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著濃鬱藥味的一處莊子裡。
陸氏族人全都顫抖著趴伏在地上,不敢有一絲動彈。
從昨夜起,他們剛聽到宗門邊界處傳來異動,便發現整個莊子已經被一群修士團團圍住。
之後,便是讓所有陸氏族人都震撼的一夜。
高高在上如天一般的東聖宗,沒了!
一個叫做天門教的勢力,接管了這片地域。
麵對如此驚天巨變,全都是凡人的陸氏族人們,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外麵的修士也一直死死看著他們,卻又詭異地沒有對他們動手。
這不得不讓陸氏族人又驚又怕又是疑惑。
“二伯要是還在……咱們說不定也能跟著宗主走了……”
有陸氏族人低聲道。
這句話頓時引來了不少人的讚同,卻被昨夜起就強打著精氣神,坐鎮局麵的七叔陸元峰喝住了。
“都、都閉嘴!”
乾枯消瘦如同一節枯木的陸元峰緊緊捏著藤椅,強撐著坐在莊子裡的正堂裡,一宿也沒有合眼。
他的眼睛突出,布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大門。
從昨夜起,便一直如此。
直到天色亮起,陽氣升騰,日光透過窗子,照耀著起伏的微塵。
“吱呀!”
莊子的大門,開了。
一道黑衣修士的身影,落入了陸元峰的眼簾。
他整個人頓時戰栗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那道身影。
而其他的陸氏族人卻早已嚇得將腦袋死死趴在地上。
黑衣修士的臉上看不清麵容,他微微低頭,似乎是在看這些趴在地上的陸氏族人。
隨後目光落在了坐在正堂中間的陸元峰身上。
沒有任何的動作,再出現時,黑衣修士已經站在了陸元峰的身前。
“二哥……四哥和五哥,都死了。”
陸元峰手掌壓著旁邊的桌子,努力坐直了身體,看著麵前的身影,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黑衣修士聞言身體驀然微顫,良久,才乾澀地開口道:
“你……早就知道我沒死?”
“不知道。”
陸元峰笑了笑,驀然劇烈地咳嗽,幾乎要將肺都咳出來。
好不容易,他才總算是平複,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但……咳……我了解你。”
“你命最硬,也最會變通,咱們兄弟幾個,屬伱最有出息,沒那麼容易死。”
黑衣修士又是一陣沉默,緩緩開口道:
“之前,趙豐求宗門放你們離開,為什麼不走?”
“趙豐啊……他是個好人,這個宗門裡,難得有人味的。”
“還有個叫王魃的後生,他雖然是雜役……但咱們落魄的時候,還給了兩隻靈雞,他在丁八十七莊養雞……二哥你可不能忘記人家的恩情啊。”
陸元峰喃喃道。
黑衣修士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頭。
陸元峰歎息了一聲,旋即看向他:
“如果……咳……我們走了,宗門還會那麼容易相信你死了?”
“你之所以沒有告訴給我們,不也是這麼打算的麼?”
黑衣修士微微張嘴,想要辯解,可看到眼前這個熟悉人的眼睛,一時間卻啞然無言。
陸元峰卻笑了:
“不需要向我解釋,二哥。”
“陸家,因為你,才能稱之為陸家。”
“沒有你,陸家,什麼都不是。”
“若是犧牲整個陸家,能讓你更進一步,那也是值得無比。”
“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為我陸家留下子嗣後裔,也許日後,我們陸家也能成為世代傳承的仙家大族!”
黑衣修士沉默了一會,微微搖頭:
“已經不可能了。”
在陸元峰疑惑的目光中,他緩緩解開一直籠罩在身上的黑衣。
黑衣之下,沒有血肉,隻有一塊塊血色骨頭。
“魔道速成法門,又怎麼可能沒有代價……”
模糊不清的臉上終於清晰了起來,那是一張沒有任何血肉的骷髏麵孔。
陸元峰看著這張麵孔,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哐’
破舊的竹門在身後輕輕闔上,門後,悄無聲息。
陸元生的目光看向遠方,隻覺天高地遠。
從此之後,他再沒有弱點。
……
隻是半天時間,
南湖坊市就被重建了起來。
隻不過和之前的南湖坊市比起來,這裡被天門教的修士們特意引來了一條一階靈脈。
並且據此建造了一座座可供煉氣修士修行的修煉室。
唯有花費高額的靈石,才可以在其中修煉。
此外,這裡還有天門教修士們專營的各種店鋪,售賣法器、符籙、丹藥,甚至是天門教特供的骨源、人傀等等。
當然,這些特供的物品也同樣需要花費大量的靈石購買對應的功法才能使用得了。
王魃跟著於長春逛了一會,倒是發現這些天門教專營的店鋪,其中各類物品的價格,比之之前在風陽坊市裡看到的,都要貴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