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項南之外,敲糖幫也沒人會修這收音機。而這收音機要是修不好,那就隻能賣廢品了,到時候,自己最多也就賺個塊八毛的。所以陳金柱不得不讓步。項南這才點點頭,放下書,將收音機拿了起來,仔細端詳之後,發現是一個二極管鬆了。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毛病。他隨即找了根鐵絲,在爐子裡燒紅之後,在二極管針腳上點了一下,把錫重新焊住。再裝上電池一試,果然就傳出了清晰的聲音。“一九七九年高等學校招生,采取自願報名,統一考試,擇優錄取的辦法……”“大光,你就這麼捅了一下,就敢分五成啊?”陳金柱這時候卻是挑剔道。他沒想到項南這麼容易就把收音機修好了,如此看來,自己答應分他五成,還真是冤啊。“柱子叔,捅這一下,也就值一毛錢。可是知道往哪捅,才值九塊九。”項南笑著解釋道。“大光說得不錯,手藝人賺得就是手藝錢。”陳金水笑道,“你沒那個手藝,你就得花這份錢。”“是啊,大光好好努力!”“爸,賣完這批貨,我想回家了,我想回去參加高考。”項南這時又說道。“唉!”陳金柱見他們這麼說,自然是又無奈又窩火。要是自己也有這門手藝,那就不必被人占便宜了。“大光,一定要考上大學啊。”“柱子,我兒子就是手藝好,你那收音機不給他修,你也就隻能賣廢品。”陳金土也得意的道,“能讓你分五成,已經很便宜你了。”項南吹得糖人看著大,看著漂亮,其實用不了多少糖。可是一個糖人卻能賣五分甚至幾毛錢,而那一塊糖最多就值一兩分錢。這就是手藝人的厲害之處,不得不服。……“大光,咱陳家村指著你光宗耀祖了。”項南卻說自己要考大學,的確是蠻讓人吃驚的。“沒錯,要不怎麼同樣賣糖,大光一個糖人就五分錢,其實那點糖也就值一分錢。”陳滿囤也笑道。眾人又紛紛說道。“就是,我兒子自小就聰明,那些家用電器,他看看書就會修了。”陳金土也維護兒子道,“兒子,考去,爸支持你。”大學生在當年是天之驕子,隻有極少數幸運兒能上。他們陳家村這麼多年,也沒一個人考上大學。聽他這麼說,眾人都點了點頭。“我雖然小學沒畢業,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自學,我覺得我可以的。”項南替自己爭辯道。項南點了點頭。“也好,大光這孩子向來機靈,沒準還真能考上大學。”陳金水也點頭道,“咱們陳家村祖祖輩輩,也沒出出什麼讀書人。要是大光真能考上大學,那也是咱們陳家村的光榮,咱們陳家村祖墳都冒青煙了。”“開什麼玩笑,你小學都沒畢業。”大家又都笑道。項南十三歲,小學還沒畢業,就跟著敲糖幫賣貨了。現在居然說要考大學,簡直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你想上大學?”眾人一聽,都驚訝的道。項南笑著點點頭。……“大光,你真要去參加高考啊?”陳江河偷偷問項南道。“是啊,雞毛哥。”項南點點頭,“國家恢複高考,就說明,國家越來越重視文化,越來越重視知識分子,那未來知識分子一定有前途。這是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我一定要抓住,畢竟我可不想一輩子都敲糖。”“那你能考上麼?”陳江河又問道。“能不能考上,也總要試試的,事在人為嘛。”項南笑道,“雞毛哥,我覺得你也應該想想了,難道你就想一輩子守著這個糖擔?”聽到項南的話,陳江河也不禁一愣。……項南賣完手裡的貨之後,隨即便返回陳家村,準備報名參加高考。“兒子,你要參加高考?”張久香聽到兒子要參加高考的消息,同樣震驚不已,“真的能考上麼?”“我想試試,考上就去上,要是考不上,我就再去敲糖。”項南解釋道。“也好。”張久香點了點頭。要考上大學,那自然是好事。就算考不上,憑兒子的本事,也不至於沒飯吃。這五年間,他靠著敲糖,每年都能賺四五百塊呢,是方圓幾十裡,最能乾的後生。“那你就踏實備考,想吃什麼,媽都給你做。”張久香笑道。兒子要真能考上大學,他們家也算光耀門楣了。“謝謝媽。”項南點點頭。……“嬸兒,聽說大光哥回來了。”這時,就聽院裡巧姑的聲音。“是巧姑啊,快進來,快進來。”張久香笑道。“媽讓我來問問大光哥,關於我爸最近的情況。”巧姑又解釋道。“哦,好,進去說話吧,我去做飯去,等下就在這吃。”張久香笑著招呼道。巧姑隨即走進屋,一見項南,就眼前一亮,甜甜的喊了一聲,“大光哥~”“你來看我就看我唄,還打著你媽的旗號。”項南笑著調侃道,“其實你不用瞞了,我媽都知道的。”巧姑頓時羞得臉一紅。這幾年,項南跟巧姑的關係可以說是突飛猛進,與日俱增。一來,項南會哄女孩子,每次出門回來,都會給巧姑帶禮物,什麼絹花、手帕、雪花膏之類,把她哄得自然高興。除了帶禮物之外,項南一張巧嘴,也能說各種甜言蜜語,把巧姑哄得暈頭轉向,喜不自勝。跟他相比,其他男孩子就笨了些,就算想追女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追,想說幾句情話,也不知該怎麼說,活活笨死。二來,項南既有魅力,也有本事。他先後繼承了方一凡的親和力、曹小強的女人緣、陳浩南、詹姆斯·邦德、丁鵬等人的魅力。對女人來說,他簡直就是一顆人形舂藥,大半女人一見他,就會對他心生好感。所以項南每次出去做生意,都會被一幫小姑娘、小媳婦兒圍上,生意旺得不行。甚至他不賣完,旁人都開不了張。也因此他雖然年輕,但賺錢的本事,卻比陳金水、陳金土這些人還高,是方圓幾十裡,有名的能乾的後生。巧姑對他自然也是心生愛慕,這不聽說他回來,立刻就趕來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