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我知道他知道了,他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誰了,我也知道他知道我是誰了,但他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是誰了。
秦楓起身,迎向門外。
?
蘇簡和劉章,相顧懵逼。
這位秦大人,竟如此平易近人麼?
不是說,隻來了個什麼老爹嗎?一聽名字就是這淳化縣的尋常農人百姓,走在田間地頭,一抓一大把的那種。
但我們倆,好歹是禮部左右侍郎,官居三品啊!
雖然實際上這位秦大人的能量遠不止是區區侍郎,但至少明麵上,你也隻不過跟我們平級而已。
現在如此這般,是不是,有點,怠慢了呢?
說實話,蘇簡和劉章,心裡是有些不滿的,感覺不被重視的那種羞辱,倘若不是對麵是秦楓,或許早就拂袖而去!
但現在,因為秦楓有可能關乎兩人的晉升大計,所以儘管麵色不快,卻誰也沒有表露出來。
秦楓走到門口,心情其實頗為複雜。
畢竟,他即將麵對的,的確是毛老爹,卻也是傳說中的那位無雙帝王啊!
現在,知道了,卻還要裝作不知道,對秦楓來說,其實算是一個考驗。
其實之所以匆匆來迎,倒不是秦楓對朱元璋的身份深深敬畏,而是現在府裡的這兩位禮部侍郎,當然是認識皇帝的,為了避免穿幫,秦楓決定親自來打個招呼,提醒老朱同誌一下。
嘿嘿嘿……
開門,門口站著的果然是一身老農裝束的毛老爹,神色憨厚,粗手大腳,一看就是乾慣了粗活的模樣,並且白眼球上翻,據說已經目盲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了。
【哼!】
【還挺像!】
【老朱啊老朱,你也是煞費苦心……不就是一個公主麼,太重視了吧!】
【嗯……這要是過一陣子我納個妾,老朱會不會氣得白眼球直接翻回來?】
【好家夥!我直接好家夥!太子朱標結婚那天,老朱竟然連太子大婚的典禮都缺席,硬要過來給我當個高堂……牛了個逼的!大明太祖,這樣執著認做我爹,真就沒誰了!】
噗!
朱元璋美滋滋地過來打算繼續偷聽心聲,這已經是他繁忙朝政之餘最重要的消遣活動,而且很多時候在消遣的時候,還可以聽到許多極為重要的信息,幫助他撥亂反正,幫助這個大明朝走向更正確的道路。
從一開始的棋盤擺米,到最近的計劃生育。
秦楓,真是勞苦功高啊!
不知,今日會給我什麼驚……
剛想到這裡,朱元璋就聽到今日份秦楓心聲,驚得白眼球直接翻了回來,這次真的完全是驚,含喜量極低!
還好,秦楓沒注意到!
朱元璋竭儘所能,用最快的速度先把眼球翻了上去,然後憑借身為帝王的強大定力,這才維持住平穩的狀態,沒有表現出異樣。
可是朱元璋心中,當然是翻江倒海。
集慶這丫頭!!
她、她竟然把咱給賣了?!
朱元璋當然一下子就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隻能是集慶叛變了,所以現在的秦楓,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
糟糕糟糕!!
糟糕透頂!!
朱元璋心態崩了,辛辛苦苦裝瞎好幾年,現在卻一下回到建國前……
他都知道了啊!
這、這怎麼辦?
卻聽秦楓笑吟吟地說道:“啊,是毛老爹,快請進。今日禮部兩位侍郎在我這裡,不過沒關係,老爹您不是外人,稍坐一下,我跟他們聊完,咱們爺倆再好好喝一杯。”
啊!禮部侍郎?
朱元璋動念一想,就知道這倆貨是為什麼來的。
正煩躁呢,心想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朝廷用人之際,不思好好報效,隻知道鑽營,殺了算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而是,這兩位禮部侍郎,雖然在金鑾殿上位置靠後,卻也是認識當今陛下的。
一照麵,就穿幫了!
朱元璋腦筋飛轉,想著:現在,他知道我是誰了,我也知道他知道我是誰了,但他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是誰了,所以這個秘密,還可以繼續保持下去,不能被那兩個垃圾給戳破了玄機!
一念及此,朱元璋立刻飆開演技,雙手捂著肚子,痛苦道:“唉喲……我、我這肚子忽然疼痛,秦楓你快扶我進去,老毛病了,躺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自從大婚之後,因為秦楓將毛老爹安排在高堂的位置,便真的把他當做義父一樣對待,早就不見外了,所以這會兒鬨肚子疼,反而要進門入室,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何以如此?
秦楓迅速理解了這位皇帝陛下的意圖,暗暗好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老朱你真是有點東西!】
【知道見麵會穿幫,但好像還想聽聽我跟這兩位侍郎說點什麼,所以……你這是強行帶了個痛苦麵具,用來進一步遮掩本來麵目是吧?】
【唔,如此說來,這老朱每次穿起毛老爹的馬甲,看來本來就是帶著妝的,所以再加上痛苦麵具的雙保險,才不擔心被人看破。】
【牛了個逼的!下功夫真大啊!】
【我媳婦兒要是個男的,看來太子之位朱標累死也搶不過!啊呸呸呸……我媳婦兒怎麼可能是男的……】
這番心聲,朱元璋一字不漏。
痛苦麵具差點都撕裂了。
秦楓你嚴肅點……你這腦子裡都轉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過,看樣子,自己裝得還可以,現在,秦楓果然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知道了。
思路正確,可以繼續偷聽心聲了!這自然是朱元璋最欣慰的事情。
相比之下,那兩個不怎麼樣的禮部侍郎說點什麼,倒無關緊要,充其量就是一個禮部尚書位置的爭奪,哪怕是當朝二品,對朱元璋來說,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就這樣,毛老爹進門,依然戴著痛苦麵具,然後佝僂身子,做痛苦妝,在秦楓的攙扶下,步履蹣跚,慢慢地走過院子,走到廳堂,到了那兩個各懷心思的禮部侍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