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說著跪下來道：“馬明府，民婦可以作證，馮氏和高氏對婆婆不是很孝順，他們肯定誣陷婆婆，平日裡對我這個大嫂也沒有什麼尊敬。”
“沒人尊重你，你是不是也應該找找自己的原因呢？”高氏笑了，道：“有沒有可能，因為阿英才是嫡出的媳婦，才應該做掌家娘子，而你我，不過是個庶出媳婦，就應該低一低頭？”
李老太太身子一顫，回頭詫異的看著高氏。
馬高詹這時候一拍驚堂木，問道：“徐氏，你到底是徐玉瑤還是徐秋娘？從實招來，本堂看在你年老的麵子上，說不定還能網開一麵。”
馮英笑道：“老太太……哦，應該是徐老姨娘，你的叔叔已經招供你是怎麼害死的婆母一家，你就是一個賤妾，冒充主母三十五年，今日阿郎和我，撥亂反正了。”
“今後你的孩子，都是庶出的，阿郎才是家裡唯一的嫡子，四郎五郎都是長子長孫。”
“哦，跟你說這麼多其實也沒啥用，因為說不說你都沒辦法擺譜了，因為你就要下大獄了。”
李老太太搖搖欲墜，已經沒有往日的高高在上，哀求道：“三郎你不相信阿娘？阿娘把你養大……”
“你不害死我阿娘，我阿娘一樣能把我養大。”
李正淳發現自己對李老太太一點也同情不起來。
是這個人，毀掉了自己的前半生。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讓我在家裡打理庶務了，你不是重視我要培養我，你就是怕我出人頭地，我已經發現你是披著羊皮的狼。”
“老三！”李正河李正江都嗬斥李正淳。
李正淳指著他們，眼神粹冰：“你們兩個庶子，拿了我的，我要你們全部還回來。”
“老太太，你欠我的，欠我阿娘的命，我今日要替我阿娘清算，你以為我是你養大的我就一定會為你求情嗎？”
“你養大我，是阿耶還健在，是想利用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你在洛陽的那些族人也都過來做證了，你根本跑不掉。”
“這……”李老太太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三郎，這不能全怪我啊，這是你阿耶的意思，你想一想，我的身份，如何能做到瞞天過海？還不是你阿耶讓的嗎？”
“我也是聽命行事，女人哪有自己的主意？”
馮英和高氏聽了臉都陰沉下來，他們不懷疑老太太說的話，那時候李三思還活著呢，沒有他的允許，李老太太沒有這個本事走到這一步。
【那她就無辜嗎？到底是不是，誰知道呢，人都死了，讓她地底下去跟李三思喊冤去吧。】李幾道風輕雲淡一哼。
【這種事，李三思也就死的早，不然以為能逃得了律法製裁？】
“女人沒有自己的主意，那你是怎麼讓自己的家人滅了徐家的呢？你是怎麼請的產婆害人呢？”馮英冷笑著看著李老太太：“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既然這麼冤，那你隻能去地底下跟公公說了。”
高氏道：“就怕她說了也是她有罪。”
“我……”
“三郎！三郎！”李老太太哀求李正淳，說到底，李正淳若是不追究，她還有一線生機。
“三郎……”
馮英歎口氣道：“徐老姨娘，你留著仇人的兒子到今天，享受了三十五年的奉承，這才讓你下跪一刻，你都受不了啊？”
“那我的親婆婆含冤而死了三十五年，最美好的年華死了，孩子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你怎麼說？”
“你家人都要被餓死了，婆婆娘家好心收留你們，婆婆對你如親姐妹，你不報答也就算了，搶她的丈夫，搶她的兒子，殺她全家要她命，就算老天爺看了都要搖頭啊，你到底怎麼好意思求情的呢？”
“我為什麼不好意思？我憑什麼不好意思？”李老太太看沒人幫她，陡然間大怒，道：“她收留我就是好心了？”
“我是她堂姐，我是親戚誒，我是客人呢，可他們家人把我當什麼？當她的跟班，當她的婢女。”
“我要看她的臉色行事，我要看她臉色吃飯，我要每天逗她笑啊你知不知道？”
李老太太臉上怒意橫生：“我有什麼錯？都是徐家的女兒，我也不是奴婢，我憑什麼非要做妾？她憑什麼就能嫁給世家子弟而我不行？”
“我的孩子也是孩子，我的兒子也很優秀，憑什麼就要做她的庶子，被她的孩子騎在頭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不全是為了我自己，我為了我的兒子，我的女兒，我的後代，畜生都知道要維護自己的後代，我做的不過是人都應該做的事，我哪裡有錯？”
“你們憑什麼來咄咄逼人？”
李老太太攥緊了拳頭，臉色怒紅喊道：“本來都好好的，都是你，馮英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老三休了你就好了，我們家就不會這麼亂了。”
她左右找著，終於找打了李正淳，站起來攥住李正淳的袖子道：“三郎，休了她，休了她，你不是想和阿美在一起嗎？阿娘都成全你！”
最後這句話，她又嚎啕大哭：“三郎，你為什麼這麼對阿娘啊？”
“三十五年都過去了，阿娘也沒有幾天活頭了，我們就這麼過不行嗎？不行嗎？”
“如果，如果說為了孩子，那四郎和五郎是馮英生的，你也不喜歡，你何必給他們找回身份？”
李正淳不說話，她身子往下癱軟，跪在李正淳腳下：“三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們是一家人啊，就這麼安靜的過下去不就好了嗎？”
“現在，你會失去阿娘，還有你的兄弟姐妹，你值得嗎？”
李正江和李正河有些憤怒的看著李正淳：“老三，阿娘對你就沒有一點好？你哄哄她，哄哄她啊！”
李正淳垂眸看著李老太太，笑了：“對，你對我沒有一點好。”
“你怎麼讓二郎搶五郎的親事，而不是幫五郎找一門好親呢？”
“你自己方才不是說，憑什麼你的孩子就要屈居人下當庶子？可能因為，你是妾。”
“你的兒子不想做庶子，我是嫡子更不想做。”
“我不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