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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坐定,張鶴齡拿出一份書折,擺在張周和朱鳳麵前,張周隻是掃一眼,就看出這是之前給蕭敬預算方案的謄本。
上午才麵聖,下午張家兄弟就能拿到修宮殿的詳細預算草案,人家這實力……真不是蓋的。
張鶴齡以居高自傲的目光掃著二人,口吻如命令一般道:“也不跟你們囉嗦,我們算過此番修清寧宮和周邊小宮的成本,隻提石料和木料,就按十萬兩的標準采購……”
朱鳳問道:“不是八萬兩預算嗎?為何是十萬兩標準?”
張鶴齡嘴角發出不屑的聲音道:“從來哪有修宮殿不超支的?宮裡放風要修宮殿,難道木石料不漲價的?放心,不漲本侯也會讓其漲上來的。”
“但……”
朱鳳還是太實誠,正要再抗辯一下,卻被張周拉了一把。
張周的意思是你繼續聽他掰扯,你隻是個供貨商,那麼激動乾嘛?
我還沒說話呢。
張鶴齡道:“彆說不給你們機會,這十萬兩的木石料,給朱二公子你一萬兩的配額,你們有利潤自己拿去分。”
“我……”
朱鳳剛要說,我采購的木料,成本都兩萬兩呢,伱就給我一萬兩配額?
那我剩下的木料怎麼辦?
這次是由張周出來發言:“壽寧侯的建議,挺好,隻是為何要對我們說呢?”
“裝什麼糊塗?”張延齡撇撇嘴,“我們都知道,陛下是讓你張道長來負責修宮殿,不找你談,找誰?”
張周笑道:“既知道是在下,也該知道,陛下已有明言,此番所用的采購木石料等材料的方式,是要競標。意思是,隻要各家願意出貨,量大、質量好、單價低,無論是誰都能得到采購。”
張鶴齡冷冷道:“你不配合?”
張周聳聳肩,好像事不關己一般:“錯了,我配合呀,我手上又沒有材料,就算是跟朱二公子聯合,他手上那點木料能乾嘛?隻是配合你們,我這邊有何好處呢?”
“給你臉了……”
張延齡差點想擼袖子打人。
旁邊張鶴齡倒還冷靜:“事成,不管朱老弟給你多少,本侯再給你加五百兩,絕對不讓你吃虧。”
九萬兩分我五百兩就不虧?
我是摳門,你們兩個是摳神啊,還是說你們覺得我的身價就隻值五百兩?
“挺好。”張周點頭稱許。
連張鶴齡都沒想到張周答應如此爽利,問道:“你答應了?”
張周道:“為何不答應?既能順利采購到材料,還能賺到五百兩,我空手白得。但就是兩位要注意,希望不要有彆家出來競爭才好,這點我想應該不用我出麵吧?”
“那當然,滿京城,誰敢出麵跟我們作對?”張延齡一臉得意。
“那就行,兩位國舅沒旁的事,在下就告辭?”
張周起身,就要走。
張延齡一臉得意評價道:“孺子可教,隻要這次的事你能辦好,以後還會給你好處!你可比李廣識相多了!”
張鶴齡瞪弟弟一眼:“說這個乾嘛?談好了就行,自己走,回頭可彆耍什麼花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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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鳳是在目瞪口呆的狀態之下,被張周拉著下樓。
又一起乘坐馬車回去。
在馬車上,朱鳳越想越不甘心,見張周靠在軟枕上哼著小曲自得其樂,不由一臉懊惱問道:“張兄,咱真就……把采購的生意給他們了?”
張周眯著一隻眼瞪著朱鳳:“缺心眼?有利益為何要分給彆人?”
“那你……”
朱鳳這下是迷糊了,他突然想到什麼,急忙道,“那就不該應允。回頭辦不到,不好交待啊。”
張周道:“誰說我要對他們有交待?皇宮采購木石料,是以公平公正的方式來競標,他們兄弟欺行霸市,最怕的是什麼?還不是公平公正?在正常競爭中,他們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勝算?”
“可是,張兄還提醒他們把對手都給按住!?”
“他們倒是想,你覺得有可能嗎?你回頭就去找慶雲侯和長寧伯,跟他們談合作,一起完成這次的買賣。”
“啊?去找周家?”
朱鳳一聽,又傻眼了。
張周歎息一聲,好像教育年輕不懂事的弟弟一般,苦口婆心一般道:“知節,你是世家子,應該很清楚如今京城各家之間的糾葛,也該知道,頭年裡長寧伯跟壽寧侯兩家械鬥,滿朝嘩然,關係鬨到不可開交。”
“再說,修清寧宮這件事,誰都有可能會糊弄,唯獨周家,他們會以次充好坑自家老太太嗎?”
“你不要把我們當成張家或是周家的競爭對手,不是我們不配,是不需要。我們隻需要擺出掮客的姿態,回頭張家兄弟發現被坑,他們的怒火也不該放在我們身上,而是應該去針對周家,因為是周家搶了他們的生意。”
“你也沒參與競爭,隻是周家把你手頭上的貨給買走了!”
“啊?”
朱鳳感覺自己人生觀都要被顛覆。
張周道:“做人做事,不要預設固有立場,在修清寧宮這件事上,我們可以給周家好處,跟他們一起發財。等下一件事時,我們再可以回頭幫張家這兩位,讓周家吃個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做到既發財,又能坐山觀虎鬥。難道你想出來當炮灰嗎?”
朱鳳張大嘴巴道:“張兄,聽君一席話,感覺我以前這十年就白活了。”
“少他娘的廢話,明天我這裡有個差事,替我英國公府走一趟,去給問個診,藥方我會給你,到時看你臨場發揮了!”
“張兄,不是說好去找周家人嗎?”
“那你去不去?”
“去去,我去還不行嗎?以後這種跑腿的活兒,吩咐一聲就行。”
朱鳳說到這裡,臉上樂開花。
跟張周乾活,既能得名又能得利,還能學習各種為人處世的方式,朱鳳感覺自己撿到寶。
心裡也在慶幸,還好讓我早早發現這個寶庫,要是被彆人搶了先,張兄成了我的對手,那我就要倒黴了。
……
……
張周回去繼續鼓搗他的跨時代“產品”去了。
第二天上午,當蕭敬按照約定時間來到約定地點時,當蕭敬看到院子裡擺著的一連串的瓷器罐子,他圍轉了兩圈,目光一刻都不偏移。
“蕭公公,彆見笑,我這是在給王中丞煉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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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周笑著打招呼,他眼睛裡還帶著血絲。
蕭敬讚歎道:“這是在煉丹吧?咱家也見識過不少種類的煉丹爐,您這種……還是生平僅見。”
張周啞然失笑道:“錯了,這不是煉丹爐,是煉藥的,我可不會煉丹。”
“啊?”
蕭敬一愣,張周現在都快被皇帝捧到天上去,居然說自己不會煉丹?說得這麼言之鑿鑿?
就算你說會煉,甚至跟李廣一樣找人煉,彆人也不會揭穿你。
你這麼實誠乾嘛?
“這麼好的東西……不是煉丹?”蕭敬都想讓張周再考慮一下,提醒張周,你很容易把未來發財的路給堵上,你就不再琢磨一下?
張周道:“在下有什麼說什麼,從不去遮掩,真的是煉藥的,這是土法製硝酸,嗬嗬,就是鏹水的一種。”
“那是什麼?”
蕭敬仍舊聽不懂。
張周笑道:“咱不細說,蕭公公,我這邊的藥快製好了,不過在送藥的方式上,還要詳細說明一下,跟一般的藥不同。”
張周要製的,就是硝酸甘油,這東西在曆史上被發明出來,也不是被用作熱兵器的,就是用來降血壓、治療心絞痛等心臟病的,隻是後來被發現高濃度硝酸甘油爆破威力,相當於黑火藥當量的十倍,然後才一發不可收拾……
硝酸甘油製造的工藝並不複雜。
京城也是好地方,隻要需要的材料,大部分的藥店和雜貨鋪,都能買到。
隻是要提純,在這年頭並不容易。
即便如此,光是運送幾粒藥丸,還是會造成一定的隱患,所以張周需要在運送方式上做一些提醒,免得藥還沒送到西北,就在半路上沒了。
……
……
把藥製好,交給蕭敬。
蕭敬小心翼翼捧在手裡,在他眼中,這跟仙丹好像也沒什麼本質區彆,要不是張周告訴他,這東西一般人吃了沒用,他說不定就想回家自己試試。
正要走,門口有馬車停下來。
朱鳳灰頭土臉出現在二人麵前。
“小公爺,您這是……”蕭敬打量過去,發現朱鳳身上臟兮兮的,滿身塵土不說,屁股上居然還有個很清晰的鞋印。
看鞋印的尺碼,還挺大。
朱鳳一臉委屈望著張周和蕭敬道:“張兄,蕭公公,我……我去英國公府,被人打了。”
“為何?”
蕭敬一臉迷糊,這位不是去送藥的嗎?
張懋死乞白賴地求皇帝賜藥,結果就這麼對待上門的“神醫”?不看僧麵也要看皇帝的佛麵吧?
張周道:“好心上門,他們還打你?”
“誰說不是呢?我把你寫的藥方,給他們一看,告訴他們不用吃藥,按照上麵所列的東西,每天按時用飯就行,本來他們臉色還挺好的,後來……張老公爺就氣勢洶洶殺出來,說我被江湖方士給帶壞了。我辯解兩句……他便找人把我趕出來,張老公爺還說要替家父給我長個教訓,親自踢了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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