的是何人?”
“是啊,現在的超凡者一個個眼高於頂,夠資格去星耀說和,至少得是階序三的強者,這個段位的強者,恐怕不好請啊。”
“”丁勝微微一笑,
“好不好請,得看誰請,這次丁某請的是狂刀張瀟。”
“狂刀張瀟,傳聞此人武功奇高,名震兩淮。”
“立憲元年,此人一把大刀,殺得民黨血流漂櫓。”
“此人崖岸高峻,超凡春申站幾次相請,他都不肯赴任。沒想到,竟被丁副會長請動。”
“既然請動此人,我等多半可以高枕無憂了。”哐當一聲,沉重的銅門被撞開,一個昂藏壯漢闊步行來,他一身勁裝,眉目高聳,睥睨四方。
曹子高冷聲道,
“劉浪,你身為周人,竟然投靠海西蠻夷,要不要臉?”
“這不是原來君健拳術館的教練麼?”
“怎麼回事,連君健的人都挖走了?”
“太荒唐了,星耀是真不要臉啊。”
“”劉浪冷笑,
“曹老板,我不過是個打工的,自然是哪家給的待遇豐厚就去哪裡。我又不是投靠海西,當了周奸,討生活而已,還請周老板多多包涵。”曹子高冷哼道,
“安東尼又讓你來送什麼壞消息?”劉浪含笑道,
“曹老板誤會了,這回不送消息,改送禮物了。”
“看來丁兄的手筆起作用了。”
“我就說海西那幫混賬外強中乾,隻要亮出了拳頭,那幫人最會取舍。”
“不能就這麼算了,太便宜那幫海西鬼子了。”
“丁副會長威武,我輩能有丁副會長領銜,天下之闊,何處去不得。”一時間,滿場諛詞如潮,丁勝瞬間攀到了人生頂峰。
說來,這幫慈總的大人物們,平日裡雖然敬著兩位副會長,但絕不會如此阿諛。
但星耀和它背後的托拉斯,如泰山壓頂般襲來時,給所有人都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眾人惶惶不安,今日,丁勝出手,擺平了星耀,等若搬去了眾人心頭巨石。
眾人再看丁勝,自然不同往常。
“哈哈哈”劉浪朗聲大笑,
“列位,先彆高興太早,且收禮吧。”說著,他從背後取出個大紅色的方匣,才一打開,劈裡啪啦,沙發,茶幾,倒了一片,好幾人跌坐在地上,體如篩糠。
丁勝渾身顫抖,再三給自己鼓勁,也絕不敢再往方匣中看第二眼。方匣中,赫然盛著個人頭,五官分明,須發井然,隻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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