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去做。”秦楓笑道：“你考慮得很周祥，幾乎已經麵麵俱到。我唯一要提醒的就是，這個廠子，廠房不重要，工坊也不重要，最核心的就是工廠裡的每一個人，不管是負責研發的技術人員，還是負責實現的工匠，一經發掘，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弄進來。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
呃……
你解決？
黃彪頓時感覺到肩膀又開始疼了。
足足一百個簽名刻字啊！你知道在頂級的羊脂白玉上用專門的刀具留下印記，力氣要控製得不大不小，得有多難？
你知道個鬼！
你、你居然弄了個印章似的東西，還分給了一百多衙役，哢哢哢一頓操作就給搞完了！
賺錢是真賺錢！
不過……累的還是我啊！
這要是以後廠子缺錢了，這位思路開闊的戶部侍郎大人，會不會又搞出個什麼玉佩玉帶玉扳指之類的東西，讓我簽名刻字，然後換錢？
“明白！”雖然腦子裡吐槽，但說話不能怠慢，黃彪點頭道：“我已經開始接觸六合縣的一些有名的匠人，其實他們大多也都是農戶，隻是有漂亮的手藝活，應該能用得上，等過了年，我親自去找他們，給挖到廠裡來，有了他們做核心，肯定比楊開天自己弄出來的那個粗笨的家夥好很多！”
“小了。”秦楓搖頭。
嗯？
什麼小了？
“格局小了。”秦楓笑道：“我可是應天知府啊，又不是六合知縣！選拔人才，何必僅限於六合縣，整個應天府的範圍內，隻要有的確手藝精湛的，你都可以去找！過幾天我應該會見幾個縣令，我跟他們說一說，不管是找到哪個縣的人，讓他們都打開方便之門，不能跟你為難。”
啊！
這麼大的支持力度！
黃彪吃了一驚，這才意識到這個還在紙麵上的工廠，竟然讓秦楓如此重視。
要知道！
就算是剛剛轟動全國的科舉，這位父皇欽定的全國總學政，似乎也沒流露出如此鄭重其事的神色呢。
這個工廠，或者說楊開天自己異想天開弄出來的那個什麼汽牛，真這麼厲害，值得讓秦楓這樣認真？
“哈哈，你這個表情，好像還有點不可思議啊，黃廠長？”秦楓察言觀色，大約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雖然已經進入這個團隊，但似乎對前景的認知，還很不足，這可有點不妥，雖然楊開天是技術核心，但廠長可是掛在你身上的，沒有點篳路藍縷開天辟地的精神，就會影響到整個工廠的氣質。
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嘛！
尤其是第一任領導人的精氣神，更能給這個還沒建起來的工廠，注入靈魂，讓它從此宛若有了自己的生命，後來人就算想要擺爛，那也是完全行不通的。
“沒有沒有。”黃彪連忙擺手，道：“秦大人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對的！”
嗬嗬，這話果然還是有幾分言不由衷。
秦楓想了想，既然說到這兒了，不如把另一個核心也叫過來，好好聊聊這件事，畢竟這關乎大明未來，關乎華夏未來，甚至如果想得再深遠一點，關乎這個時空的人類未來！
“三鬥。”
一聲呼喚，賀三鬥很快從外麵閃身出來，應聲道：“大人。”
“去，把老楊家的楊開天找來。”秦楓吩咐道，“就是那個原本叫楊顯祖的孩子，這會兒不是在家裡，就是在縣學，你去找一找。”
沒有通訊工具的日子，是這樣的。
賀三鬥隻能被迫承擔了一部分的微信或者說電話的職責，親自跑了一趟，把正在家裡繼續研究汽牛的那個魔怔少年楊開天找到了。
一聽說大人召見，楊開天又驚又喜，連忙放下手裡一切的東西，跟著賀三鬥就走。
三個人，到齊了。
這就是這家還沒正式建起來的工廠，最初的三個創始人。
秦楓提供政策和財力的支持，算是幕後老板。
黃彪負責組織架構，人員安排，協調各方麵關係。
楊開天這個還在縣學讀書的孩童，則是技術總監的角色定位。
說是工廠，但在秦楓的構想裡，這將是一個紮根在大明朝的科研中心，科研的內容可以不那麼具體，隨著攤子鋪開，總會越來越大。
但現在，隻有廳堂裡這三個人。
“汽牛怎麼樣了？”秦楓笑著問道，一下子就讓楊開天的小臉垮了下來。
“還是不行啊，大人……”楊開天鬱悶道：“上次你說，可以用桐油、火漆、蠟封這些方式，來完成密封，但好像都不太行，我全都試過了，還是差很多，會漏氣！一漏氣，那汽牛的力氣就全沒了！”
楊開天心中著急，又是比劃又是描繪，尤其是對這還缺乏認知的黃彪，因為聽不懂，多問了許多，楊開天倒是不厭其煩，但說的更多都是關於技術難題，而不是宏觀的東西，黃彪更是聽得一頭霧水，隻覺得生平讀了那麼多書，在這裡居然完全用不上。
“彆急。”秦楓笑道：“你能搞出汽牛這個東西，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至於具體的一些技術難題，未必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你一個人的智慧再強，總也比不過集思廣益，等到黃彪把工匠集中起來，他們憑借豐富的經驗，總能想出巧妙的解決辦法！”
“等到橡膠生產出來，也能把氣密性這個問題大大向前推進一步，或許還有更好的密封方法，是我也想不到的呢。”
秦楓說了幾句，才讓黃彪和楊開天都漸漸安靜下來。
“黃兄弟，開天。”秦楓繼續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汽牛這玩意，開天最開始是想讓它替代牛馬這樣的牲畜，用來耕田的。那麼除了耕田之外，有沒有可能，它還能用在彆的地方，甚至比耕田更重要的地方？”
隨著這句問話，一場史無前例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頭腦風暴，就此緩緩拉開帷幕。
這場臨時起意，在新建的秦府內的交談，也即將給這個時空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驚人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