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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周帶著蔣德鐘到了西山。
開礦勘探的事,他先前就已做好,這次就是來跟老蔣確認一下開礦地點,再是改進一下開礦的方式,把雇請人和分紅比例等等,都談清楚。
“賢婿是說,皇帝老兒已經賞賜讓你在西山開煤窯?那可有不小的利頭,但這人生地不熟,在哪開?”
蔣德鐘跟著張周來的時候,張周說得好像就等他來撿錢。
等他到了地方,才發現到的是荒山野嶺,跟撿錢好像沒什麼關係。
張周指著前麵一片窪地道:“看到沒有,這裡有淺層的煤礦,品質非常好,隻是現在還沒人開發。”
“你……咋知道?”
蔣德鐘多少對這個女婿有點無語。
如果真是有這種好地方,輪得到張周?
張周心想,難道我告訴你,後來幾百年,西山的煤礦大大小小幾百上千座,想知道哪裡有礦,隨便去西山轉一圈看看哪有遺址不就知道了?
“開吧,本錢我出,但嶽父,咱說好了,我分伱兩成利,煤窯都掛在你名下,出了事也由你承擔。”
“不過你放心,開出的煤你不用擔心銷路,要麼朝廷收了,要麼咱自己消化,按照市麵上的煤價給你計算分紅,你要把人招起來,現在能用的人手連一百人都不到,遠遠不夠……”
張周的意思,錢大頭我來賺,人你來招,平時你來經營,風險你來擔。
我是幕後老板,你是ceo。
蔣德鐘一聽覺得不太爽,他道:“兩成,會不會少了點?”
張周道:“開礦你以為是人人能開的?政策最重要,地點我都給你選好,開礦第一年至少有個萬八千兩的收成,以後每年會更多,有了煤就有煉鐵,還有彆的收成,一本萬利。你有何損失嗎?”
“話是這麼說……但既是這麼好的買賣,你為何不自己上?”蔣德鐘不是蠢人,他知道開礦的前期準備是很麻煩的,耗費的精力也不會少。
以後經營的事情,還要他來負責。
力他出了,但錢卻基本被張周賺走。
張周搖頭:“我是要考進士的人,哪有那麼多時間負責這種事,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換彆人來做。不就是找個代理人?禦旨開礦,有東廠和錦衣衛的人幫忙盯著風險,勳貴不敢來搶……天子腳下搶食吃,沒路子誰敢玩?”
蔣德鐘聞言吸口氣。
累歸累。
但背後潛藏的政治資源,他聽了也很上頭。
有種突然從下九流的商賈,變成人上人的感覺。
“那老夫便舍命陪君子,不就是開礦,乾!”
張周看出來,蔣老頭本就沒打算拒絕,不過是在扯皮,還想爭取點什麼,但被他一席話點醒,爭都不好意思爭了。
兩成利。
沒虧待老蔣。
“賢婿,咱找地方好好喝兩杯?”事情談定,蔣德鐘興致起來了。
張周白他一眼:“正事要緊,沒心思喝酒,等煤礦第一批煤出來了,再把酒言歡不遲。”
……
……
朝議。
經過會試內簾官三天的初步複核之後,有了初步的呈報,當日由禮部尚書徐瓊,在早朝上做了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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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就一條……沒憑沒據。
“……到目前,尚未有發現涉及鬻題疑惑的考卷,主考官請示今日便開彌封,將朱卷與墨卷合應,再行查驗。”
李東陽經過蕭敬的提醒後,在複審卷子的時候就比較謹慎了。
沒有自作主張直接把彌封給打開,或者李東陽也怕皇帝彆有什麼打算。
亦步亦趨,完成一步馬上跟朝廷彙報請示。
朱祐樘望著在場大臣道:“諸位卿家有何意見?”
明明是李東陽請旨,但朱祐樘卻允許在場的大臣行商議,即表示朕願意聽你們的意思。
可這種事……
還有什麼值得商議的嗎?
朱卷沒看出問題,不就應該看看墨卷了?
劉健走出來道:“陛下,不知對涉案幾人的問話,可有結果?”
朱祐樘給蕭敬打個手勢,蕭敬走到朱祐樘右手側道:“唐寅和徐經二人,皆都在北鎮撫司內,未經過堂,也未審問,讓他們自行陳述罪行,也無結論。至於華昶……口中堅持言官上奏之事乃其本分,並不涉及私怨或他人挑唆。”
說這麼多,總結起來,沒拷問,也沒結果。
劉健道:“會試結果尚未出,若以此開彌封,則意味要填榜和張榜,若唐寅和徐經二考生有涉及其中,不知是否應當黜落。”
連劉健都提到了“黜落”的字眼。
這也讓皇帝意識到,在選拔上去之後,再刷下去,以前應該是有過先例的。
否則為什麼張周提醒李東陽可能做的事,劉健會直接說出來?本身這件事是沒有告知過劉健的。
“有問題查問題,為何要黜落?若唐寅和徐經二人牽扯鬻題,本身並無此事,且二人未有任何的行止不端,剝奪他們中試的機會,情由何在?”
朱祐樘其實現在是要“一碗水端平”。
張周那邊沒證據,就可以脫罪。
那唐寅和徐經這邊也沒證據,憑什麼就要讓他二人落罪,甚至是剝奪他們入朝的機會?
“禮部!”朱祐樘問出來奏事的徐瓊。
徐瓊道:“老臣之意,若查無實證,的確不該廣泛牽連,若開此先例,隻怕更會影響禮部會試的權威和公正,士子在春闈之後的議論之風漸長。”
徐瓊並不會完全站在內閣那邊。
他也不是故意抬杠,這次的事在禮部和大部分朝臣看來,都有點“小題大做”,程敏政三個月內兩次涉及鬻題,沒證據不說,現在還有輿論裹挾讓皇帝嚴查和定罪,罪從何來?
如果這次查辦了,那下次士子有事不爽還會在外麵議論,朝廷又要查……
這不就不是善例,而是惡例。
朱祐樘道:“朕也認為,朝廷不當以無端之行定他人之罪,若涉案考生的確中選,也先留其名,待事情查明後再定是否黜落之事。”
左都禦史閔珪走出來奏請道:“陛下,如今華昶、唐寅、徐經三人皆已執送北鎮撫司,卻是程敏政仍不能歸案,請將其一並查處,方能令案情昭然。”
程敏政沒被下獄,對於傳統文官來說,始終覺得是遺憾。
既然事都起了,那不查程敏政,對不起這一頓折騰。
朱祐樘麵色仍有不悅,當即道:“會試榜案未發,如此便下主考於北鎮撫司,難免有為議論所挾之疑,等發榜之後再論。”
意思是,不是說就完全放過程敏政,但現在還不是抓他審他的時候。
至少也先等會試結果有了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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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珪看出想當麵提請要逮問程敏政不容易,也就退回去,現場也有不少大臣在憋著一口氣,當麵提請不行,那就奏請,一個人提不行,那就多幾個人提。
……
……
朝議結束。
朱祐樘走在回乾清宮的路上,走得很快,蕭敬和戴義都需要緊趕慢趕才能跟上。
“……陛下,張先生去了西山,說是這兩天會回。至於程學士處,雖已讓人給了他一些提示,但其並未在供狀上列下任何一個字,似有心抗爭到底。”
“至於其是否有跟徐經、唐寅二人談論過會試可能所出之題,也不得要領,程敏政、唐寅和徐經,三人均對此未作任何交代。”
“但眼下已確定,張先生的確未有跟程敏政有過任何私下的溝通,並不牽扯到任何涉及鬻題之事……”
蕭敬這幾天一點都沒閒著。
貢院、北鎮撫司、皇宮這幾邊走著,腿都快跑斷了,卻還是一點結論都沒有,跟皇帝奏的也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戴義問詢道:“陛下,是否讓北鎮撫司拷問唐寅和徐經二人?”
朱祐樘道:“毫無根據的事,如何拷問?人證物證,有一處有人提及嗎?”
顯然皇帝也上來一股倔脾氣。
會試的結果沒出,現在程敏政也沒涉及到閱卷,唐寅和徐經就算是牽扯到鬻題,也隻能往“提前跟程敏政商議過會試可能要出的題目”這一條上賴,但要說及唐寅和徐經提前談到了本次會試的考題,卻還是一點證據都沒有。
就這樣,便要審問唐寅和徐經,皇帝都覺得,對他二人不公平。
還是一碗水端平的問題。
戴義道:“陛下,張先生並未與程學士有過任何公開的相見,所以一切容易講通,但若是徐經和唐寅二人曾拜訪過程學士,那外間的議論輕易不會中止。”
戴義就是要提醒皇帝,張周跟另外兩位是不一樣的。
張周那純粹是屬於無中生有。
但唐寅和徐經二人拜謁程敏政的事,卻是人人皆知的,二人還經常拿此事作為賣弄的資本,也未曾抵賴過有拜訪的事。
朱祐樘悶頭繼續往前走,半晌後才吩咐道:“去人,早些將秉寬從西山接回來,問他的意思。”
“陛下,張先生到底是考生,會不會……”戴義趕緊提醒不妥。
這豈不是憑空給張周招惹非議?
朱祐樘道:“又未讓你們公開征詢,私下問詢便可!就問這朝野上下,還有誰比他更早預見此事,又有誰比他更能顧全全局?”
戴義把頭縮回去。
他聽明白,皇帝如此不避諱張周考生的身份,要征求張周的意見,還是因為人家張周有本事,能掐會算早早預料有今天這回事,避嫌做得好,讖語也給得合適。
皇帝在焦頭爛額的情況下,不問張周能問誰?
“再去貢院,全程監督開彌封,有何結果先來奏報,放榜前先做一份陳奏,填榜的事先放一放。”
皇帝先前在大臣麵前,說是不避諱讓唐寅和徐經中選,但那也隻是官方的辭令,顯得皇帝公平公正。
但要是徐經和唐寅真名列其中,是否要讓他們如願,就是另一回事。
誰說曆史上一定是李東陽把唐寅給黜落下去的?或者本來就是皇帝為平息議論,授命李東陽這麼乾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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