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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跟朱胡氏拜過祖宗祠堂,得到一番指示。
朱胡氏讓他回去把內宅事處理好。
隨後朱鳳來到官所後宅靠角落的一個小院子,上去敲門後,由丫鬟開門,當丫鬟看到是朱鳳到來時,眼神裡流露出一些恐懼。
“你家小姐呢?”
“在……在裡麵。”
朱鳳看丫鬟眼神不對,還以為寧彤在裡麵搞什麼自尋短見的事,等進去後才發現寧彤正端坐在那,麵前是收拾好的包袱,大概是寧彤也知道“前夫”今天要回來,把話說清楚之後,就各自分道揚鑣。
“彤兒,我們為何要落到這般田地呢?我去偏關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朱鳳有點無奈。
他想其了老太太訓誡他的話,自家後院的事都處理不好,如何處理國家大事?
寧彤冷冷甩了他一眼:“為何到這般田地,還用我來說嗎?”
“唉!也是當初家裡催得緊,非讓我成婚,我這不才……彤兒,我們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朋友啊,朋友之間也可以坐下來商量,何必要不留餘地呢?不過咱也是好聚好散,我跟祖母也說了,她同意讓你離開成國公府。”
朱鳳的話,讓寧彤稍微鬆口氣。
果然還是老太太見了二孫子,話就說開了?
真的說開了?
朱鳳道:“但祖母卻放出話,你離開成國公府可以,但伱不能另嫁他人。”
寧彤怒而起身。
不讓我嫁人,那我還離開成國公府乾嘛?
“你們這是欺負人!我都不是你們朱家的人,憑什麼要聽你們的?”
朱鳳哭喪著臉道:“你彆衝動,在這件事上我其實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坐下來咱好好說。其實呢,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祖母跟你們寧家的人說一聲,那你未來的婚事就……我也沒辦法。”
寧彤怔住了。
本來她是很堅決的,也認為自己可以跳開成國公府的束縛,但等朱鳳這麼說之後,她明白,就算自己離開成國公府,他的命運還是被朱家人給牢牢掌控。
寧家就不敢得罪朱家。
在這年頭,沒有父母親人祝福的婚姻,不單是不幸福的,且是辦不成的。
除非……
她選擇跟人私奔。
但誰會要他一個從成國公府出來的女人?還是安邊侯曾經的妻子?如果朱家老太太都放出話,誰敢得罪朱家?
“祖母可能是已經見過你們寧家人了,把這層意思都傳達。彤兒,彆哭啊,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了,你這一哭,我都想抱抱你了……”朱鳳看起來也是個心腸很軟的人。
“滾!”
寧彤的回答也很直接。
朱鳳悻悻然起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什麼來,他提醒道:“不過祖母也說了,你以後要麼當個道姑孤苦終身,要麼……你嫁給張兄當妾,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朱家……就沒法反對了。”
寧彤本來已經因為命運不公,有了自我了斷的想法。
一個性格剛強的女人,還能被這群男人左右命運?
但聽了朱鳳的話,她愣住了。
“彤兒,咱是可以再說說了是嗎?”朱鳳見寧彤沒那麼傷心了,又厚著臉皮坐下來,接著道,“也是我從大哥那聽來的消息,說是祖母本來就算是讓你死,也不會讓你出成國公府的,因為這個人丟不起。但聽說你手上有什麼書,是張兄給你的,還說你曾見過他……然後祖母就轉性,沒那麼劍拔弩張。”
寧彤冷冷道:“所以說,你們朱家,連我的後路都給想好了是嗎?”
朱鳳歎道:“其實你也知道,雖然我父親才剛繼承成國公沒幾年,他的聲望還不太高,但就看如今朝中這局勢,除了陛下和各家王府我們開罪不起之外,其餘的,誰不給我們幾分薄麵?甚至可以說,除了陛下,我們朱家誰都不怕。因為各家王府本來我們也沒接觸。”
“哼!”寧彤也明白朱鳳不是在吹牛逼。
國公府就算被頂級文臣壓著,但平時也不用看文官臉色,最多是在朝中沒話語權而已。
名義上,國公府真就隻忌憚皇帝。
朱鳳道:“如今除了陛下之外,你覺得還有誰,能讓我朱家禮讓三分……其實這也說錯了,應該說,能讓我祖母和父親忌憚呢?”
“張秉寬是嗎?”寧彤反問。
“嗯。”朱鳳點頭,眼神中又有些失落,“彤兒,其實你在我朱家這幾年,我還是把你當知心人的,家中事多都交給你,我也是把你當一家人的……”
“哼!”
寧彤又在冷哼。
是當一家人還是當好姐妹?
這種一家人,還真消受不起。
朱鳳無奈道:“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實在是……”
“誰是落花,誰是流水?”寧彤打斷朱鳳,厲聲喝問。
“呃……”朱鳳又鬨了個老大沒趣。
寧彤繼續數落道:“你除了嘴上會說,平時在外麵結交那些狐朋狗友之外,你幾時把這裡當過家?你讓我幫你看著二房的事,但有銀子什麼的,你過我的手了嗎?你嘴上說是一家人,但你把哪裡當家,你自己心裡清楚!”
“咳咳!”
朱鳳隻能用咳嗽來掩飾尷尬。
此時的朱鳳,還真感覺到這像是小兩口在吵架。
大概正是因為以後做不成夫妻了,寧彤才不需要給他留麵子,罵起他來才那麼直接了當。
而朱鳳似乎也很喜歡這種被人罵的感覺……以前在寧彤這裡,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你們朱家人,跟你一樣,一個個都很窩囊!”
“彤兒,你罵我就罵我,彆連帶我們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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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那麼多虧心事,還不讓罵?你也真會給你們朱家長臉,還朝中隻忌憚皇親,怕是朝中但凡有點權力的,你們都怕吧?見了權貴就點頭哈腰,會見手下的軍將就耀武揚威,現在張秉寬於朝中得勢,你們朱家更是對他逢迎巴結,你們還要臉嗎?”
寧彤純粹是因為內心不滿,這近乎算是破口大罵了。
朱鳳撓撓頭道:“家父也沒巴結過誰啊……”
“哼!”寧彤道,“現在連你的安邊侯,還不是張秉寬幫你爭來的?為了你的爵位,甚至你那個頑固不化的祖母,都鬆口讓我出府門,竟還好意思說,讓我去當張秉寬的小妾?這時候也不談你們朱家的臉麵了?彆人聽說怎麼看?你朱知節為了自己得爵,把自家婆姨送給彆人當小妾?這就是你們朱家人的嘴臉?”
“呃……”
朱鳳被罵得一愣一愣的。
他還沒法反駁。
就在於,他都覺得寧彤所說的在理。
寧彤怒從心起,更是聲淚俱下道:“當初我們寧家把我推進火坑,現在居然為了寧家的利益,連替我說句話都不行……”
朱鳳好奇問道:“那彤兒,你是不想走了?如果你不走的話,繼續當我的夫人也行。之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滾!”
寧彤毫不客氣回絕,“好馬不吃回頭草,你這顆爛草,我非但不想吃,連聞都不想聞。”
“哎呃……這……這算怎麼說的?那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朱鳳感覺自己在“前妻”麵前毫無尊嚴。
但他卻還真不生氣,隻是覺得尷尬,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那種。
寧彤道:“我離開你們朱家,甚至可以跟寧家劃清關係,憑什麼要聽你們的?你既然都回來了,趕緊去官府把我們的事給定下來,從此之後我跟你們朱家毫無瓜葛!”
“好。”
朱鳳點點頭,用同情眼光望著寧彤道,“彤兒啊,我們夫妻一場,為夫能幫你的也就到這裡了,以後的路靠你自己走。不過你可記得,除了張兄之外,你嫁彆人,我也覺得你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滾!”寧彤仍舊隻是以這個簡單粗暴的字回敬。
……
……
朱鳳和寧彤夫妻倆要去和離了。
本來朱鳳派個人去就行,但寧彤不想在朱家呆著,因為她很怕朱鳳走了,自己和離的事就徹底沒法定,朱家老太太可是現任成國公朱輔的老娘,家中地位太高,而且這老太太性格太狠,她一個人吼不住。
這次寧彤算是讓朱鳳把她給“送”出成國公府。
於是乎,夫妻倆一起去拜訪張周。
也是在李廣曾經的宅院,見到了正在院子裡指揮工匠乾活的張某人。
“哎呦,什麼風把你們夫妻倆同時給吹來了?這是?”張周笑看著二人。
在孫上器說朱鳳夫妻倆一起來的時候,張周就在等看“好戲”。
朱家撕逼大戲,應該快要結尾了吧?
朱鳳“含情脈脈”望著張周道:“張兄,可算再見到你了……”
說話之間還想過去跟張周擁抱一下,卻被張周伸手給阻止。
“知節啊,咱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動腳,讓人看到不好,尤其是……你家那位還在呢!”張周的意思是,你朱知節是什麼人,那不是秘密。
休想當著你婆姨的麵吃我豆腐!
朱鳳麵帶尷尬往寧彤那邊看一眼,卻見寧彤用奚落的眼神望著他。
大概在說,人家把你當朋友,你未必把人家當朋友吧?
朱鳳道:“張兄,我在偏關和寧遠的遭遇,回頭跟你說,今天想讓你去見證一件事。我……我要跟彤兒……就是她,去和離了。”
“啥?”
張周瞪著這對奇葩夫妻。
你們倆要離婚,等於是去辦離婚證,自己去就行了,叫我去見證算怎麼個說法?
還想從我這裡找心理安慰不成?
關鍵是,你們倆和離這件事,還是我間接挑唆的,你朱知節是缺心眼?不知道什麼事該避諱,也不知道什麼事能說不能說?
還有那位曾經的朱夫人……
張周又特地瞪著寧彤。
你老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朱鳳為難道:“我也知道這麼說有些唐突……”
“知道唐突就彆說。”張周打斷朱鳳的話,“這是你們自己的家事,一切決定由你們自己來決定,不要聽我一個外人的,我也不需要見證你們任何的事情。”
“嚴格來說,咱互相之間隻是道義上的朋友。知節啊,如果你把事辦好之後,你再來找我,我跟你講講研武堂的事,最近陛下已派人去各地,將要進研武堂的人征召過來,估計四月底研武堂就要開始了。”
張周還是不想摻和朱鳳的事。
清官難斷家務事。
張周自己也不清,他讓寧彤和離,難道一點私心都沒有?
當然這種私心,並不是圖謀寧彤或是朱鳳什麼,而是他覺得,自己應該為時代做點“事”。
勸居家好男人走出心中陰霾,多納幾房小妾,多生幾個孩子。
勸深閨怨婦跟取向相悖的丈夫和離,勇敢找尋自我。
張周突然都覺得自己有點“逼良為娼、勸娼從良”的意思了。
寧彤好似個局外人一樣,冷冷問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這位知節老弟,為何讓你陪同一起當見證嗎?”
張周笑了笑。
這寧彤,還真是有一種這時代女性所不具備的剛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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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當了深閨怨婦,多年身心被摧殘,才會有這般女性獨立的意誌吧?
“這位夫人,還請對張先生尊重一些。”旁邊的孫上器聽不下去了。
你寧彤就算是安邊侯夫人,你居然敢對張周如此無禮?
何況你還是“前夫人”。
“孫千戶,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安邊侯是,這位朱夫人也是。來人,去在我府上設個宴席,你們夫妻有話自己去說清楚,該辦的事你們自己去辦好,我在這裡設宴等你們二位回來,咱不醉不歸!”
朱鳳回頭看著寧彤:“彤兒,我們這就去?”
寧彤道:“這種事,你自己去!給我找個宅子,我要住下來,租錢回頭我會給你,也請你們朱家尊重我,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著寧彤轉身便走。
“彤兒……”
朱鳳也追出去。
……
……
張周立在那,看著朱鳳和寧彤好似耍花槍一般的鬨事,也是有點琢磨不過來。
心說。
你們夫妻倆,一個奇葩就夠了,乾嘛兩個都當奇葩呢?
孫上器問道:“先生,這酒宴還是否準備?”
他的意思是問,朱知節都已經追婆娘跑了,可能半天回不來,確定還要擺宴席等他們倆?
張周道:“擺,就算我自己吃也行。吃點好的!唉!他們啊……孫千戶,你當沒看到也沒聽到,彆出去外傳。”
“卑職明白。”孫上器也在那偷笑。
朱鳳升了安邊侯,卻在鬨家變,關鍵是朱鳳一點脾氣沒有,居然過來叫朋友一起去見證他們夫妻倆和離……在孫上器看來,這種事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也隻有朱鳳夫妻倆能乾出來。
……
……
最後隻有朱鳳一個人回來了。
張周過去問了兩句,得知朱鳳也沒有親自去官府,隻是讓朱大奇代他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估計到下午,朱鳳跟寧彤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張兄,這酒真好。”
朱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麵對滿桌子的菜他卻好像沒有絲毫胃口。
張周道:“看你這樣子,好像很在意令夫人啊,何以要這般呢?”
朱鳳抬起頭,先打量了張周,又很認真搖搖頭道:“我是在意她,但隻把她當朋友,沒有彆的意思。”
我去。
張周心說,你搶我台詞啊。
“我剛叫人,給她安排了個住所,以後她的事,就拜托給你了。”朱鳳道。
張周笑道:“才一口就醉了?她的事,與我何乾?”
朱鳳道:“自從祖母到了京城,知道彤兒要跟我和離,就一直在刁難她,聽說還是你去跟祖母說,要善待於她,才讓她們主仆免予被關柴房。”
“是嗎?我這是在幫你。”張周替自己辯解。
朱鳳搖搖頭:“祖母也放出話,如果彤兒離開成國公府……不對,現在應該說是離開安邊侯府,不得再嫁人,除非嫁的人是你……”
“你錯了!我有家有室,不可能對汝妻有何念想。咱可是朋友。”張周一聽就明白朱家老太太什麼意思了。
朱家這是想說,如果寧彤要和離,是因為跟你張周搞在一起,那我們朱家認了。
除此之外,我們不承認一切有關寧彤再嫁人的事。
朱鳳道:“我也知道,其實我也問過彤兒,她好像對你……也沒什麼想法。”
張周一怔。
雖然這話聽起來沒毛病,你夫人怎麼會對我有想法呢?我們之間不過是,利益之交!都是發乎情止乎禮……這話可能也不對,應該叫恪守禮數的。
但你這麼說出來,好像顯得我張某人很沒本事,不能得到女人青睞啊。
“但為了她的將來,我也不得不跟張兄你說清楚,其實連我都覺得,她如果跟了你,是她最好的選擇。”朱鳳這次是用很堅定的眼神看著張周。
好似在說。
我不行了兄弟。
以後靠你了!
“你小子,故意拿我開涮呢?”張周抄起酒杯,差點想砸向朱鳳。
朱鳳下意識躲閃,還悻悻然的樣子,大概是覺得自己說錯話,卻又不覺得不該提。
朱鳳道:“張兄,我還有個不情之請……要不你把我收了當學生算了,以後我當你是先生,要打要罰,隨便招呼!”
張周眯眼瞅著朱鳳。
好你個朱知節啊。
在給我挖坑呢?
張周心想,你夫人變成你師娘了,彆人其不是會說我張某人搶自己學生的婆娘?
你朱知節是何居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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