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廚之廚,和凡人的廚子並不相同。”
膳房。
包超立在一處砧板前,仿佛變了個人。
對王魃認真道。
王魃這時倒也沒有再擺出築基修士的架子,實際上他本來也沒有什麼架子,隻是為了能夠讓對方將靈廚的本事交給自己,他才特意如此做。
他當即認真豎起耳朵聽著。
而包超則繼續道:
“凡間的廚子是為了滿足食欲和味覺,而咱們靈廚,則是在儘量保存和激發靈食最大效果的同時,剔除掉對修士無用或者有害部分,縮短修士們服用靈食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算是一種輔助修行的手段。”
“這和煉丹也不同,煉丹是調和草木金石之氣,從而衍生出種種效果,雖然也會考量其中的毒性,但效果才是他們最高追求。”
“這也是為何服食丹藥幾乎都有丹毒的原因,不光是蘊含的異種靈氣的緣故,也是因為諸多丹藥的丹方在創造之初,便隻考慮了效果,前輩若是有接觸過丹道,應當能看到許多丹方材料裡,往往都有咱們無法吸收的金石礦物之屬。”
王魃聞言頓時恍然。
他還一直以為那些丹藥裡麵都是靈草靈藥,卻沒想到其中竟還含有金石之類的東西。
也難怪會有所謂的丹毒了。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東西,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那包師傅,我之前服用過血法丹,卻為何沒有察覺到其中有丹毒存在?”
“血法丹?前輩還吃過這個?”
包超聞言詫異地看了眼王魃,不過隨即點頭道:“前輩問得好,原因很簡單,這血法丹雖說是丹,可實際上,凝聚血法丹的那個陣法,用的,便是類似咱們靈廚的手段!”
“所以,與其說是丹,倒不如說是……人體血肉之精華。”
“實則與靈雞精華,彆無二樣。”
聽到這話,王魃頓時微有不適,畢竟他自己便服用了兩顆。
儘管所有的丹力都被趙豐的養魂珠全部吸走了,可畢竟是他服下的。
但他卻很快察覺到了另一個問題:“可當時血祭陣法之中,也有其他修士存在,這些修士體內多半也是有丹毒存在的吧?血祭陣法煉化了他們,那麼血法丹不是也會有丹毒嗎?”
“這便是我說的,靈廚的手段,便是儘可能地剔除一切對修士不利的部分。”
“包括丹毒,或者是其他。”
說到這裡,包超忽然反問道:“說起血祭大陣,前輩知道為何會有這種陣法出現嗎?”
王魃當即搖頭,這他怎麼會知道。
包超也不意外,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奇怪的表情:
“相比起珍貴稀有的靈物,人這種萬物之長,天生靈性的存在,隨處可見,卻是天然的修行資糧。”
“因此以人為食,甚至圈養人族,這在遠古之時,乃是諸多魔道宗門教派的慣常手段。”
聽到這,王魃心中雖然早就對魔道教派的凶殘有所認識,卻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冷意。
而包超卻是繼續道:
“但,這些魔道修士在大量食用人族之後,卻發現總是容易受到心魔襲擾,而且神智失常,乃至神魂都有崩散的趨勢。”
“大家怎麼也找不到其中的原因,隻發現,唯有在吃大量的人後才會有如此症狀。”
“有一部分修士,於是放棄了以人為食,搜羅相對常見的普通靈獸、靈米,剔除了其中的雜質,將之血肉精元純化而出,煉製成容易吸收的靈食。”
“而還有一部分修士,實在是太過窮困了,也隻能想儘辦法,解決神智失控的問題。”
“他們借鑒了前者的思路,經過多番的嘗試,終於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於是,血祭陣法便問世了。”
“之後其實衍生了諸多變陣,但歸根結底,卻還是一樣的。”
包超看向王魃:“想必,前輩也猜出了靈廚的由來了吧?”
“魔道修士?”
王魃試探著道。
“正是!咱們靈廚一脈,實則便是從遠古魔道修士的道統中剝離出來的手段。”
“奉行的,便是掠奪靈獸乃至靈植之精華,歸諸己身!”
包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狂熱。
“咱們也不像是陣法師、丹師、器師、符師有著係統的知識體係和進階體係……靈廚實際上並沒有準確的品階之分,全看對處理的食材有多熟悉、處理的手段和對純化之法的把握。”
“當然,咱們也是有自己的評判標準的。”
“在食材的品階越高的情況下,對精華的保留程度越高,那麼這位靈廚的手藝便越好。”
“當然,前提是不能有雜質和無用的部分存留。”
王魃聞言點點頭:“那,我如今該從何學起?”
包超聞言一笑,側過身去,露出了身後幾大桶癩蛤蟆模樣的靈獸:
“這些是不入階的靈獸鱔尾蛤,前輩要做的,便是將它們每一根骨頭、每一絲肌肉、每一塊皮膚……全部一個個分類清楚!”
看著水桶裡一隻隻交疊在一起,長滿了肉瘤甚至流淌著毒漿的癩蛤蟆,王魃瞬間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