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當然隻有一個！
他兌付，是怕我們也兌付！
而且黃鐸身為戶部尚書，若是自己對這個大明國債有信心，為什麼不等到期滿兌付？
誰還跟錢有仇麼？
糟了啊！
糟了！
這樣，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那就是這位戶部尚書黃鐸，非常不看好大明國債的未來，因此才會急吼吼地提前兌付，落袋為安。
還有！
異常情況，不止是戶部尚書黃鐸這邊啊！
秦楓！
秦楓那邊的情況，也很不正常！
為什麼秦楓會忽然召集所有淳化縣百姓，聲稱那個淳化稻穀債的投資，得到了豐厚回報，並且給予了史無前例的免稅政策。
現在，淳化陷入狂歡，應天府的其他縣則是捶胸頓足，哀歎為什麼淳化稻穀債，不能升級為應天稻穀債。
據說，秦楓除了大手筆地給出了免稅政策，自家夫人的打扮也是珠光寶氣，一身豪闊。
他，在故意炫示有錢！
那麼按照剛才那個理論，越是炫示什麼，就越缺什麼！
這也就是說，秦楓現在其實很缺錢！
天哪！
如今的戶部，誰不知道，表麵上的戶部尚書是黃鐸，但實際上的戶部尚書正是秦楓！
就連秦楓都沒錢需要硬充門麵了，那戶部的實際情況，還用多說麼？
真的有前幾天朝堂上，跟皇帝說的那個一百多萬兩？
隻怕未必！
說不定戶部已經成了個空殼子，最多就是能把皇帝批給工部的幾十萬兩銀子拿出來，然後就進入了一窮二白的狀況，再也拿不出一分錢來了！
正因如此，黃鐸才急吼吼地兌付大明國債，生怕未來變成一張廢紙。
而秦楓卻走了另一個道路，努力撐起門麵，裝出有錢的樣子，目的也同樣是怕彆人看出虛實，然後讓這糟糕的情況進一步擴大化。
“完了啊！那……如此說來，咱們手裡的大明國債，要危險了啊！”
“沒錯！我們必須儘快兌付！越快越好！”
“我的天哪！我那可是一萬三千兩銀子！一萬三千兩啊，萬萬不能有失！”
“誒，李大人，之前你不是說八千兩麼，怎麼……又平白多了五千兩？”
“這……本官剛才忘記了，忘記了！”
“不行，現在就去！去戶部找黃鐸兌付大明國債，耽誤不得啊！”
這下，所有人可就徹底沒了吃飯的心思。
吃飯？
還吃什麼飯啊！
去得晚了，幾千兩上萬兩銀子都要打水漂，這可是身家性命，性命攸關的大事！
一桌價值幾十兩銀子的席麵，被棄之如敝履。
醉仙樓的掌櫃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平常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難得光臨，點了一桌子好菜，卻沒動筷子，就又急吼吼地離開，這是什麼緣故？
……
黃鐸剛才，將眾位大人送走之後，在府邸裡，慢悠悠地數著時間。
秦大人說了，這些人去而複返，最多也就是一頓飯的光景。
果然！
剛過半頓飯的時間，門外就傳來激烈的喧嘩聲，門房急匆匆地跑來，稟報說剛才曾經登門的那些大人，去而複返，而且一個個神色十分急切，好像是丟了錢似的。
真的來了！
秦大人算無遺策，真乃神人也！
黃鐸歎服。
“黃尚書！”
一照麵，就有個五旬年紀的三品官，按捺不住情緒，呼吸急促地叫道：“我、我要兌付大明國債，此時……乃是戶部該管吧？請黃大人務必儘快幫我兌付了！”
哦？
黃鐸心中好笑，這些反應，完全都在秦大人的掌控之中。
不過，表麵上黃鐸卻是露出驚容，詫異道：“李大人，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啊，對！”那個姓李的三品官連連點頭，道：“我、我夫人生孩子，大出血，性命垂危，急需銀錢購買千年人參吊命……”
噗！
儘管大家都很緊張，擔心自己的銀子打了水漂，但這個理由一說出來，還是讓好幾個人差點當場就繃不住了。
好家夥！
李大人你這也太能編了，你家夫人知道嗎？
“竟有此事！”黃鐸正色道：“你我同殿為官，如今遇到如此禍事，於情於理，本官都該去看一看，走走走……”
“呃，不用。”李大人神色尷尬，搖頭道：“事情緊急，我、我還急著去買千年人參，請黃大人儘快幫我兌付了手中的國債，可好？”
“好……”黃鐸搓了搓手，假裝十分為難，卻又有苦難言的那副模樣，終於還是一咬牙，道：“李大人持有多少大明國債？”
“一萬八千兩！”李大人飛快地說道。
我靠！
身後的幾個人，頓時目露奇光，暗想這個李大人官職不高，撈銀子竟然是一把好手啊，他自己竟然就買了近兩萬兩的大明國債，而且吞吞吐吐不肯說實話，到這個時候才顯露了確切數字。
“這麼多！”黃鐸失聲驚呼，皺眉道：“什麼千年人參，也用不了這許多銀子……李大人不如先兌付五千兩，已經足足夠用了，剩下的國債放在手裡，等過個幾年，就能升值更多，現在全都兌付，豈不是虧了？”
哼！
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要蒙我們？
黃鐸的為難神色，分毫不差地都落入眾人眼睛裡，更加印證了剛才的猜測。
“不，全兌付了！”李大人幾乎是嘶啞著嗓子叫道：“我、我夫人身體虛弱，需要大補元氣，花錢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感謝黃大人的好意，但我不留了，全部兌付就好！”
“我也要兌付，黃尚書！”又一個人按捺不住，擠到前麵，一臉緊張地說道：“黃尚書，我沒那麼多，隻有五千兩的國債，若是黃尚書不方便拿出兩萬兩，五千兩先給我兌付了吧！”
嗯？
黃鐸驚訝道：“吳大人，您這是什麼情況，為何不等國債到期呢？”
“呃……我、我家老婆也生孩子，情況危急！”這個姓吳的一路上隻顧著惦記自己的錢財安全，根本沒心思編造理由借口，事到臨頭隻能是拿來主義，把李大人那個剛剛被效果的理由，直接就粗暴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