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程敏政認為的好消息,在李東陽和劉健聽來,就純粹是噩耗了。
既然大臣可以用北方軍事進兵不順,以此來參劾張周,甚至打算以此為原由,讓皇帝疏遠並發配張周到南京當兵部尚書……眼下北方取勝,那皇帝也可以反過頭來,以此來嘉獎和拔擢張周,並以張周繼續擴大獨攬大權的局麵。
“兩位,在下還有事,要去翰林院,就先不在此多陪了。告辭告辭。”
程敏政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是不受歡迎的,正好翰林院那邊有事,他便告辭離開。
等人一走。
李東陽才給劉健一個眼色。
劉健翻開一份先前就已經準備好,地方官員參劾張周的奏疏,陷入沉思。
李東陽道:“幸好還沒上去,不然又要折損幾人。”
劉健這才將奏疏合上,遞還給李東陽道:“下次有這般的東西,不用拿來給我過目,就算沒人知曉,也怕會被揭出來。關係本就不睦,因此再產生什麼糾葛,更不當。”
隨即李東陽將奏疏收好。
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中堂,我問過了,於喬在詔獄裡,倒也沒受多少苦,隻是一直都在幽暗的屋子裡,不得見客,也不得與外人接觸,便如此再熬到過年,隻怕他身體也垮了,要實在不行的話……”李東陽言語中有些慨歎。
劉健問道:“怎麼,放棄了?”
李東陽搖搖頭道:“今日之事,怕是讓於喬境況更為不佳。”
劉健道:“我看反倒不是如此。北方取勝,陛下肩膀上的壓力輕了,就沒必要再把擔子轉嫁到這些人身上……你明白我說什麼嗎?”
“嗯。”
李東陽自然也清楚劉健的意思。
北方越是不取勝,皇帝和張周遭受到朝臣所施加的壓力,皇帝越會用謝遷的事來做文章,就算不給謝遷定罪,也會把謝遷繼續關押著,也是為了文臣勒脖子的繩子給鬆一鬆,讓文臣知難而退。
取勝之後,皇帝沒什麼壓力了,說不定心情一好就把謝遷給放了。
第(1/3)頁
第(2/3)頁
因為取勝的話,謝遷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了。
劉健卻還是有些擔心道:“眼下就怕張秉寬……落井下石。”
李東陽道:“嗯。陛下不會追究過往,但張秉寬為了攏權,可不一定會仁慈。於喬之前多番在朝堂上質疑於他,參劾等事,也有於喬在背後活動的影子,張秉寬若是斤斤計較,那於喬的事,很可能還會糾纏下去。”
劉健道:“所以我們不能鬆懈。如果我們替於喬妥協,讓他接受回鄉頤養天年,反倒張秉寬會覺得,於喬被作為棄子,他更會變本加厲。隻有我們繼續堅持於喬並無罪過,且彰顯他的忠心,還有對朝堂做出的功勞和苦勞,最後逼著張秉寬妥協。”
李東陽恍然道:“中堂您可真是深謀遠慮。”
劉健起身道:“這次的事,也不要刻意去張揚,就當什麼事沒發生。該怎麼慶功怎麼慶功,一切還要等崔懋仁和朱知節回京之後再說,他們兩個也不過隻是皇親國戚罷了,倒也不足以為率。”
“嗯。”
李東陽點頭,“他們並不是台麵上的人物,不過就是張秉寬的傀儡。唉!我也心知,現在的對手是誰,也知道未來朝堂禍亂的根源在何處。隻是我們的處境,會愈發艱難了。”
……
……
京師,林瀚府宅。
當天林瀚在家裡養病,他得了一點小風寒,兩天沒去衙門,也是因為他年歲大了,很多事他不想親自處理,作為尚書的名義上是一把手,但衙門內除了非常大的事情要他親自過問,其餘的小事,都可以交給彆人。
但當天過了中午之後,一堆人來跑拜訪,基本都是他的門人和舊友,都是那種不好意思拒之門外的,且他們異口同聲都是來給林瀚道賀的。
“來了多少人?”
林瀚本還在後院養兒弄孫為樂,兒子和孫子年歲相當……這就很愜意,老翰林也有不正經的地方,外人提到他的私生活,說到他一樹梨花壓海棠那都是客氣的,更難聽的也有。
在大事上,林瀚很計較,但在這種問題上,他倒也沒多少反對。
不過朝中大臣納妾之事,本來就屢見不鮮,林瀚有些不自在的,僅僅因為他是禮部尚書而已。
林庭進來道:“父親,來了有十幾人吧。有您在各地為官時的舊寮,也有致休回鄉的,目前京中您認識的舊友裡,估計……七七八八都來了吧。”
林瀚皺眉道:“就十幾個?”
第(2/3)頁
第(3/3)頁
“嗯?”
林庭還有些沒聽明白。
父親這是嫌棄少了?
不過隨即林庭意識到,父親是抓著他“語病”,什麼認識的舊友七七八八的,大概的意思,你不會以為你父親就認識這幾個人吧?
“讓他們等等。”林瀚也不會跟兒子做口舌之爭,“老夫人在家中坐,還要為這種事理會。什麼道賀,那都是秉寬的功勞,與我何乾?再說了,他們要道賀,直接去蔡國公府就行了,跑我這裡來算什麼意思?”
林庭笑道:“父親,這不是他們尋不到門路嗎?反倒是您這裡,平時接待他們,都能見到麵。一個是兵部尚書,一個是禮部尚書,在他們看來差彆倒也不大。”
“還不大?”林瀚皺眉。
這兒子當官這麼糊塗嗎?居然覺得禮部尚書和兵部尚書沒區彆?
林庭補充道:“同為他們高不可攀的。”
“咳咳。”林瀚倒不是裝病,他是真的咳嗽,卻是平複了一下道,“在待人接物上不要有輕慢之心,就算是為禮部尚書又如何?如果除了這一身官服,為父同樣乃是大明的清流士子,立身的準則都一樣。而你也不要以尚書府的公子自居。”
林庭道:“父親教訓得是,兒記住了。那您……今日是否見他們?”
林瀚本來還板著臉教訓兒子,聽到這裡,臉色寬慰,卻還是忍不住笑了笑道:“既然是出自於善意,伸手不打笑臉人,見見也無妨。隻是若有送禮來的,一概拒收便可,就怕有的人是借機想從我這裡獲取什麼。身在朝中為官,也要時刻警惕。”
“是。”
d qq
read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