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總覺得最近心裡不太踏實。
具體體現在,寫書的時候無法全神貫注,
做飯燒菜容易把菜燒糊,
穿衣服時神遊天外,
如果不是蘇靈提醒,很可能會忘穿褲子就走向門外的方向,危險係數有些離譜。
“哥哥,你看上去又嚴重了。”
“是嗎?”
“嗯,你有心事。或者在擔心著什麼,患得患失。”
時至今日,兄妹倆也不再藏著掖著了。
畢竟屋子已經不分彼此了,病情自然也開始坦坦蕩蕩,沒有任何想要隱藏的部分。
這樣的關係,直接導致二人更加需要對方,更加視對方若精神的支柱,不可或缺。
“明天再去找閆醫生看看嗎?”
忽然間,陸清主動提議道。
“可以呀,我當然可以。”
蘇靈難得痛快。
比起以往的糾結抗拒,這次似乎是反了過來。
因她現在覺得,哥哥似乎比自己更需要做檢查。
如果可以用定期檢查來確認哥哥的精神狀態,那麼自己也陪他查一波,又能怎樣呢?
“這就掛號吧。”她笑眯眯的說。
“……”
陸清也看得出,妹妹最近的心情明顯要好很多。
每日在家練琴、擼貓、看書、整理資料,同時還要兼顧打掃房間、洗菜刷碗。
偶爾哼著小曲,在浴室裡慢吞吞的清洗著身體,細致精密。
無數道護膚的工序似乎又增加了些許,具體體現在晚上睡覺時嗅覺傳達出來的直觀訊息。
或許,這十天對蘇靈來說,是比剛來時會更加放鬆、更加想要的「真正治愈」?
還是說,從此往後,她會借助這樣的契機一點點、一步步的蠶食自己?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清這樣想著,內心的不安卻未減分毫。
都說男人的第六感不如女人準,但相信天道玄學的陸清向來把這當做無稽之談。
根據經驗,當自己覺得某些事使人心神不安之時,那就必定意味著真的有這麼件事在潛意識裡影響著自己,且尚未能夠解決。
“今天……還是先休息一下,散散心最好。”
他放下鍵盤,張開雙臂,向上伸了個懶腰。
仰視天花板的方向時,妹妹的小臉突然從視角的正上方出現。
今天的她似乎化了淡淡的妝,甜妹係透感妝容,給人一種乖巧可人的視覺觀感。
唯有陸清知道,妹妹乖歸乖,但在某些地方,還是相當執拗的。
比如衣服必須她洗,
毛巾等生活用品必須她買,
被子和床單必須她收。
這些日常生活裡的小事,陸清倒是不怎麼在意了。
總之,她開心就好。
“哥哥。”
“嗯?”
“待會兒我們隊排練。你要來看嗎?”
“排練?在哪兒?”
“暮光咖啡。”
蘇靈輕聲道。
“哦……”
陸清想了想,覺得可以。
反正有好幾天沒見林睦了,也不知孩子是不好意思來了還是怎麼,給她發過消息,她說“過幾天再去啦”,而現在屬實已經過了幾天,她卻遲遲未歸。
這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吧,我收拾下。”
陸清做出決定,直接起身,差點撞到蘇靈那嬌俏玲瓏的小臉蛋。
也不知是故意不躲還是怎樣,反正他是眼疾臉快,險險的躲開了,中止了可能出現的貼貼。
“哼…”
蘇靈卻不樂意了,計策失敗的她噘了噘小嘴,賭氣般扭身欲要回屋。
陸清心知她內心想法,當然也不會旁若無睹,直接一把將她摟了回來,權當補償。
“哥哥,你還知道照顧我的感受了。”
“……說得像我以前不知道一樣。”
“你就是不知道。”
蘇靈小貓般蜷在他懷裡,揚起小臉,似在索要著什麼。
他沒轍,隻得聽從。
於是,賠了抱抱又折了貼貼。
妹妹爽了,換衣服去了。
還不忘抓起手機給林睦打個語音過去,傳達著自己今日很開心。
陸清看在眼裡,不知為何,覺得蘇靈的腹黑程度暴增了不少。
“是這十天太依著她了的原因嗎……”
他也說不好,隻是搖了搖頭,拎上了自己的包。
二人很快出行。
——
……
大約在中午十二點左右,一個自行車停在了暮光咖啡的門口。
冷風當中,易沉掃碼付了騎行的開銷,旋即背著黑色的斜挎包,準備往樓上小步奔跑。
就在這時,兜裡的手機振動了幾下。
由於常年在外跑場子或是教課,她的手機要麼靜音要麼振動,不會設置為響鈴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乾擾任何人。
此刻她停下腳步,於陰森樓道裡將視線落向手機屏幕。
“嗯?!”
隻見屏幕之上,是zazaki發來的消息——
【到國內了。什麼時候見?】
“…………”
易沉倒吸了一口冰冷空氣,覺得,這回來的速率是否也太快了?
上次不是還說暑假回來呢麼?
怎麼提前了好幾個月?
她皺了皺眉,當下問道:
“你現在在哪裡?”
【在一處臨時住宅。】
“臨時住宅?”
【嗯。】
“那是哪裡?怎麼不回小區?你不是之前住在新世界嗎?”
【嗯,中途遇到了些事,沒有直接回家。今天隻想找你確認一些於我而言很是關鍵的問題,你有空麼?】
“…………”
易沉眉頭緊鎖。
zazaki步步緊逼:“不想見嗎?”
“……”
“想繼續躲著我嗎?”
“…………不是。”
“那在擔心什麼?”
“我隻是……今天有排練。”
“排練?”
“嗯。”
易沉看了看樓上方向,繼續發送語音條道:
“我估計排完就要下午四點了。五點我還有打工,要持續到8點半……所以如果你願意晚上出來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她的語氣很為難,當然,表情上呈現出來的卻是棘手和麻煩。
“這樣嗎?”
“嗯。”
易沉冒著奇險,試圖瞞過相當敏銳的zazaki。
果然,下一秒,zazaki的回複便是讓她感到無比窒息——
“在哪裡排練呢?我能去看嗎?”
“…………”
她立刻回複了個擺手和“no”的小表情,且用最快的手速打字解釋著,
“都是不認識的人排練,不方便帶親友參觀。你懂的,這是樂隊成員約定俗成的規矩。不能隨便打破。”
“好的吧。”
zazaki沒有執意。
但當然,也不會就此放棄。
隻是發過來一個黑白色異瞳貓凝視著路邊的刀具的小表情,閒談般說了句:
“所以,你的隊裡沒有他。你到現在也沒能順利的回到過去,是這樣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