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坐定沒幾分鐘,就聽到不遠處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就見黃毛提著褲子從草叢裡一路哭爹喊娘跑了出來,一陣慘叫連連,邊跑邊揮舞自己的手使勁亂拍。
“拉個屎就遭了地雷蜂,快躲開——”
他這話,把眾人都嚇了一個哆嗦呀,隻見他身後和腦袋上亂嗡嗡黑壓壓一片,好不熱鬨,這一追就追了十幾米,直接就追進人堆裡。
“都躲開!”老頭子大吼著,就已經捏起地上的小工兵鏟,動作麻利的切下一個樹枝,捏著樹枝就往黃毛身上一陣亂拍亂掃呀,黃毛早已經慘叫連連,這時候見老頭子前來營救,腦子一轉,立馬就撲倒在地,好讓老頭子更好的去拍咬在他身上的地雷蜂。
哪想那地雷蜂實在也太多了點吧,該不會這小子把人家的房子都搞塌了吧,人家這是攜家帶口全家出動,出來報複了。
慌亂之中,老頭子也是一聲慘叫,瞬間臉都憋紅了,嚇得我不知所措,早已經遠遠躲開!
“快來人幫忙呀,不然可就出人命了!”
大胖也沒見過這場麵,早已經躲得沒影了,其他幾個挑夫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慌不擇路都鑽進了茂密的草叢裡,生怕晚了,連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
這時候周徐鵬還是先出了手,他已經從自己的裝備包裡,掏出一瓶殺蟲劑,照著老頭和黃毛的身上就是使勁招呼呀,黑壓壓一片地雷蜂,紛紛墜地,奈何這地雷蜂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很快鵬哥身上也連連吃疼,他的臉都開始扭曲起來,這蜂的毒性可謂猛烈異常呀,就是一頭成年的牛,挨上那麼幾下,都可能直接斃命。
“快來個人,快把黃毛拖走——”
這時候我才發現,黃毛早已經被咬得昏死了過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光著上身,手裡捏著衣服瘋狂亂掃呀,冒死衝進蜂堆中,衝到黃毛跟前,我和老頭子一人各拉一支手,直接就把黃毛往草叢裡拖,這時候小哥還是出手了。
他已經脫下自己的外套,捆在一根枯樹枝上,猛的澆上汽油,衝到我們的麵前,掏出打火機,這一點,頓時一陣衝天火光熊熊騰起,將我們周身黑壓壓的地雷蜂逼退,反應不及的地雷蜂,瞬間也就被燒成了烤串。
更驚豔的是,小哥一隻手裡提著火把,一隻手裡捏著汽油瓶,不停的往嘴裡灌汽油,然後捏起火把,朝著蜂群,嘴裡的汽油猛的一噴,猛烈的火焰又朝著蜂群燒去,那動作行雲流水,殺傷力爆表,敢情小哥在馬戲團呆過呀!
戰鬥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小哥和周徐鵬殺到了對方的老巢,不然我們所在的地方根本沒法呆。
戰鬥的結果,我和老頭子都被咬了好幾口,身上火辣辣的疼呀,特彆是頭上,好像也挨了一口,感覺頭皮都要裂開了。而黃毛就沒那麼好運了,簡直丟了大半條命。
最後小哥和周徐鵬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直接端了對方的老巢,這才讓幾個挑夫負責幫忙把地雷蜂的老巢給挖了出來,今天就在這附近過夜了,先吃個飽解解氣再說。
雖然都帶了各種的急救藥品,可麵對這樣的情況,最好的辦法還得喝尿!
“不中呀,老板,要給這小夥子來泡黃湯才行,以毒攻毒,剛才誰被咬了,貢獻一點黃湯,不然這小夥子就沒救了!”一個大胡子村民嘴裡咬著過濾紙香煙緊張的說道。
大胖也仔細查看了黃毛的傷勢,很是認同挑夫的說法:“你們幾個速度要快,不然黃毛可就沒救了!”
老頭子憋了半天也沒尿,也隻能由我全權代勞,貢獻一小半瓶,遞給大胖,大胖接過那尿,也沒有絲毫避諱,支開黃毛的嘴,就慢慢給黃毛灌下。
我見我的尿裡還一陣血紅血紅的,看來這毒性還真夠猛烈的。
“這尿還不夠,你們速度再貢獻點出來,這可不是鬨著玩的,這倒黴催的娃,平時耀武揚威的,是沒怎麼進過南方的林子嗎,我都幾次三番的強調多少遍了,吃喝拉撒的時候,要小心蜂呀,小心蜂呀,這蜂不但有在樹上的,還有在泥土裡的!”
最後還是鵬哥又貢獻了點尿液,這才讓黃毛撿了半條命。
老頭子也是法外開恩,給了些大票子,讓兩挑夫回村子買點好酒來,就著這地雷蜂,好好吃喝一頓,他也好消消怒氣。
挖開那蜂巢的時候,眾人都嚇了一跳,那蜂巢層層疊疊好一大片,怎麼說也有半輛小汽車那麼長寬,看得挑夫們眼都直了,除去危險不說,就這量,估計能在村裡呼朋喚友吃喝個一兩天的。
挖了蜂,我們就簡單的轉移陣地,讓一挑夫就負責烹飪,等酒一來,我們就美美的吃喝一頓,也算是挨這一頓咬犒勞一下自己。
直到深夜,不勝酒量的我,也才喝了兩杯白酒不到,迷迷糊糊中就躺倒在草地上睡著了。哪想,夜裡還是出事了,一個挑夫一陣嘔吐不止,甚至都昏死了過去,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中毒跡象,不是肚子疼,就是高燒不住,身上都不同程度起了紅斑,瘙癢難耐,就連老頭子也是病殃殃的。
大胖夜裡喝得最歡,也不知是自己身體的抵抗係統過於強大什麼的,他卻一點事也沒有,不過他也慌了,該不會是食物中毒了,還是這蜂沒處理好,嚇得他趕緊去查明情況,很快他就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等我們湊到那些還沒來得及處理的蜂巢一看,頓時就嚇得魂飛魄散,那些蜂蛹,早已經幻化成一隻隻成蟲,爬滿了蜂巢,就連附近的樹上地上,也都密密麻麻爬滿好一大片,因為這夜裡的溫度太低,這些才羽化的成蟲顯得行動遲緩幾分笨拙,沒有集體暴走,不然我們這些人,幾天後被人發現,早就臭了!
“怎麼一回事,我們該不會吃到屍蜂了吧——”大胖臉瞬間就綠了,惶惶的看著那個向導小劉,“你們這以前發生過這樣的情況沒?”
“屍蜂?”小劉也是一臉震驚,“不可能呀,這樣的事,我們這裡已經好多年沒發生過了,難道那個蜂巢下,有一具新鮮的屍體!”
這話一出,我就直接吐了,吐得我幾乎就喘不氣來,這樣的情況我好像小時候在哪也聽說過,而且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傳聞,吃了這屍蜂,就會全身長滿黑毛,手腳不受控製的扭曲,最要命的是,嘴裡還會長出一排排利牙呀,最後變成野狼一樣的怪物,嗜血成性,家禽牲畜都難逃一劫,甚至還吃人呀!
等大胖和小哥再次挖開那個蜂的老巢時,果然呀,在泥土層下,發現了一具相當新鮮的屍體,雖然早已經被啃出了森森白骨,可就這白骨的新舊程度,死了最多不過半年!
而且大胖在那屍體上的脖子處,發現了一根扭曲的電線,就死死的套在那具屍骸上,無疑這就是一樁命案呀!
這時候小劉猛的大呼:“這該不會是王二麻子吧,我們都找了他老半年了,沒想是被人謀害在這了——”
大胖罵了聲晦氣,怎麼吃個蜂,還牽連出一起案子,這下事情可就更嚴重了。
“這還是一個冤死的人,要是找不到凶手,我們豈不是要被他的冤魂糾纏一輩子,看來這活,我們還得先放一放,還得先幫助警察叔叔緝拿真凶,不然我們這些吃過他肉的人,都不得安寧呀!”
大胖這話說得極是瘮人呀,搞不好我就會整天惡夢纏身呢,沒過幾年,年紀輕輕,這就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批全副武裝的警察叔叔就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一同前來的,還有一票醫生護士,事情一耽擱,就是天,黃毛運氣好,沒死成,一個多星期之後下了床,勉強還能走兩步,可已經被排除在乾活的名單之外,老頭子在醫院裡也躺了三天,也被折騰得夠嗆,這才不得不急著下床,又安排了其他幾個部下,向導還是小劉,隻是已經不需要挑夫了,東西就由他的幾個手下來背。
我和大胖小哥幾個,在村子裡住了幾天,大胖也在村子裡泡了幾天的妞,說這鄉下的妹子,單純水靈,又勤勞,能生娃乾家務,指不定等他下山了,順道帶走一個,嶽父丈母娘說了,他要娶,彩禮全免!
沒兩天,凶手就被逮住了,說是這案件早調查老半年了,屍體一找到,基本真凶就跑不了了,至於是如何發生這命案的,我也懶得關心,無非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也就有了人情世故,有了人情世故,必然也就有了這恩怨情仇呀!
還好這幾天我睡得挺安穩的,沒事就到小溪邊和大胖幾個釣釣魚,學遊泳,彌補了自己不少童年的損失,等再次開拔時,我甚至還有點舍不得離開。
說是此次任務不急不慢,可也必須完成呀,好歹還有幾個同僚還在大山深處躺著,這不查明情況,就不好向老頭子交代,畢竟他也是接了彆人的活。
我們還是照著原路,折騰了老半天,這才來到吃蜂蛹現場,經過那時,我有種莫名的恐懼,雖然那具屍體早已經換了個地方躺,多少我總感覺什麼不妥的地方,似乎這次任務,預示著我們要折戟沉沙呀,所謂旗開不利,必然是個不好的兆頭,總感覺那王二麻子的冤魂,還在這附近遊蕩呢。
看到我有點魂不守舍的老是回頭看,大胖就喝了我一聲:“怎麼回事小夥子,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總感覺這王二麻子的冤魂,還在這附近躺著呢,時不時還不停的飄來蕩去——”我也不隱瞞。
“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慫樣,想當年,我可是在局子裡呆過兩年的,什麼大案要案命案,見得多了,各種血腥的場麵早已經習以為常。所謂生死看淡,不服咱就乾,誰不是有那麼一天呀,死了也不就是一攤爛泥,要是冤死的,多少還有警察叔叔替我們伸張正義,可乾我們這一行就不一樣咯,死了估計幾百年都沒人知道你到底沉屍何處,甚至找個為你掉眼淚的人都沒有!”
大胖這話,說得很有哲理呀,不知道我死了,靈靈會不會為我哭得個稀裡嘩啦,畢竟乾了這行,我都沒敢和我家裡人提起,還好靈靈給的報酬不少,也就給家裡人寄了幾萬,還謊稱運氣好,醉酒之後和朋友一時興起,買了彩票,居然中了點小獎,不想一個人大手大腳幾下子把錢花光了,這才決定寄點錢回去,好讓老娘暫為保管,也改善一下老人家的生活——
入夜之時,我們也就走了十五裡地,我們在一處小溪邊修整,自從黃毛被地雷蜂咬了之後,老頭子對隊伍裡的紀律嚴厲了幾分,畢竟都是訓練有素的,總不能大大咧咧無法無天吧,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呀,在野外作業,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有了小溪流,大夥可高興壞了,先洗個涼水浴再說,還好都帶了些洗發水香皂之類的東西,不然隻能拿泥巴搓了,小時候我正常乾這事。
“彆在水裡泡太久,洗洗睡,明天我們還得繼續乾正事呢!”老頭子從水裡出來,也就回自己的帳篷裡睡覺去了。
我們帶的都是簡易的帳篷,最多也就一人帶了一張薄薄的毛毯,卷起來就一竹筒大小,畢竟在野外作業,東西越輕便,帶來的負擔越小,獲得的福利越大呀,時代在發展,科技也是日新月異,沒有趁手的裝備,要打勝仗,可就不容易咯,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