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城。
原本隻是凡人的城池,自從天門教和香火道交戰以來,便被天門教修士以珍貴的玄鐵將整個牆體重新更換、鍛造了一遍。
牆體之上,還被附著了一張張密密麻麻的‘固甲符’,每日在抵禦香火道修士轟擊後,都由符師親自出手更換。
在城牆之外,更是有大陣守護。
可謂是固若金湯。
而中元城外,也不遑多讓。
短短時間內,香火道修士們便平地而起,建造了一座體量不大,但防禦之強也遜色不了多少的小型城池。
修士大戰,鮮少有這般笨重呆板的方式。
要麼直搗黃龍,毀家滅宗;
要麼滅敵於千裡之外,靈活遊走。
隻是如今雙方都已經打出了火氣,頗有不死不休之態。記住網址m.
尤其是山海宗太上龐囂晉升元嬰卻被天門教教主斬殺,更如火上澆油,直接引得陳國四宗親自下場。
戰況也瞬間升級。
隻是雙方交戰近半年,由於彼此實力相近,除了互有損傷之外,卻並無太大進展。
久戰不下,香火道與陳國四大宗這邊的總指揮,大日門門主次仁彭措,也已經隱隱生出了退意。
畢竟這麼耗下去,誰都吃不消。
天門教的威脅從長遠來看確實不容小覷,可眼麵前來看,大家不光是被耽誤了修行的時間,諸多資源也都優先供給了戰鬥的修士,而還有不少並未參與戰鬥,但同樣貢獻不小的修士,卻得不到相應的資源。
就更不用說其他修士了。
人性大多是自私的,大家出於安全考慮,一起聯手扼殺天門教這個禍害,這並無問題。
可問題是大家畢竟分屬不同宗門,利益、聲音很難一致。
若是一切順利也就罷了,如今僵持在這裡,不少人都萌生了其他的想法。
次仁彭措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從善如流,準備開始著手撤離的事情。
然而萬萬沒想到。
天門教這邊的總指揮,金丹真人陸元生,卻在一次短促的交戰中,由於後方金丹真人救援不及時,加之法力不濟,結果被山海宗的一位金丹真人瞅準了機會,一擊重傷!
情況就此逆轉。
次仁彭措也是當斷則斷,否則也無法做到一宗之主的位置上,當下便立刻下令,乘勝追擊。
這一戰,一共斬殺了三尊天門教金丹真人,築基修士數十位,煉氣不計其數。
而陳國四宗,不算香火道那些人,則幾乎是零損失。
這可謂是雙方撕破臉以來,少有的一次大勝。
畢竟一次性損失三尊金丹真人,哪怕是對於天門教也稱得上是傷筋動骨了。
之前山海宗龐囂被殺時,天門教就已經損失了三位金丹真人,如今又損失了三位,能派遣出來的天門教金丹,算上身受重傷的陸元生。
也僅有十五個。
“不過……陸元生的傷勢,就算能恢複,也至少要大半年甚至更久,而我們這一方,即便少了東聖宗那群鼠輩,加上香火道的四人,也足有二十三個!”
“沒了陸元生這個堪比元嬰真君的人在……”
“優勢在我!”
次仁彭措站在城頭之上,遙瞰遠處。
一時間心潮澎湃。
此戰,若是能夠順利摧毀天門教,大日門在陳國的聲望也將升至最高點。
到時候,他再著手掃清香火道,借此占據東聖宗舊地。
廣招門人,搜集兩地之資源,自己說不定也能借此踏上元嬰境界。
這,才是他最為看重的東西。
不過他旋即就皺起了眉頭:
“隻是……這天門教教主,為何仍舊遲遲沒有出現?”
“莫非真如大家猜測的,他之前擊殺了山海宗龐太上,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這是大家的一致共識。
畢竟若非受了傷,以其陳國唯一一尊元嬰真君的實力,哪怕是呆在中元城內不出手,也足以給陳國四宗的人帶來極大的威懾。
然而自交戰以來,他們卻從未見到過寧道渙的身影。
著實古怪。
不過就算寧道渙如今來了,他們也不是太畏懼。
集四宗之底蘊,還是能拿得出來對付元嬰初期修士的寶物的。
他不來便罷,一旦出手,就算不能擊殺了對方,他也彆想討著好。
很快,下方就有金丹真人前來問詢。
次仁彭措聞聽後,微微頷首:
“既然準備好了,那咱們就直接動手吧!”
“此戰,即便不能全殲,也要將他們打痛了!打怕了!”
他們畢竟是修士,即便交戰,也完全不需要如凡人那般還需要輜重、準備攻城器械之類。
隻要補足了法力、丹藥、符籙等等,便可以立刻輕裝上陣。
說話間,已經有幾位金丹修士直接飛上了高空,對準了下方的中元城,直接聯手釋放出了一招強力三階法術。
隻見中元城上空,陡然有星星點點亮起,旋即迅速壯大,轉眼便形成一顆顆房屋般大小的石頭,直直朝下方的中元城砸了下來!
而緊接著,一道道法術也緊隨其後,便如流星般迅速墜落向中元城內。
在法術的連番進攻下,中元城上空也浮現出了一道透明的防禦罩。
巨石、火焰、水流……在透明的防禦罩上炸開,猶如一朵朵瑰麗的花朵在霎時間的綻放。
黃的、紅的、藍的、紫的……
泛著驚人法力波動的同時,卻又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很快,一輪法術放完。
透明防禦罩已經搖搖欲墜。
然而一直在城頭上觀察的次仁彭措,卻麵色凝重,因為他意外發現,遭遇了如此頻繁的法術,然而城中,竟始終沒有人出現。
“師道兄,咱們四家駐地,沒有出問題吧?”
次仁彭措忍不住對旁邊的九靈宗宗主道。
九靈宗宗主也同樣皺著眉頭,感知了一下,搖頭道:
“沒有,若是有動靜的話,我這邊肯定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次仁彭措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不怪他們緊張,山海宗太上長老被寧道渙摸到了宗門裡殺死,宗門也被摧毀。
這事實在是太驚悚了。
山海宗的多年底蘊,也是毀於一旦。
前車之鑒,沒人敢忽視,所以四大宗早已設下了重重手段,雖無法對元嬰真君有什麼傷害,但隻要堅持一會,他們便會及時趕到,如此可保無虞。
一旁的赤河劍派鐘布開口道:“這些魔崽子也不知道是賣什麼關子,我去試試!”
“鐘道兄多加小心,謹防這些天門教妖人另有詭計。”
次仁彭措連忙道。
鐘布聞言哈哈一笑:“無妨。”
身為陳國修行界公認的第一劍修。
他一身劍道修為,在金丹境中難逢敵手,陸元生若非有‘血骨聖尊’傍身,都不夠他斬上三劍。
是以自然有這個自信。
當下化身一道劍光,猶如一條赤色長河,雄渾之中,又帶著一絲所向披靡的沛然威勢。
倏忽停在中元城上空,揮手便是一道巨大的赤色劍芒斬下!
“乒!”
透明防禦罩再也支撐不住,瞬間崩碎。
劍芒餘勢不止,順力斬下!
眼看著劍芒便要將整座中元城從中斬斷,陡然間,中元城上空的鐘布麵色驟變!
旋即想也未想,身形瞬間重新化作劍光,往對麵的小城飛去!
然而中元城裡,卻陡然升起了一道渾黑的遮天大手,有若垂天之雲,後發先至,轟然抓住了半空中的鐘布!
“是元嬰真君!”
“鐘道兄!”
陳國四宗盤踞的小城內,眾位金丹真人紛紛失色驚呼。
然而這時,黑色大手之中,忽然一陣扭曲,旋即一道赤色劍光竟從中鑽出,激射了出去,落在了小城上空。
次仁彭措反應極快,立刻打開了陣法,將鐘布接了回來。
待眾人看到鐘布的時候,卻發現鐘布麵若金紙,身上寸寸如火灼雷擊,氣息微弱有若風中殘燭。
紛紛大驚!
“何以如此!”
“好厲害的手段!鐘兄,鐘兄,是誰出手了?”
然而鐘布已經回答不了眾人的問題了,重傷垂危的他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是寧道渙,他不是元嬰前期!”
次仁彭措麵色難看無比,飛快開口道。
而對麵的中元城上空,一道身著華麗教袍的高大身影緩緩升起。
一群天門教的金丹真人也緊隨其後,隨之升空。
旋即,這道身影竟是一個人信步踏空而來。
長發飛揚,雙眸之中若有日月流轉。
麵容之上,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冷漠。
俯瞰著下方的小城,聲音之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給你們三息時間。”
“降!”
“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