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關小子,此去東吳荊州,危險重重,多少人對馬將軍虎視眈眈!”
“若是帶著你,還要多一個人照顧!”
費禕也勸道。
“這孩子是?”陳到卻對關樾非常感興趣。
“他是關平將軍的獨子,關樾,現在馬將軍前軍營中任職。”費禕解釋道。
“原來是關平將軍的兒子,真是有其父遺風啊!”
陳到與關平當然相識,兩人交情頗深。
關平在荊州與關羽被東吳所擒斬首,陳到聽聞後,痛苦三日,茶飯不思。
“這位將軍,要不你給我說說情!讓我姑姑姑爺同意帶我去荊州。”
關樾一聽陳到雖然沒替他說話,但是言語間有親善之意,當即向陳到哀求。
“這”陳到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十分難纏,不過他也做不了主。
“陳到將軍,這個孩子有點任性,等我回來再好好責罰。”馬謖嚴肅說道,“關樾,這一次去荊州,豈是兒戲,不許胡鬨,就此回去!”
見到馬謖如此嚴肅,關樾臉上失望無比,但隻能遵命,悶悶不樂立在岸邊。
馬謖和費禕上船,與陳到拜彆。
兩艘大船啟航,沿著緩緩江流,一路向東。
“陳將軍,姑爺姑姑不讓我去,我就此處彆過了!”
關樾一詢問,得知陳到是關平生前好友,加上剛才替他說話,倍加尊敬。
“小關將軍,我擅自主張,你不如在永安多留幾日。”陳到挽留道。
“這是為何?”
“難道你不想看看,我麾下白毦兵嗎?”
關樾一聽,馬上來了興致。
他跟徐良在全軍大刀軍陣中操練已久,徐良說起蜀漢的白毦兵,重甲步戰,所向披靡。
他突然奇想,若是大刀軍陣與這重甲步兵組合,將是無堅不摧的鋼鐵長城。
進可攻,退可守,所到之處,片草不存啊!
這樣組合的威力,估計馬謖的陷陣營也難奈何分毫吧!
“陳將軍,如此甚好!我也早對白毦兵神往已久,快帶我去一觀。”
“莫急莫急,多留幾日便是了!”陳到撫髯微笑。
馬謖所在的兩艘大船,向東航行數十裡,便到了吳國境內。
然而這一段三四百水道,乃是三峽之地。
瞿塘峽,巫峽,西門峽,穿過這三峽,至少一兩日時間。
兩岸懸崖高聳,直插雲霄;江下暗流湧動。
這一段水道十分險要,能通航已經不易。
吳軍水師,在這裡沒有布防,而在出了三峽之後的宜都水域駐防五千水軍。
兩艘大船艄公水手乃是蜀中江中行走多年經驗豐富之人,對江中的暗流旋渦均有洞察。
費禕出使東吳,均是他們行舟掌舵。
一路有驚無險,眾人均得以欣賞兩岸奇觀,飛鳥猿奔。ŴŴŴbiz
另一艘大船上,劉堂等人竟詩興大發,做出不少佳句。
馬謖和費禕則在船上談古論今,打發時間。
入夜,視野有限,不便行舟,便擇一處水流平緩之地靠岸,安營歇息。
春寒料峭,江風吹來,寒意重重。
一行人坐不慣船,一路搖晃,狀態不佳。
馬謖和費禕沒有不適應,用過乾糧之後,閒聊幾句,便在江邊帳篷安睡。
關鳳沒有下船,便在船上早已睡去,劉堂等人,也是顛簸過度,連晚膳不吃,懶得下船。
江邊營地,留下幾個護衛,巡夜看守。
篝火搖曳,萬籟俱寂。
突然!
咻咻咻!
從江邊密林之中,竄出百來個黑衣蒙麵之人,手持連弩,朝著蜀軍使團宿營之處一陣暴射!
幾個巡夜護衛,來不及示警,就被弩箭射殺。
弩箭射進帳篷之中,睡下的護衛隨從,猝不及防,一片慘叫。
有的甚至來不及叫一聲,便一命嗚呼。
馬謖剛和衣睡下,連場大戰養成的警覺,聽到外麵有人倒地異響,暗道不妙。
一聽到破風之聲,便快速做出反應,連人帶帳篷,就地一滾,將射來的箭矢掃掉。
費禕那邊就沒那麼幸運,大腿中了一箭,大聲痛呼。
這一陣響動,帳篷和船上的人紛紛醒來。
使團成員有五十多人,加上艄公水手,六七十人。
岸上紮營的有三十四人。
而黑暗中,黑影湧動,不知來了多少人。
“吹滅燈火,隱蔽不動!”馬謖當機立斷下令。
還能動彈的隨從護衛官員,當即照做,吹滅燈火,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到底是什麼人來刺殺他們?
如此清楚他們的行蹤,怕是一路在岸邊跟隨刺探,隻等他們一靠岸安營休息之時,便突然發難。
這些人,早有預謀。
東吳人,應該不是!這裡是他們的地盤,馬謖和費禕出了事,他們有嘴說不清,斷然不會做出這樣行刺之事來。
那隻有曹魏那邊了。
但是,看這弩箭規模,近百枝齊發,少說也有百來人。
那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從許都到這邊來,少數也要走上十天半月啊!
就算是他們事先埋伏在荊州內部的人,這近百人規模在吳國境內,難道就不引起人懷疑嗎?
馬謖躲在一塊石頭後麵,皺起了眉頭。
隻可惜他的神臂弓,丟在了華陰,龍膽亮銀槍又給了文鴛,身邊之隨身帶了一柄長劍。
要不然,照著弩箭來的方向,盲射幾箭,定能殺死幾個刺殺之人。
現在,隻能猥瑣著,看看對方下一步是何動作。
又是一輪弩箭覆蓋之後,使團營地之中傳出噗噗噗,似乎羽箭入身的聲音。
看來是不少人又中了箭。
這黑暗之中,根本沒法躲閃啊!
兩輪弩箭之後,營地一片平靜,而江邊的船上,也是一片死寂。
“上!”
蒙麵人中,一首領之人低聲喝道,“見人就殺,不留一個活口。”
頓時,從蜀漢使團營地外圍躍出一道道黑影。
他們打亮了火折子,點起了火把,手持弩弓,呈一個扇形包圍過來。
火光下,馬謖也看清了這幫人,一個個沒用真麵目視人。
隻在火把照耀下,這些黑衣人,越來越近,密密麻麻。
距離他們近的帳篷,被他們一刀看翻,同時也發現躺在地上的蜀漢人。
他們毫不留情舉起手中閃著寒光的厲刃,一刀捅了下去,要是人還有一口氣,便成了他們的刀下冤魂。
怎麼辦?
此刻馬謖憋屈得不得了。
隻要一露頭,必會成為他們手中弩箭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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