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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他的人不能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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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因為見了兒子一麵,知曉了張周如今在普通士子中那如日中天的威望,導致他心情鬱結,做事都有點提不起精神。

翌日早朝之後,李東陽將要出宮,卻可能是謝遷在他身上發現了些許端倪,與他一同出了宮門。

「於喬,你這是有事?」李東陽打量過去。

照理說謝遷是應該去內閣值房的,而不應該與他同路。

謝遷道:「瞧你今日在朝上有些懈怠,莫不是有什麼事藏著?有時在宮裡不好說,私下裡便可以暢所欲言。」

「唉!」

李東陽歎口氣。

要說他身邊所謂的知交很多,但能跟他朝夕相處,並了解他心性的,或許也隻有謝遷。

連劉健都因為地位高他一籌,並不會那麼關心他的喜怒哀樂。

李東陽這才將李兆先應考鄉試的事說出來,等說完之後,卻見一旁的謝遷在笑。

「徵伯病情好轉,這你還擔心什麼?國子學走出來的,不服誰,要應考,更應該支持才是。」謝遷倒好像很推崇李兆先應考這件事。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李東陽道。

「切。」謝遷擺擺手道,「有什麼事,心裡跟明鏡一樣,裝糊塗就行。你以為就你家有個貢生,我家就沒有?唉!」

到此時,李東陽才知道原來發愁張周主持順天府鄉試這件事的人,不止他這個當爹的,還有另外一個當爹的。

那就是謝遷。

「難道說以中他……」李東陽望向謝遷。

「嗯。」謝遷點頭道,「說來慚愧啊,自從他進了國子學,也不知怎的,少能見到他的麵,對於他學問的監督也有所疏忽,印象中他還是個稚子,卻未曾想,這一轉眼也到了他成家立室,甚至是要試圖往朝堂走來了。」

謝遷口中的兒子,是他的次子謝丕。

謝丕雖然是浙江餘姚人,但以父蔭可以在國子監讀書,曆史上他應的正是弘治十四年的順天府鄉試,並一舉奪魁為解元,並在弘治十八年的殿試名列一甲第三,以探花入朝。

謝遷畢竟也是狀元出身,兒子謝丕也是天縱之才,更重要的是謝丕曾拜入李東陽門下,等於說是李東陽的半個關門弟子,所以這對同僚之間,還有互相教導對方兒子的一層關係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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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道:「張秉寬之前修撰了《會典》,卻也是名聲不顯,卻不知為何,好似他在年輕一輩中,倒也頗受推崇,於喬你可知是怎回事?」

「心學。」

謝遷道,「我問過以中,得知如今無論是在南北士子中,都在推崇一種名為心學的儒家學問,而創立此學術之人,正是張秉寬。說來他也是劍走偏鋒,我曾看過他所著書的一部分,有很多荒誕不經的言論,卻好像頗受年輕士子的追捧。不過也有一些老學究,在挑他的毛病,如果不是因為他深得陛下信任,還有如今的爵位在身,怕是他絕對不會能容於士子清議之中。」

「嗯。」

李東陽也有些發愁。

道理都明白,張周全是靠皇帝的推崇,以及爵位和在朝的地位,才獲得如今朝野上下的便利。

甚至在著書立作的方向上,都有如神助,因為那些想跟張周作對的人,還是很怕被張周給清算的,以至於那些曾經板著臉對於新勢力各種打壓的老學究,對張周卻是無可奈何。

這要是換了一般人……早就被批得體無完膚,估計在大明朝都混不下去了。

還有能力把自己的學術創立並宣揚?

李東陽道:「那有何辦法,能從根源上杜絕士子追捧他的學術?」

謝遷驚訝看過去。

他聽明白李東陽

的意思,是既然我們知道有這麼件事,就不能繼續坐視張周做大做強,那就要用內閣大臣,甚至是天下讀書人表率的身份,去把張周的學問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容易啊。」謝遷道,「這要是換了兩年前,或還可以,誰知心學這兩年在悄無聲息中,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且心學也乃是儒學,或有其存在的意義,貿然去阻斷傳播,也或會引起士子人心浮動。」

雖然謝遷也很抵觸張周的崛起,可在很多事上,謝遷也是要臉的。

想靠自己的話語權,把張周打壓,在朝堂上這麼做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把戰場延伸到學術界?

那豈不會被人說是以大欺小,甚至是倚老賣老?

年輕人還真未必會吃他們這一套。

朝中大臣因為有上升渠道被他們所掌控,再加上一個個都是官場老油子,逼著他們往傳統文臣這邊站隊。

但那些年輕士子可說是年輕氣盛,跟他們內閣的利益糾葛並不大,他們似乎在很多事上,更加隨心所欲,更傾向於聽從內心的召喚,而不是以利益驅使非要跟張周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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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問道:「那你覺得,程克勤在此事上,可有曾出麵出力?」

謝遷看出李東陽的執著。

之前李東陽對張周崛起這件事,已經是最大程度的容忍了,但眼見張周要在學術界揚名,李東陽或許是再也忍不了。

畢竟在朝野中,之前一向最被人推崇和稱道的「名師」,或者說是天下讀書人之師的人,不是劉健也不是謝遷,而是李東陽。

很多人能以拜訪李東陽為榮。

現在張周等於是搶奪了李東陽這名頭。

謝遷搖搖頭:「不清楚。」

「那為何一介年輕人,卻可以在學問上如此有造詣?先前的《會典》修撰,便有諸多不合理之處,以他的年歲斷然不可能在短短數月之內,將《會典》修好,或是有人在暗中相助,程克勤怎麼說也該是其中一員了吧?」

李東陽上來一股倔脾氣,好像非要把事情探究清楚。

謝遷道:「最近克勤雖說是回到翰林院,但一直名聲不顯,都快忘了他這號人。你要說他在暗中相助於張秉寬,倒也是無憑無據。」

李東陽帶著幾分厲色道:「那就從他身上入手,翰林院中,絕對不該出現張秉寬的黨羽。」

謝遷問道:「那濟之……」

這是問,你還是針對程敏政,那王鏊要不要一起對付了?

「身為人師,王濟之怎麼也該要點臉吧?難道他不知道弟子在朝地位高過他,他反倒無立足之地?」

李東陽的意思,是先針對程敏政,把程敏政徹底打壓到離開朝堂。

至於王鏊,雖然現在我們也疏遠他,但他到底還可以搶救一下,因為當張周的座師也是很有壓力的,回頭張周真在翰林院體係中被拔擢起來,王鏊自己沒顏麵,會自己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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