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和珍妮在自家牧場過了十天愜意之極的日子。
十天後,一批不速之客在湯米的帶領下來到牧場,等候西恩的接見。
這幫人先是求到湯米那裡,他們有些是湯米的鄰居,有些是幫助過湯米的人。
湯米不敢擅自做主,先把他們的情況告訴他的主人,經其同意後,方才把這些求助的人帶到牧場。
他們一個六個人。
全都鼻青臉腫的。
他們看到諾伯特和華萊士執槍侍立在門外,不禁對他倆露出羨慕的神情。
以前這倆家夥和他們一樣,全是苦哈哈。
現在衣服帽子是全新的,槍是全新的,還有了自己的坐騎。
這一切全是拜他們的教父所賜。
有人小聲問:“湯米,我們和教父毫無交情,他肯出手相助嗎?”
湯米說話直來直去:
“那你總得有點能耐,能夠給教父效點力吧!要不然是個人都來麻煩教父,教父連飯都不用吃了!即使你現在沒有這種能耐,那以後你也得找機會報答教父!”
這些人連忙應允:
“那是必然的。”
“知恩圖報是身為一個人必須做到的,連這都做不到,那就是畜生。”
“沒問題的,一定報答。”
……
湯米說:“我先去通報,你們在這等著。”
這六個人點點頭。
湯米走到裡間,請示他的主人:“教父,這些人身上都臟兮兮的,是讓他們進來,還是您出去見他們?”
西恩放下咖啡杯,說:“既是你的舊相識,就都請進來吧。”
湯米非常高興,跑出去對他們說:
“因為你們是我的舊相識,教父給我麵子,才願意接見!以後都彆把我忘了啊!”
這幫人趕緊拍湯米馬屁。
華萊士很誇張的向湯米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和他逗鬨。
諾伯特說他:“你就總跟特裡勞尼先生瞎混吧,慢慢的你也跟他一樣喜歡臭裝臭拽。”
湯米笑道:“不和你倆扯蛋。”
他把這些人帶到西恩麵前。
這六人全都躬身行禮,不敢稱呼先生和閣下,自覺的喊道:
“參見教父。”
西恩和善的朝他們微笑道:
“聽湯米說,你們和那些糞夫起衝突了?你們想乾這行掙點錢,他們卻要搞壟斷,不許你們加入?”
六人十分憤慨,回答道:“是的,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糞夫這個行業,聽起來特彆低端,而且也像掃大街的,撿垃圾的一樣,天然被人瞧不起。
但其實還是有本質區彆的。
表麵上都是臟亂累。
但掃大街的掙錢真不多。
而糞夫乾的這活,雖然臟亂累,再加上臭,但掙的是真多。
而且他們把糞挑走後,收的是勞務費。
賣給牧場主苗地用,又掙一份錢。
也就是說,人家掙的是雙份的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個很有追求的法國佬,瞧不起法國,於是移民到美國這個全世界第一強國,想要在這裡大乾一場!
夢想著有一天成為有錢的大老板!
實現人生價值!
然後就乾起了糞夫。
這貨乾的早,組織起了人手,把這份錢掙足了。
湯米的這些鄰居,朋友失業後,生活沒著落,也想乾糞夫。
法國佬不讓,把這些人全打了!
理由竟然是怕乾這行的人一多,就會互相降價!
到時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
人家防內卷,防的那叫一個霸道啊。
還警告說,再敢和我們搶生意,就強迫你們吃那種……又臭又臟的東西!
另外,要是敢去警長那裡告發我們,我們的人大不了進去幾個。
但是,你們的人就全得躺下!
這六人無奈,隻能托了湯米的門路,來求降臨瓦倫丁的那個萬能的教父。
“教父,求您幫幫我們吧,我們想去掏大糞!”
這六個鼻青臉腫的人,說出了他們的訴求。
珍妮和阿奇,唐斯太太等人都是善良人,也都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笑。
畢竟那幾個家夥都已經可憐到這個地步了。
但就是忍不住。
於是他們三個同時笑了出來。
西恩聽的這個彆扭啊。
老子格調這麼高,現在要幫助你們掏大糞……啊不是,幫助你們解決掏大糞的問題。
“這種破工作,這麼臟,何必跟法國佬搶呢?他願意乾讓他乾去唄,你們乾其它工作不行嗎?”
西恩問道。
這六人中,最瘦小那家夥,叫漢克。
他麵露難色,說:“教父,掏大糞掙的多啊。其它工作不好找啊,我們要是有機會能跟著您乾,那當然好,可是我聽說,您這工資給的太高,求職者蜂擁而至,所有工種早就招滿了。”
他旁邊那個矮胖子也歎息道:“有本事,會玩槍的,全被教父招走了。沒本事的老弱病殘,也都去教父的慈善機構吃飯了。可我們,雖然沒有大本事,卻又不甘心像乞丐一樣,年紀輕輕的就去慈善機構混飯吃。”
另一人說:“對,不缺胳膊不缺腿的,我們想憑力氣乾活掙錢。我們不嫌臟,隻要不偷不搶,我們就不覺得丟人。可是您看,法國佬來美國欺負人,不讓我們掏大糞!”
其它人也都是這樣的看法。
西恩對他們肅然起敬。
他們沒有大本事,更沒學曆。
但就是想憑力氣掙錢,就是想光明正大,本本分分,坦坦蕩蕩的活著。
慈善機構管飯,但是那些簡單工種掙的少。
而他們想儘可能多掙點錢。
他們希望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
他們知道西恩這裡不招人了,他們也不死皮賴臉的非要求西恩把他們留在這。
他們根本就不想為難人,也不想給人添麻煩。
這才想去掏大糞。
但現在連這條路都走不了了……
“教父,規矩我懂。在美國,忘恩負義的小人最讓人瞧不起!您幫了我們這個忙,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報答您!您去和法國佬說說,彆讓他打我們了行不行?他肯定不敢駁您的麵子!”
西恩想了想說:“要不這樣,我這雖然不招人了,但我先給你們開上工資,你們先在我這住下,管飯……”
小個子漢克目光堅毅:
“教父,請原諒,我無意冒犯您。我也感謝您的好意。但我不是來您這乞討的。我們想求教父出麵,讓法國佬彆打我們了,給我們一個掏大糞的機會。”
西恩看著他:“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漢克。”
“你今年多大了?”西恩問道。
“16歲。”漢克說。
西恩誇他:
“嗯,年紀不大,卻有著高貴的靈魂。這樣,你們都跟我說說,你們都有什麼特長,我看看能不能給你們安排其它收入不錯的工作。如果實在不行,再去掏大糞,你們看行嗎?我主要想給你們找個不那麼累,不那麼臟,工資還不低的工作。”
矮胖的那人高興地說:“鄉親們,教父給咱們臉,咱們得兜著!教父是真心關心咱們!那我先來,教父,我會捕魚。”
其他人說:
“我會打獵。但是得用弓,槍我買不起,也用不好。”
“我會乾工匠活,可是現在沒人建房子啊。”
“我啥也不會,就有把子傻力氣,以前是搬磚的,現在沒活乾,唉。”
……
都說完了,輪到漢克了。
他有些難為情的撓撓頭。
西恩鼓勵他:“小兄弟,大大方方地說。告訴我,你會乾什麼?”
漢克的眼神頓時黯然下來,他沮喪地說:
“教父,讓您見笑了!我太笨了!我既不是讀書的料,也沒湯米大哥那樣巨大的力氣!唉,我啥也乾不好,要不然怎麼想去掏大糞呢。我爸爸活著的時候,我們住在大雪山犁刀村,滿山都是獵物,可我卻連兔子都逮不住……現在爸爸不在了,我就隻能在瓦倫丁討生活……”
他提到大雪山,犁刀村!
漢克越說越傷感:
“媽媽走的也早。幸好瓦倫丁的這些哥哥們特彆善良,純樸,給我飯吃,病了還給我買藥。要是沒有他們照顧我,我早就病死了。教父,我實在是沒彆的本事,求求您,和法國佬說說行嗎?我得馬上有工作,掙了錢我攢起來,下個月就是媽媽的祭日,我要去一趟犁刀村,買點像樣的酒肉,拜祭媽媽……”
他竟然認識從這裡去大雪山,犁刀村的路!
沒有隨身小雷達,大雪山的路那麼難找,還到處都是凶猛的野獸,西恩可不敢瞎闖!
要是萬一迷路,到了夜晚還走不出去,也找不到可以遮擋風寒的地方,用不了一夜就凍成冰雕!
西恩特彆牽掛那群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幫派兄弟!
他知道,這幾個星期,兄弟們躲在大雪山,缺吃少穿的,肯定過的特彆不好。
他做夢都想使勁買足物資,給亞瑟、約翰、查爾斯這幫好兄弟們送過去!
直到現在,上帝終於給了他這個機會!
隻要雇傭漢克給他當向導,再帶上手下那些會玩槍的人,既不怕迷路,也不怕野獸和敵人!
西恩不動聲色地說:
“漢克,你父母走的早,我深表同情,願上帝保佑他們的靈魂,使他們安息。也恭喜你有了這麼多關心你的好朋友。現在請你告訴我,從這到大雪山的犁刀村,需要多長時間?”
漢克說:“多謝教父關心……從這抄最近的路,去蜘蛛峽,犁刀村,連一天都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