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去跟夫人上香的，一直都是你跟春杏吧？”秦楓問道。
“是的。”丁香手指不停，低頭看著自家老爺年輕的臉，心裡不覺蕩起漣漪，情思萌動。
“多上點心吧。”秦楓叮囑道：“夫人信了那些和尚的邪，非要上滿四十九天，那也由得她，但你們得留神，絕不可讓夫人出了任何危險，知道麼？”
“老爺您放心！”丁香吐了吐舌頭，倒很少見到這位年輕的老爺，如此鄭重其事呢。
老爺對夫人真好！
當晚，回到自己屋裡，丁香反而更加綺念叢生，低頭看自己的纖纖十指，回憶剛才跟老爺肌膚接觸時的那股異樣，竟覺得呼吸急促，臉頰暈紅。
秦楓，這兩個字，不論在民間或是朝堂，都已經擁有極高的威望。
甚至聽說，在她們這些丫頭進到秦府之前，有一天，六部的尚書大人，都來這裡，心甘情願充當仆役呢！
這是什麼樣的地位？
這樣的老爺，還如此年輕，真的是人間少有……
隻可惜，我隻是個丫鬟！
丁香神色微微黯然，但卻不受控製地想起，夫人跟老爺結婚半年，日日同房，卻未有身孕，或許……
其實夫人也曾提起過，按照民間的慣例，她和春杏這兩個貼身的丫鬟，若是老爺願意，那是隨時都可以收作填房的，可惜老爺沒同意。
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夫人無子，而自己的肚子又爭氣的話，有沒有可能，我也能成為這秦府裡的夫人，哪怕是之一？
想著想著，不到十九歲的丁香，柔腸百結，春心蕩漾，竟是輾轉反側了許久，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
秦楓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因為就在這一天，戶部重新勘定全國人口魚鱗冊，已經將初步的統計結果提交上來，戶部尚書黃鐸沒有絲毫耽擱，第一時間就送到秦楓這裡，請他過目。
魚鱗冊上呈現出的數字，令人擔憂。
次日，秦楓破天荒地主動去到京城，來到戶部尚書黃鐸的府邸。
“什麼？！”聽到通報的黃鐸黃尚書，還在小妾的房間裡，聞言大吃一驚，連忙匆匆起身，連官服也來不及穿，隻匆匆披了件衣服，便連忙趕到門口，定睛一看果然是秦楓到了，趕緊拱手道：“秦大人！怎麼……忽然大駕光臨！怠慢了，怠慢了……”
“不妨事，黃大人客氣了。”秦楓微笑道：“是下官來得唐突，攪了黃大人的好夢，甚是不安。”
說過了客套話之後，秦楓便被迎到黃府正堂，嬌俏的丫鬟奉上香茗，看起來可比他秦府的那幾個規矩許多，顯然是黃鐸或者是黃夫人治家嚴謹，不比他和蘭娘都是年輕人，嘻嘻哈哈隨便慣了的，丫鬟也就沒那麼多刻板規矩，氣氛其實反而比這裡更輕鬆些。
“黃大人，我是為了昨日那本魚鱗冊而來的。”秦楓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哦？
黃鐸微愣，這全國人口的重新統計，起初還是秦楓自己的主意，後來自己作為戶部尚書，設法推進此事，曆時半年，終於將全國各布政司所有的統計工作完成，彙總成冊。
莫非，有什麼不妥？
“根據這次統計，我大明目前人口，至少已有八千五百萬！”秦楓神色鄭重，望著黃鐸沉聲說道。
“對。”黃鐸對自己的工作細致，還是有信心的，但不明白秦楓的意思，試著說道：“這個數字雖然不敢說精準，但相差不遠，上下浮動，不會超過兩百萬的範疇。當然了，這段時間的新生兒，以及正常死亡的人口，不能計算在內，這兩者，也大致能夠相抵。”
嗬。
能夠相抵麼？
問題，就是出在這裡啊！
秦楓見黃鐸沒有這份敏感，歎了口氣，也不繞彎子，再次直接報了個數字，道：“我記得，僅僅四五年前，大明初建，剛剛建立全國魚鱗冊統計人口的時候，得到的數字，大概才隻有七千多萬。”
“對！”黃鐸那時候，便是秦楓現在的職位，戶部左侍郎，這件工作當年是楊老尚書主持的，他是具體做事的人，記的數字比秦楓還精準，順口就答道：“那次統計上來，一共是七千三百萬。”
五年啊！
短短五年！
甚至還不到五年！
秦楓意識到這裡麵蘊藏的巨大風險，看著依然一臉茫然的黃鐸，幾乎一字一句地說道：“不到五年時間，我大明人口，就增加了千萬之巨，超過了總人口的十分之一！”
“是！”黃鐸心想你這是什麼表情，這不是個好事麼？
莫非這位神通廣大的秦大人，覺得這個數字，還不夠？
略一措辭，黃鐸說道：“這都是因為我大明國泰民安，聖上英明神武，又有秦大人這樣的絕世才華，憑水稻灌溉新法，讓天下老百姓都吃飽了肚子，這才能安居樂業，也更有條件生育兒女……秦大人，在民間，你已是萬家生佛啊！”
唉！
這戶部尚書，太缺乏大局觀了！
你還擱這驕傲上了，我用你替我驕傲了？
秦楓感覺帶不動，於是隻能用最粗淺的老辦法，來讓這位戶部尚書有更深刻的認識。
“黃大人，家裡有棋盤麼？”秦楓問道。
“有！”黃鐸更加迷糊，但雖然不解其意，還是吩咐道：“來人呐，取棋盤來，難得秦大人有雅興，我便與秦大人手談一局……”
手談你個鬼！
秦楓無語，要了棋盤又要了米，然後在黃鐸一臉懵逼的注視下，在第一個格子上放了一粒米，第二個格子上放了兩粒……
很快！
隻是到了第十八格，堂堂戶部尚書，家裡的米，不夠了。
再要搬米過來，隻有貪汙國庫裡的了。
“秦大人，您……這究竟是何意？”黃鐸可憐巴巴，看著廳堂裡到處散落的米袋子，還有那個已經顯得很小的棋盤，實在不知道這位年輕的侍郎大人，今天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笨啊！
秦楓無語，隻得指了指第一個棋盤格子，提醒道：“如果每對夫妻，隻生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