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比誰都清楚，科研燒錢，而且燒錢的程度，絕對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與未來真正開始攀升科技樹燒掉的那些真金白銀相比，給核心技術人員的一點點待遇，那最多就是個零頭，根本就沒必要在這上麵還七折八扣，顯得小家子氣，不成大事兒。
每月五百兩，其實從哪裡都能擠出來，現在淳化縣可是富得流油。
但考慮到這研發工廠一開起來，可就不那麼簡單了，找錢當然是第一要務。
不然，到頭來隻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楊開天耗費倆月時間，鼓搗出來的那個“汽牛”，看似卡在了氣密性的那一步，但秦楓知道，技術難題是層出不窮的，一項科技產品從概念到量產，要跨越的技術天塹，甚至可以多如牛毛！
就憑一個小男孩，單槍匹馬用手搓，最多就是能搓出個概念機，跟走進實用，還差得遠呢。
這些，都需要花錢，大筆的花錢。
不過……這不是巧了麼，現在，咱是戶部左侍郎，掌管大明錢袋子的二號人物！
嗯，我去找找一號人物……
這天，秦楓穿戴整齊，入了京城，稍一打聽，就知道新任的戶部尚書黃鐸府邸所在，便邁著輕快的腳步，直接就找到了黃府，見是一處舊宅子，也不怎麼氣派，足見黃鐸其人並不貪圖享樂，即便升了官，也沒急著重新起造宅院，這一點就挺難得的，可以說明前任的楊老尚書，眼光不壞。
“留步，你是？”
黃府的門房，迎上前來，打量一下秦楓，開口詢問。
雖然秦楓這個名字，如今已經到了“天下誰人不識君”的地步，若是放到後世，早就需要戴墨鏡圍巾出行了，但在七百年前的這個洪武年，再出名也不可能太多人見過，這個門房肯定知道秦楓的大名，但現在這個笑容溫和的年輕人就站在眼前，他居然並沒有認出來。
“我想求見戶部尚書黃大人。”秦楓微笑道。
“你等著，我去通報。”那門房也沒有多話，尤其見這陌生的年輕人雖然是頭回來，但氣勢很足，也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消息傳遞到了正在家裡忙碌的黃尚書那裡。
一聽門房的描述，黃鐸吃了一驚，暗想不會是那個人來了吧。
急匆匆出門一看，還真是！
黃鐸三步並作兩步，到跟前躬身道：“下官……呃、不知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罪過了罪過了！”
經過上次的接觸，還有之前楊老尚書的耳提麵命，現在黃鐸把姿態擺得很正，尤其這次秦楓親臨，更是不敢有半點差錯，小心翼翼地把秦楓迎入府邸，吩咐下人奉上香茶。
這、這人什麼來頭？
黃府的門房，還有一眾下人，全都傻了眼。
這麼年輕，竟然讓自家老爺如此鄭重，難道是當朝太子爺麼？
分賓主落座，秦楓知道黃鐸是個實誠人，也不多客套，直接問道：“最近幾日，那件事推進得怎麼樣了？”
“聖上已經允可了！”提到這個，黃鐸滿臉喜色，要不是秦大人指點，哪能想出這麼好的法子，他迅速從懷裡摸出幾枚精致的牌子，親手交到秦楓手上，道：“我請了最好的匠人，設計出的這款雙喜龍紋佩，正要請秦大人過目，若是沒有問題，就可以開始大批量製造了，時間也挺緊的。”
唔？
效率！
秦楓也是微微驚喜，沒想到這才過了兩日，這黃鐸不但已經請到了聖旨，連小樣都做好了，有點東西，是個實乾的官員。
低頭一看，手裡這枚龍紋佩，是以上好的羊脂白玉作為材料，通體不見雜色，美輪美奐，精致巧妙，雕刻了一個大大的囍字，輔以龍鳳紋路，寓意著龍鳳呈祥，喜事臨門。
背麵，更有“天作之合、白首同心”這樣的字樣，可以說非常符合這次集體婚禮的氣氛，作為鋪向全國的信物，那是非常理想的。
“秦大人。”黃鐸解釋道：“這龍紋佩，一共分了五個檔次，您現在手裡這是最高檔，用的是極品羊脂白玉，就算不考慮雕工，價值也是次一檔黃金龍紋佩的十倍以上！接下來，還有金鑲玉的款式、白銀的款式，以及普通玉石的款式……”
謔！
可以可以！
秦楓愈發滿意，聽著黃鐸絮絮叨叨，竟是已經將這件事規劃得非常詳細，就連每款玉佩麵對什麼群體，大約要什麼樣的價格，其中成本多少，作為主導的戶部，最後能有多少的盈餘，全都像印在腦子裡一樣，如數家珍。
人才啊！
秦楓不禁抬起頭，看著侃侃而談的黃鐸，這人或許做官差點八麵玲瓏的本事，但竟然是個精算師的體質，做起具體事情來，又快又穩妥，太讓人放心了！
難怪楊老尚書以八旬高齡，還能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堅持，有這樣一個得力的左膀右臂，想必是原因之一。
“最普通的款式，也要四錢銀子？”秦楓等黃鐸說完，皺眉問道。
“是。”黃鐸心中一緊，暗道這位年輕的秦大人果然好厲害，一句話就問到關鍵，連忙解釋道：“考慮到運輸、加工，還有最普通玉石的成本價格，加在一起，我算了很多次，如果按照秦大人說的三錢銀子，咱們不但不能賺錢，還要虧……這種款式是數量最多的，若是虧個百八十枚咱們虧得起，太多了，那實在……其實這四錢，也就是保本的基礎上，有那麼兩分三分銀子的賺頭……最後算下來，我們戶部能落下的銀子，也沒有最初想的那麼多，成本壓不下，又不能提價坑害百姓，這是陛下特意強調的……”
哦。
秦楓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不過，用來操辦太子大婚，那也是足足夠了！”黃鐸連忙補充，生怕這位秦大人不高興。
“就三錢吧，不能給老百姓增加負擔。”秦楓微笑道。
啊？
黃鐸迷糊了一下。
真三錢？
可是我算過好多次啊！
三錢銀子，光是這種普通款式，全國範圍內，隻怕得虧個好幾萬兩銀子！這個虧空，怎麼彌補？
秦大人那，您怎麼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