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說出這句溫柔的無比安靜的話語,長時間過於繁忙的工作堆疊,讓夜笙都快忘了自己對曾經的那個人的感覺,
那份小心的掩飾起的心情,當時要是對他說就好了。
因為時間不可逆,所以懷念無比珍惜。
夜笙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對方然說起這個,明明這件事隻有華淩可能有所察覺,然而和她此刻那份輕柔的思緒不同,方然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啥!?
夜笙姐的初戀!???
這種勁爆的消息告訴我不要緊麼!?
病床上方然有些發怔的愣了愣,首先想到了這個問題,但他回神一想夜笙這種現實層次高他不知道多少個段位的人,估計早就已經放下隨意一說,然後緊接著他就有些遏製不住好奇的想象
能讓夜笙姐抱有好感的初戀!?
我滴天,那得是個什麼樣優秀到突破天際的男人
看著和煦光風裡,酒紅發絲下夜笙無暇絕美的安靜容顏,方然本能的就奔著白馬王子的方向去了。
“抱歉,有些扯遠了,還有我剛才說的你忘了就好。”
像是從一個睡的很舒服的早晨醒來,夜笙回過神搖了搖頭的看著方能歎氣失笑道,讓他連忙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訕笑的保證:
“啊夜笙姐,你放心,我不會瞎說的。”
“總之這次北極的事情已經平安結束了,複蘇應該已經和你說了結果怎麼樣了,你不用再去擔心什麼,還有對於你和遊夜天使的關係,隻要你不願意說沒人會去深究。”
“你這次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出發前沒有和我們商量,不過”
很相信他的笑了笑,夜笙看著方然回到正題的說明著這些情況,然後語氣略微停頓,那雙墨色的眼瞳看著方然認真平靜的開口:
“我能理解你這麼去做。”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方然感覺好像心裡有什麼異動。
“是麼”
讓他下意識低下目光不再敢去對視夜笙的眼瞳,像是為了轉移話題一樣,方然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尷尬神色,有些猶豫的小心翼翼問道:
“話說夜笙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和玲和遊夜天使有關係,然後猜到我在北極的啊?”
在方然的預想中,他已經處理好了所有的痕跡,按理說應該沒有人能找到他究竟去哪了,更彆說那麼大的世界裡直接確定他就在北極。
“知道你和遊夜天使的關係麼?”
聽到方然這麼問道,夜笙想起了上一次在複蘇幫助下終於見到夜鴉,但自己卻沒能開口邀請的事情,微微的搖頭。
“是夜鴉告訴我的。”
蛤!!?!?!?
我告訴你的!?
猛的聽到這個答案,方然整個人一懵,
然後在整個人懷疑人生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在那間每次去都沒什麼好心情的西餐廳裡
‘其實和他有關係的不是我啦,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
‘啊說起來,你也見過她一次,就是那次京城場景’
方然:“”
??ΩдΩ還真特麼是我啊!
對於那次怕引起夜笙懷疑,所以把女王大人扔出去擋刀的事情,方然給完全忘的乾乾淨淨
而且他也完全沒想到那天說過的幾句話,會成為讓夜笙在整個世界裡找到他的鑰匙。
太過讓人感歎不可思議,不是麼?
在方然這麼覺得的時候,突然微微一愣的想到,假如那一天要是沒說這幾句話
那現在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從北極回來呢?
“抱歉,擅自和夜鴉打聽了有關你的事情。”
看著方然整個人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夜笙帶著歉意的開口,讓他連忙擺了擺手赧然。
“啊,沒事沒事!夜笙姐你不用在意啊,而且要不是夜笙姐你問了一下,我現在估計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是麼還有至於怎麼確定你在北極的,這一次多虧了牧橙和約塔,給了我你去了北歐的線索,讓我才想到通過子夜的情報渠道得知不夜宮在北極展開的行動,然後總算在最後一刻趕到了現場。”
“牧橙、約塔?”
誒,誰啊
“對了,說起來你還沒見過他們”
看到方然聽著這句話有些茫然,夜笙才反應過來的恍然剛加入夜局的方然還不認識牧橙和約塔。
似乎是有些頭疼的無奈歎氣,方然看到提起這兩個名字夜笙總有些奈可奈何的樣子開口:
“就是夜局現在不在京城的兩個同伴,你在群裡偶爾能見到的那兩個id‘呆毛王’和‘匿名’。”
是那個有各種呆毛王表情包感覺很神奇的姑娘和那個偶爾會發一串亂碼的神秘人!?
我去!
夜局原來還有這麼兩號人麼,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被夜笙這麼一提醒,方然才想起來在自己剛加入夜局的時候,聊天群裡他見過這兩個id,但是由於一直沒見到人,導致他都快下意識的認為夜局就現在他認識的這麼多人。
“還有洛遠,也就是大少爺,他們三個都是因為各種各樣自己的理由,很少出現在夜局。”
“額,是這樣啊”
方然微微汗然了一下,默默在腦海內的夜局成員名單裡,補上這三個名字。
“不過你應該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明天起國戰的準備就將進入最後階段,在那之前他們應該會回來的。”
“啊,夜笙姐,那個國戰究竟是”
聽到夜笙口中國戰這個詞,方然像是很好奇一樣的試探問道。
“對剛覺醒的你來說可能還很陌生,宿群暑假的時候教過你麼,夜戰世界隨著現實世界的和平進入平穩期,在子夜、不夜宮、結社三方協同製定的《夜網公約》下,對所有的參加者在現實世界中的私人行為作出了約束。”
和煦微醺的風裡帶著九月最後的熱浪,吹拂進夜局的病房,伸出纖白的手指在一個蘋果上輕點了一下,手腕上的靈淵微微一亮,完整的蘋果乾淨利落的自動裂開。
“但是並非所有的問題都隻是涉及私人意願,假如並不是出於私人目的而是站在國家角度,參加者的力量如果乾涉現實的話是股非常超格的戰略力量,任由這股力量被肆意使用,最終導致的後果對現今國際社會的衝擊會非常嚴重,”
“很可能出現某個國家突然崛起,或者某個強國突然衰落。”
輕聲解釋著導致‘國戰’出現的根源,夜笙把切好的蘋果示意給方然,讓他連忙受寵若驚的拿了一塊,然後內心微微汗顏。
話說夜笙姐你剛才是不是拿能力切蘋果了
我感覺你那柄仙劍在哭泣。
用【創牌】不知道乾了多少丟人事情的某魔法少男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恬不知恥的義正言辭,完全忘了自己不久前還拿銀斷龍牙切過西瓜。
“但是完全禁止並不容易,也並不合理,所以聯合國專門設立的那個對於參加者監管的部門,最終通過了‘國戰’這樣一種形式的草案。”
“通過衡量對比站在國家立場參加者的實力強弱,用獲勝方獲得一種隱性威懾力和隱性國際地位的方式來解決經濟、戰略各個領域上的摩擦,把參加者的力量對現實世界的衝擊削弱到最低,從現實世界分離,讓其不影響任何一個國家在現實世界的正常發展。”
夜笙看著聽得一臉不明覺厲的方然,說出最根本的原因:
“換言之,就是把原本台麵下複雜的鬥爭拿到台上簡單化。”
“感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形勢與政策沒有一次好好聽的方然,聽著夜笙的話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感覺活了二十年頭一次以公民的身份接觸到了國家大事,
雖然完全沒有聽懂就是了。
“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夜局雖然是站在官方立場,但本質還是參加者的組織,”
“我們生活在現實世界,但不屬於也不能乾涉現實世界,還有國戰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肅可怕,它可能更偏向於一種擂台上的勝負。”
聽著‘國戰’原來是這樣的真相,方然微微有些楞然不解的開口:
“那國戰輸掉的話不要緊麼,我聽說我們夜局好像額”
一下子話語尷尬的頓住,反應過來接下來的話似乎不該當著夜笙的麵說。
“嗯,確實,我們夜局的實力並不算強。”
但是從他的眼神裡似乎察覺到了他要說什麼,夜笙並沒有在意的低垂下眼簾神情安靜的承認:
“在最近你們和夜鴉加入前不過才剛剛超過十個人,而且除了方術使、魔術師、大叔以外,包括我在內大家成為參加者的時間都不算長。”
“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輸掉國戰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而且你才剛剛覺醒,還不用去承擔這些問題。”
仍舊是告訴自己不用擔心的話語,仍舊是溫柔堅強的選擇自己一個人承擔,
雖然說著並沒有實質性的損失,但是方然總感覺自己從那雙墨色的眼瞳裡還是能看到一絲失落,一抹黯然。
“但是夜笙姐你很想贏的吧。”
所以風吹進來的那一刻,病床上的青年突然輕聲的說道。
夜笙看著他突然一愣,發現他的眼睛看著自己。
“我隻是在想,哪怕隻是不能動用的籌碼,但假如贏得國戰,能讓我所不知道的什麼地方的戰場能少犧牲一些人的話,”
“怎麼努力也好,我也想贏下一次國戰。”
不知道為什麼,麵對方然自己很神奇的能坦誠的說出這些,夜笙像是突然放鬆下來的輕輕一笑,風微微浮動她幾縷繚亂發絲的那一刻,
讓方然看的出神。
然後終於明白剛才心中的那抹異動,或者該說是他每次見到夜笙都有些緊張、不好意思的根源。
方然承認自己的確不擅長麵對女性,但他也並不至於慌張成沒見過美女的模樣,雖然夜笙的確是他見過最美的女性之一,但是那麼長時間的麵對過玲,他並不會單單因為這點動搖。
但是事實上,每次他見到夜笙,都會湧出一股拘促的不自然,並不受像平時出於偽裝的有些緊張,有些不好意思。
為什麼呢
然後直到這一刻,方然才找到了答案。
他其實在向往不,
羨慕著夜笙的身影。
羨慕著她從未停下的腳步,總是去投身於各種工作的努力,
羨慕著她能為了那種很厲害的大義或者該說是正義,而拚儘全力的奮不顧身。
羨慕著她不光守護著夜局裡的大家,成為所有人信賴依靠的支柱,可靠、成熟、美麗而又強大,總是一副堅信著自身、無比清澈筆直的神色,
而且還願意像這樣為著沒有關係的人、為了自己覺得需要的事情,
用儘全部力氣甚至把性命推上天平!
災城的那個獵殺場景,被夜笙提在手裡穿過怪海,看著她毅然決然的堵住自己阻撓的話語,握著靈淵走向那磅礴的圓籠,
方然真的不明白,和覺醒到現在隻為了守護身邊的人才能決意動用力量的自己不同,她為什麼、為了什麼能拚上自己的性命?
上一次西餐廳他沒能問出口,因為那是他隻想停留在原地固守自己的日常,這一次哪怕決定了邁向前方的世界,但是他不是夜鴉不能問出口。
而且,隻是決定了還沒邁出腳步的自己,方然覺得離夜笙所在的地方太過遙遠,遙遠到即使聽到了夜笙答案,他也無法被觸動,無法理解。
但這樣,並不妨礙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自己的方然,
深深的羨慕著能做到這樣事情的夜笙。
因為真的很帥,
就像英雄一樣,對吧?
“沒事的,夜笙姐,這次國戰我們一定能贏的”
瞳孔裡倒映著她容顏微微出神的那一刻,方然下意識的輕聲開口,然後在夜笙意外的看向他的時候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啊我的意思是那個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有夜鴉姐加入夜局了麼遊蕩者之歌夜鴉姐那麼厲害,這次一定沒問題的!”
連忙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方然抓著頭尷尬的哈哈大笑,心裡微微汗然自己叫自己姐還真是讓人心情複雜的一件事。
“夜鴉怎麼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雖然她名義上加入了夜局,但是”
聽到方然有些天真單純的話,夜笙忍不住搖頭輕笑,然後在還沒說完的時候,就看到病床上青年對著自己特彆陽光的笑了一下。
“沒事的,夜笙姐,她肯定會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