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這不是大米麼……
黃鐸最後迷糊了一下，隨後便終於跟上了秦楓的思路。
啊！
忽然間，黃鐸臉色劇變。
如果說，這棋盤上的稻米，代表的是人口的膨脹，那麼……
一開始隻是很少的數量，壓根不起眼。
但是根本想不到，隻是十幾個格子之後，他堂堂尚書大人家裡的存米，竟然根本就不夠用了！
那滿滿當當的一袋稻米，足有近十萬粒啊！
這樣可怕的膨脹速度，如果是放在人口上，那麼……
黃鐸終於想起，幾年前的某一天，他追隨的老大人，戶部尚書楊思義，某一段時間，神情恍惚，嘴裡總是念叨著棋盤，大米什麼的東西，讓他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位大人是怎麼了。
現在回想起來，原來是這樣的緣故麼？
不到五年的時間，大明人口，增加了一千萬！
這還是因為水稻灌溉新法剛剛推行，總有一定的滯後性，老百姓家裡有餘糧，也是這一兩年才開始的。
所以！
正因家家戶戶都有了餘糧，才促使去年年底，選擇跟太子同天結婚的，數量達到了曆史最高峰，這其中雖然有那個雙喜龍紋佩的推動，但歸根到底還是老百姓豐衣足食之後，更願意結婚生子。
那麼假以時日……
下一個五年，隻怕人口增加，就絕不僅僅是一千萬，而是要達到兩千萬，三千萬！
照這樣的速度，滾雪球下去……
黃鐸終於意識到，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糧食！
最重要的糧食，又要不夠了的！
彆看現在家家戶戶都有了餘糧，但也就是剛夠現在的人口吃食罷了，隨著家家戶戶的人口膨脹，那些新生兒很快就要成長為被成年人還能吃的半大小子，隨隨便便就能把盈餘的這點口糧，全都吃乾淨。
那麼再來幾個呢？
到哪裡去找足夠的糧食，給他們吃？
黃鐸至少知道，目前全國上下，依托於秦楓提出的水稻灌溉新法，的確是迎來一個糧食豐收的高峰，有的地區畝產量甚至比以前能達到翻倍！
這當然是一個喜人的數字。
但同樣地，被激發出全部熱情的老百姓，全心全意地信任灌溉新法，將秦楓秦大人奉若神明，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遇，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普及了這些新技術，也讓土地的產量，達到了飽和。
這樣的增長，不可能是沒有限度的！
到目前，即便是水稻灌溉新法的發源地，應天府淳化縣，水稻畝產量最高的人家，也就是堪堪能摸到七石這個數字的門檻，其實還要不到一點，這已經是要披紅掛彩，光耀門楣了。
可是人口的增長，卻是沒有限度的！
到時候，彆說七石稻穀，就算每畝地能拚了命打上十石，照樣供養不起恐怖膨脹的人口數量！
怎麼辦？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戶部尚書黃鐸，忽然間就冷汗涔涔，若不是秦楓的高瞻遠矚，自己這個戶部尚書對這麼危險的情況竟然視而不見，自然已經是大大的失職！
更可笑的是，自己剛才還沾沾自喜，以為大明短時間內增加了千萬人口，是個大大的好事呢。
“秦大人！這……應該怎麼辦？”黃鐸沒了主意，連忙問計於秦楓。
“黃大人要聽上策，中策，還是下策？”秦楓歎了口氣，神色並不輕鬆。
到那黃鐸卻是吃了一驚。
在他看來，這個問題簡直無解，因為現在國泰民安，地裡又多產糧食，老百姓生活好了，當然生孩子就多，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怎麼能強行改變呢？
總不能盼著天災人禍，讓老百姓多死一些，緩解人口壓力吧？
可是現在聽秦楓一說，不但有辦法，而且有好幾個辦法，黃鐸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用看神仙一樣的目光看著秦楓，顫聲道：“秦大人，願聞其詳！”
“上策麼，簡單！”秦楓歎息道：“隻需要開疆拓土，囊括天下，讓全世界都成為大明的疆土，這樣大大增加土地麵積，即便有再多的人口，一時也不必擔心餓肚子的問題。”
呃！
簡單在哪裡……
黃鐸眼前一黑，覺得這個玩笑開大了。
開疆拓土？
你以為是當今聖上不想嗎？是力有未逮啊！
這可不是說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橫掃八荒吞並六合了！
彆說遠征世界，就算是前幾年清掃北元殘餘勢力，勞師以遠，就花費了不知多少銀錢，現在戶部的確是有點家底，但要支持那樣近乎窮兵黷武一樣的戰事，連個水花都冒不出來！
這還是上策？
上在哪了……見鬼！
黃鐸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不知這中策？”
“中策也簡單！”秦楓看著黃鐸見了鬼的神色，難得笑了笑，繼續說道：“隻需要進一步提升糧食產量，並引入高產糧食作物，讓畝產量達到幾千斤甚至上萬斤，就也能暫時緩解人口難題。”
多少？！
黃鐸瞪大眼睛，覺得秦楓的玩笑越開越大。
一石稻穀，充其量也就一百來斤。
幾千斤……那也就是畝產量要達到二十石，甚至更多？
胡鬨呢吧！
除非是天上的神仙來播種耕種！
嗬。
秦楓看到黃鐸的表情，又想到自己稍稍研究，就覺得困難重重的那個雜交水稻技術，笑容裡也是微微苦澀，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複刻袁老的成功啊，哪怕隱約記得他成功的曆程，也還是千難萬難！
“還、還有一個下策……”黃鐸覺得，這應該是最後的希望了，畢竟前麵兩個聽上去都是那樣虛無縹緲。
“下策，就麻煩一些了。”秦楓神色沉重，從口中緩緩吐出四個字：“計劃生育。”
其實秦楓很不願意提起這四個字。
因為在七百年後，由此引發了一係列衍生問題，同樣也是很難解決。
但站在目前的大明來說，如果完全不加以節製，那麼內憂外患幾乎全都解決了的大明百姓，爆發出強大的生育能力，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導致極其複雜的一係列可怕問題。
甚至……都不用等到自己在這個時空壽終正寢，那些問題就會持續爆發，甚至足以動搖這個看似已經毫無風險的新興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