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沒把心中的煩悶說出來,隻不過不管是臉色還是語氣都不怎麼好。
偏偏摩拉克斯什麼都問不出來,也不懂是哪裡惹到這家夥,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處理。
摩拉克斯頭疼,從歸終離開後他已經很努力地改變自己的處事方法,很多事已經不再是他獨裁決斷,而是經過眾人商量才做最後的決定。
但,總不能因為溯心情不好就去召開一次會議。
摩拉克斯撤回神力,收回手:“溯先生,如果有什麼不滿,亦或者有什麼需要,請儘管直說。如今你是我們璃月的貴客,所有的一切我們都會儘量滿足。”
摩拉克斯坦言:“不溝通就沒法解決問題。”
除非像他以前一樣,直接打服。
溯撇嘴:“沒什麼大事。”
是他曾經作為人類,被祖國媽媽教育得太好,三觀太正,給自己的要求太高,以至於一切壓力都壓在自己身上。
但凡他不想那麼多,這兩個月除了教導銅雀什麼都不乾,更不想著要把他學過的東西儘量編寫成冊,他都能輕鬆很多。
嘖,果然還是因為璃月跟種花家有些地方重合,尤其文字的互通讓他心靈受到震撼,升起了莫名其妙的責任感,這才造成現在的局麵。
摩拉克斯沉默地看著,對這位夜叉不配合的態度是真的傷腦筋。
摩拉克斯有很多眷屬,有璃月剛建立時候就追隨他的,也有璃月開始繁榮後到來的,更有因為跟歸終合作後帶來的。
毫無疑問,群魔諸神並起的提瓦特,人類是艱難的,甚至非人種的生存方式也很殘酷。
唯有合作,唯有強大的部落,國家,才能保證穩定安寧的日子。
戰爭從未停止,戰敗魔神手下的眷屬需要一個出路,他們也需要更強的戰力,雙方都有自己的目的。
加入,就代表希望所出之地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自然付出一切。
但是,溯不一樣。
其他夜叉因為他解除夢之魔神的操控以及璃月的民主對璃月儘心儘力,沒有加入其他勢力的夜叉因為陷入癲狂,早已不存於世。
唯有溯,他並未陷入毫無理智的殺戮。
他對璃月沒什麼想法,更沒有什麼目的。
沒有欲望和弱點的人才是最難掌控的。
也不對,溯還是有需求的,隻不過他的需求,摩拉克斯沒法滿足。
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交談沒能繼續,溯也沒有交談的欲望,知曉今天的探查結束之後就揮揮手讓摩拉克斯趕緊離開。
總覺得他留下來會讓他心情浮躁,眼不見為淨。
摩拉克斯離開,銅雀到來,時間倒是掐得剛剛好。
溯打著哈欠,開始考銅雀昨天教過的知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銅雀習慣用腦,昨天所教的東西他第一次接觸但已經能記下,一些並不太懂的東西解釋兩遍就能理解,比他跟白大夫學的都快。
這學習能力,溯驚喜又略微嫉妒。
當然,驚喜的成分更多。
銅雀記的越多,學得越快,能口頭教的越多就代表他需要默寫的越少。
至少這是好消息。
他不是學校老師,不會做教案,但帶過人,雖說不像銅雀這般0基礎,但怎麼教導還是有自己的思路的。
根據銅雀的消化情況,溯很快調整教學計劃,更是加快了速度。
實踐實踐來得意外地快,當時溯正在教導銅雀,有人跑來醫館說有孕婦要生了。
璃月港有穩婆,很多時候,接生這種事,其實輪不到白大夫,更有經驗的穩婆才是他們的首選。
像現在這樣跑來醫館找人其實是因為摩拉克斯特意交代,而且請的也不是白大夫,而是溯和銅雀。
溯拿起自己的醫藥箱,銅雀拿起自己的本子和一些基礎用具,兩人立刻出發。
一路上溯詢問產婦的情況,簡單了解之後就跟銅雀交代對方交代這些情況需要怎麼處理,滿滿乾貨不怕銅雀記不住,反正銅雀回去會自己複盤。
溯和銅雀趕到地方的時候,摩拉克斯也到了。
銅雀有些意外,不是說情況不嚴重,怎麼帝君也來了?
摩拉克斯的回答無可指摘:“銅雀第一次參與,為了避免出什麼意外,我過來看看。”
銅雀有些惶恐:“帝君放心,一切我都會聽從溯的安排。”
溯瞥了他一眼,對摩拉克斯點點頭,知曉真相的他沒說什麼。
順產與剖宮產不同,順產隨時都可能生下來,也可能疼個一天一夜也生不下來。
先是查看產婦的情況,確認沒那麼快後詢問銅雀產前準備的事,銅雀一一答上,並且確認來這的穩婆已經準備好。
一旁指揮產婦用力的穩婆堆起笑,帝君的存在讓她倍感壓力。
摩拉克斯卻說:“你和溯先生都精通此事,雖說處理方式不同,但相互之間依舊有互通。留下來相互學習對你們都有好處。”
穩婆連忙應聲是,溯對她點頭,倒是認同摩拉克斯的說法。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教銅雀和教其他人類,對溯來說沒什麼區彆,自然不介意。
產房裡人不多,溯再次征求產婦和留下來的產婦家屬的意見,得到她們同意之後給銅雀講解。
穩婆也站在一旁聽著,溯教導的是宮縮,如何判斷即將生產以及還有一段時間才會生產,什麼情況需要催產。
這些穩婆都懂,隻不過溯的教導比較係統,總結得也挺好,聽起來簡單易懂。
這次的順產經曆了五個時辰,最終孩子平安降生。
摩拉克斯的視線在溯,銅雀,以及穩婆身上一一劃過,眸光微頓,卻也沒說什麼。
溯交代產婦家屬一些注意事項,與以往不同,這次還有銅雀在一旁記錄。
三人拒絕產婦家屬留下吃飯的提議,乘著夜色離開。
摩拉克斯問:“時間也不早了,銅雀先回去,我送溯先生回醫館。”
銅雀微怔,不過很快明白帝君跟溯應該是有事要談,立馬告退。
兩人目送銅雀離開,隨之也邁開腳步。
這一路,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溯知道這是摩拉克斯用了某些法術。
溯好奇:“這種讓彆人忽視自身的法術好學嗎?”
摩拉克斯睨他一眼:“想學?”
在他點頭後,摩拉克斯道:“可以教,但這類法術使用效果因人而異。”
溯沉吟一聲:“用得越好就能跟自己不存在一樣?”
摩拉克斯搖頭:“不,因人而異的意思是,本身存在感越強的人使用,效果越好。”
溯:
摩拉克斯很是好心地解釋:“就比如在璃月港,大多數璃月子民都認得我的麵容,甚至可以說隻是瞥到我的身影就能發現我的存在。因此,現在在那些不知道你的存在的人眼中,是你獨自一人行走。”
溯:
對這個帶有‘歧視’的法術,溯艱難評。
最後還是說:“本意就是為了隱藏,不引人注目。結果相同,也是好的法術。”
摩拉克斯點頭:“確實如此。”
隨之他問:“還學嗎?”
溯咬牙切齒:“當然。”
溯知道,認識自己的人不多。
見過他的人類,在幾十年後都會離去。
所以他要躲避的,不是人類,而是像摩拉克斯這樣特意尋找自己的非人種。
他來璃月已經一段時間,璃月更不是銅牆鐵壁,會有敵人的眼線入侵,更有其他國家的商人帶回消息。
哪怕一個多月後離開,他依舊會在短時間內烙印上璃月的標簽。
想要完全避開其他魔神的試探是不可能的,但能跟那些魔神的尋找手段打個時間差就已經足夠。
所以這個法術,他必須學會。
溯忽而發現他們走的路並非去往醫館,微頓:“摩拉克斯大人找我有事。”
這麼一說倒是反應過來,璃月很安全,護送他到醫館這件事完全沒必要。
摩拉克斯沒有否認:“嗯,有事。”
溯反應不算慢:“看來這次的接生,沒有達到最想要的效果。”
最想要的效果,自然是母子平安和新生之息的誕生。
如今產婦和新生兒平安,讓摩拉克斯有現在這般狀況,自然是新生之息的事不理想。
溯看不到新生之息,但他本身不排斥見到順產產婦的時候幫把手。
不知道是出於職業道德還是這件事依舊能給他帶來好處,總之這件事在他看來也沒什麼壞處。
他們來到碼頭,不是之前看晚霞的位置,附近倒是有些人在乘涼,但都沒注意他們帝君在這裡。
溯看了一臉沉默的摩拉克斯,一個答案從心底浮出。
“看來,我的接生依舊有新生之息,但銅雀身上沒有。”
石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之下略微閃動,應當也有著微波粼粼的海麵的影響。
溯知道,他猜對了,而且可能是另外一個更為不能讓人接受的結果。
溯:“穩婆身上有新生之息?”
摩拉克斯緩緩點頭。
這讓溯不由得為之沉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身邊的魔神。
他忽而反應過來,銅雀和應達確實不知曉摩拉克斯的打算,因為沒有獲得希望,自然不用承受失望帶來的負麵情緒。
但是,摩拉克斯知道這一切,承受這一切的,是摩拉克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