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昀拍了拍宋琳琅的肩,安撫她的情緒,又接著霍少的發問,對桑可說,“桑可,這裡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宋夫人好歹也曾是你的師父,你也不想讓她女兒蒙受不白之冤吧?快解釋清楚。”
桑可看向裴旭昀,有些佩服他什麼都不知道,卻什麼都要摻一腳的性格。
不過剛收了柳菀沁的錢,她確實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出賣宋琳琅。
桑可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意,“確實有誤會。我受宋夫人的教導頗多,和宋琳琅的畫風相似。霍少難免會看錯。”
眾人恍然大悟。
霍彥庭見她還不知死活地說謊,直接戳穿了問,“那你在法國冒充宋琳琅也是宋夫人的意思?”
宋琳琅聞言,氣結道,“桑可,你為什麼得罪霍少,還要嫁禍我?”
明明是她冒充宋琳琅才得罪了霍少,怎麼到宋琳琅嘴裡就變成她刻意嫁禍了?
桑可冤枉,卻不能說,隻能看向霍彥庭,“霍少,出於一些私人原因,我在康奈爾先生的工作室用的是宋琳琅的名字。認識您是意外,不是存心欺騙。還望您大人大量,不和我這個小女子一般計較。”
霍彥庭聽笑了。
初相識,他算是半個甲方,她不說真名可以理解。
但朝夕相處一個月,她有無數次機會坦白,卻欺瞞至今。若不是今日被他撞破,怕是自己還要被蒙在鼓裡。
他目光涼涼地看著她,“你騙我的,隻是一個名字?”
桑可怕繼續清算下去,自己在國外的所作所為就都藏不住了。
被裴旭昀知道自己和彆的男人睡了,她不怕。比起宋琳琅肚子都大了,她這才哪到哪。
隻是她睡的男人是霍家太子爺這事絕不能暴露。
她伸手扶額,虛弱地哎呦一聲,“霍少,我頭突然有些暈,先回去休息了。有什麼話,下次再談吧?”
霍彥庭不吃這一套,“這有醫生,先讓他來看看。”
桑可急了,“不用不用。就是被狗咬了,我去醫院打個針就行。”
“那我送你。”
“哎?”桑可傻眼,不明白這麼個高冷冰山男哪來的熱心腸,推拒道,“不用了吧。您貴人事忙,這點小事就不用……啊!”
話沒說完,她的手就被霍彥庭抓住,整個人被拽著往前走。
宋琳琅看著他們交握的手,還有什麼不明白?
此前沒往那方麵想,是因為她不覺得霍少這樣的男人能看上桑可。
不行。
不能讓桑可得逞!
宋琳琅連忙追出去。
見霍少打開車門,把桑可推進副駕駛位,她立即喊道,“霍少,桑可就麻煩你送她去市一院了。她的兒子在那,方便她打完針照顧兒子。”
桑可連真名都沒有告訴霍少。已婚生子的事肯定也是瞞著的。
她就不信,霍少還能要看上個破鞋!
然而,霍彥庭隻停頓了幾秒鐘,便重重摔上車門,坐進駕駛位。
裴旭昀跟出來時,隻能見到一溜的車尾氣。
桑可看著追出來的裴旭昀一直站在宋琳琅的身邊,直到這兩人身影越來越小,逐漸變成兩個點,都沒有收回視線。
他不是來追她的。
即便她被彆的男人當麵帶走,也不會在意。
這些都不意外,但桑可還是抑不住的失落。
突然,一個急刹車。
桑可猝不及防的身體往前傾,幸虧被安全帶及時拽回,才沒撞上前麵。
她條件反射地轉過頭,看向開車的男人。
惱火的眸子對上男人寒冽如冰的黑眸。
質問的話瞬間被嚇回去。
見女人終於想起自己,霍彥庭冷笑著,利用等紅燈的時間點燃一根煙。
“沒什麼要解釋的?”
“你想知道什麼?”
他吐了一個煙圈,聲音聽不出情緒,“真有個兒子?”
桑可點了點頭,“之前他在夏令營暈倒的時候,我有和你提過。是你不相信。”
“你這是在怪我?”
桑可眼裡閃過一絲心虛,“也不是。事先沒和你說清楚,是我不對。我也沒想到你會和我求婚。我以為你和我隻是玩玩。那天我打算和你說清楚的,但突然接到電話,我……”
霍彥庭不想聽她解釋,直接丟出兩個字,“離婚。”
桑可愣了愣。
又很快反應過來,點頭道,“可以。”
反正她已經簽過字,隻等冷靜期結束,裴旭昀那邊聯係她去民政局領證。所以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刻意隱瞞,和他唱反調。
她答應得太爽快,反倒殺了個霍彥庭措手不及。
他看著身邊神色自若的女人,越發不懂了。
此時,綠燈亮了。
霍彥庭按下心中的疑惑,繼續開車。
晚高峰的車道向來擁堵。
車子一路開開停停,時間也過得格外緩慢。尤其車子裡沒一個人說話。
他轉眸看了她一眼,確認她沒睡著。
“你剛剛不是挺能說的?怎麼現在沒人,又成啞巴了。”
“我隻是有問必答。”桑可也很無語。
如果不是他們一個個刁難她,她犯得著說那麼多話?
“你在國外,沒人和你說話,你的嘴巴也沒停過。”霍彥庭想到過去被她纏磨的時光,又忍不住看向桑可,把她從頭到尾掃視一遍。
不戴隱形眼鏡的她,那雙漂亮的杏眼被笨重的黑框眼鏡蓋住。厚重的直劉海也讓她顯得無趣呆板。
這和他記憶中的黏人聒噪的小妖精落差很大。
要不是肌膚相親地朝夕相處過,他對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頭發都了如指掌,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桑可沒有錯過他眼神中對自己變化之大的疑惑和失望。
可那又如何?
她和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的滿意或是失望都不重要,也無需在意。
桑可把目光看向前方,淡淡說,“之前是例外。你現在看見的才是真正的我。”
霍彥庭皺眉。
這女人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的多。
“為什麼要當宋琳琅的槍手?”
桑可很坦白,“為了錢。”
“自己不能辦畫展賺錢?”
“我的畫拿出去,最多賣幾百塊。若是給宋琳琅,能賣好幾萬。”桑可說到這,忍不住笑了。
隻因宋琳琅是柳菀沁的女兒。同一幅畫便有了兩種價格。
這就是現實。
之後的一路,霍彥庭沒有再問彆的問題。桑可也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一個人在房間裡畫畫才是她最舒服的狀態。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市一院停車場。
桑可下車後,看見霍彥庭拔車鑰匙,立即道,“霍少,謝謝你送我過來。但我沒有被狗咬。你可以不用下車。”
霍彥庭挑眉,沒有堅持下車,從車窗遞出一張黑色銀行卡。
桑可沒敢接。
霍彥庭等煩了,催道,“不是缺錢嗎?這卡沒有額度限製,隨便刷。”
桑可想到他在車上讓她離婚的事,恍然明白了什麼。
“你想包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