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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起來吧,我不是什麼天師,我隻是大明的貢士,讀書人一個。不接受爾等跪拜,跪了也白跪,你們得不到任何好處。”
這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在皇宮這種地方,彆人推崇你,你不裝一下,還這麼自謙?
不對,這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連李廣都不是對手,不然那天火是怎麼掐指算出來的?
“天師啊,皇宮需要您這樣的人。”
張雲繼續吹捧。
張周聽了就很不樂意:“我都說了,我不是宮人,我也不是方士!”
蕭敬也聽不下去了,真要讓張周進了宮,以張周讀書人的身份,還有那鬼神莫測的能耐,還有他們這群司禮監老太監什麼事?
“起來,各司其職!張先生隻是奉皇命過來查看龍脈風水的,不得打擾!”
蕭敬的話好使。
一群人從地上爬起來,先避到遠處,但一個個都好像仰望仙師一般,都在瞻仰張周的風采。
張周在蕭敬陪同下,於清寧宮火場轉了一圈。
“張先生,可有看出問題?”
張周道:“都燒成這樣了,風水好壞有什麼區彆嗎?”
“呃?”
蕭敬一怔。
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清寧宮風水好不好,結果最能呈現,現在都成了殘垣斷壁,讓張周來看什麼?
張周補充道:“回頭重建,可要留意了。”
“對對,張先生所言極是,回頭重建的時候,可要您親自來指點。”
“哪裡,在下其實也看不出點門道,重修時也多是以之前的地基方位,改變不了太多,隻是在用料上要慎重……看這燒的。”
“用料?”
蕭敬似乎還沒琢磨出味道。
張周道:“對啊,用料一定要質量好,能防火防蛀,還要符合天機。”
“這防火防蛀能理解,符合天機……”
“天機不可泄露也。”
蕭敬吃了個癟,心裡納悶,重修清寧宮的材料這還能跟天機扯上?不是應該從方位、風水這些來入手?
正說著,有一隊人過來,為首的是一名太監,走到蕭敬麵前,跪下來道:“蕭公公,人手都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蕭敬對此人很是冷漠道:“楊鵬,李廣的事,你可知曉?”
張周這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李廣的心腹太監楊鵬。
楊鵬磕頭道:“蕭公公在上,小的先前被奸邪蒙蔽,未能儘心聽您的吩咐辦事。”
“哼!彆說蒙蔽不蒙蔽的話,那李天師多能耐啊?以後看來你也不用在東廠呆著了……給你安排個差事,守皇陵吧。”
“公公開恩。”
楊鵬不斷給蕭敬磕頭,每一下聲音都很重,額頭都磕破出血。
張周在旁看著,心說這宮廷鬥爭也是挺殘酷,李廣屍骨未寒,這邊蕭敬已經在收拾李廣的餘黨。
蕭敬冷冷道:“那就要看伱會不會辦事,到李廣府上可要好好搜查,彆有什麼東西,你明知是在什麼夾層地窖裡,還藏著掖著!”
“小的不敢,小的一定儘心竭力,幫蕭公公找到您想要的東西。”
“出發!”
蕭敬一聲令下,正要帶人走,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好像不是主角,回過頭躬身對張周道:“張先生,您看……咱是否移步一下?”
張周心想,你這臉色變得夠快啊。
“蕭公公,問你一句,你覺得在李廣府上能搜到什麼?”
“嗬嗬。”
蕭敬尷尬一笑,很顯然,他是知道李廣貪贓枉法的事,但以前不敢跟皇帝說,現在李廣死了,肯定是想痛打落水狗,把贓款搜出來,讓皇帝對李廣徹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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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說,不可說。”張周笑道,“蕭公公真是會打啞謎,咱走著?東華門?”
“彆!”
蕭敬趕緊道,“戴公公有吩咐,您走哪都不能走東華門。”
張周登時明白。
這是要故意躲開朱厚照,讓那熊孩子在那乾等。
……
……
李廣府宅。
張周可算是見識到什麼叫“豪宅”。
不但豪華,而且逼格還很高,曆史上也沒說錯,李廣這廝居然把玉泉山的水引到了他的私宅周圍,形成一道水渠,北方如此乾旱的地方,居然還能形成汀渚水榭格局。
亭台樓閣,美輪美奐,江南園林不過如此。
光是造價就不菲。
張周在心裡盤算,要是這地方能賜給我的話……
“張先生,請。”
蕭敬在前提醒。
張周跟上腳步,感覺像韋小寶進了鼇拜府,可能鼇拜的府宅還不如這個氣派,藏寶也不及這個多,但張周知道,自己不是韋小寶,蕭敬也不是索額圖,不會跟他搞“抹個一”之類的事。
入寶山空手回。
白乾了!
在張周和蕭敬進了門,可見院子裡到處都有刨坑的,看起來蕭敬乾活也麻利,大概是怕李廣的同黨轉移贓物。
“蕭公公,在李廣府內起獲大批的金銀珠寶。”楊鵬先一步到,為戴罪立功,他可算是把李廣府上能刨的地方都刨了。
蕭敬問道:“有多少?”
“還在清點。”
有不少的錦衣衛,把一口口箱子擺在那,打開來,裡麵都是金銀。
張周道:“這位李公公,看起來平時受賞賜挺多。”
蕭敬怕張周多想,憤然道:“他哪是受賞?陛下給他的一共也沒多少,都是他伸手撈回來的……”
正要數落李廣蒙蔽聖聽貪贓枉法的罪行,突然意識到把這些宮廷秘辛告訴張周不合適,又噤聲不再深談。
蕭敬道:“可有找到記載丹方符籙的書籍?”
一名錦衣衛千戶過來,恭敬道:“蕭公公,從府內的藏寶閣內,發現一個帶鎖的匣子,打開後裡麵有幾本冊子。”
“快拿來!”蕭敬略顯興奮。
這才是皇帝想要的東西。
等把書冊拿來,蕭敬自己都不看,呈遞給張周道:“請張先生過目。”
張周不用看,就知道這是李廣記錄受賄的賬冊,因為曆史上記錄李廣根本不修學問,家裡也沒有什麼煉丹的秘籍。
“蕭公公自己看就可。”
“啊?”
蕭敬麵帶不解,卻還是遵照張周的話,把其中一本冊子打開。
等他看到上麵的內容,整個人都呆住了。
“蕭公公沒事吧?”張周笑問。
蕭敬咽口唾沫,緊張兮兮道:“張先生,這……是記錄白米和黃米的賬目。”
這下蕭敬才恍然張周先前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自然他現在也知道張周是怎麼把李廣給搞死的,他對張周也多了幾分懼怕……
殺人不用刀。
四個字就行。
讓李廣感覺到事情敗露的恐懼,自我了斷……
背後的陰謀算計,豈是一般人能達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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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張周如何能提前推算出李廣記錄贓款的暗語?
“是賬目,不是丹方符籙是吧?那就沒我什麼事,我這人,又不太會算賬。”張周臉色多有遺憾。
裝!
蕭敬心想。
你不會算賬?天下之間比你會算賬的,還沒出生吧?
“張先生自謙了。”
蕭敬因為見到賬冊,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明顯是被嚇住。
“蕭公公,如果找不到什麼記錄丹方符籙的冊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張先生要走?”
“是啊,受了陛下的賞賜,給自家孩子掙了個錦衣衛千戶職位回來,還沒來得及把這好消息告訴家人。對了,我那宅子……”
蕭敬一怔,急忙道:“陛下吩咐下來的,有司絕不敢怠慢,便在今日。”
張周欣然道:“那挺好,剛到京城,找個地方住都很貴,我隻是個貢生,又沒什麼營收。有個宅子,免去很多後顧之憂,那我回去等候佳音?”
“您請。”
蕭敬這下也不敢怠慢,親自迎進來,還要親自送出去。
出門時正好見到錦衣衛指揮使牟斌進來,牟囂給張周行禮同時,也老老實實站到一邊,把路給張周讓出來。
“諸位,在下剛到京城,以後就承蒙諸位照顧。不用送。”
“要送的,馬車已備好,您請。”
……
……
皇宮,乾清宮內。
蕭敬把從李廣府內搜出來的冊子,交給朱祐樘,旁邊的戴義和陳寬也幫忙參詳了一下,每個人都看懂,又都不敢揭穿。
他們的反應,跟蕭敬乍看到冊子時一樣。
都在想。
這是什麼神仙操作?難怪李廣死得那麼痛快啊!
朱祐樘道:“白米、黃米,原來是這個意思,李廣平時要吃這麼多石糧食嗎?”
蕭敬趕緊回道:“回陛下,黃米意為金,有三萬石,意思是三萬兩。而白米四十萬石,就是有銀四十萬兩……從李廣府上所起獲的金銀,正在往這數字上對,還有些許缺損的,正在李廣各處的彆院內搜查。”
“混賬!”
朱祐樘一怒之下,狠狠將冊子摔在地上。
“陛下息怒。”
周圍的太監和宮女全都跪下來。
朱祐樘立在那,氣了老半天,才似乎是意識到什麼,皺眉道:“原來這一切,早在秉寬的算計之內,他讓朕轉交條子給李廣,就是讓朕送李廣一程。”
這下連皇帝也想明白,原來是被張周利用,李廣之死,有他這個皇帝在背後推波助瀾。
周圍幾名太監平時意見很多,此時都不敢吭聲。
他們也在琢磨,皇帝不會把李廣的死算在張周頭上吧?
問題是……
李廣先前是天師是大能人,皇帝會包庇。
現在李廣是罪人,家裡連丹方符籙都沒有,卻搜出那麼多賊贓,證據確鑿,張周簡直是在為民除害,皇帝還會因此記恨張周?
“陛下,除了在李廣府上未找到任何有關修道的書籍,還抓到他的幾個同門,以他們所供述,李廣平時根本不懂煉丹,所煉之丹藥,多是從民間搜集奇門藥方,未曾給人用過,還有……李廣對用爐之事都不甚了解,全把這些事交給他們……”
“咳咳咳!”
朱祐樘聽到這裡,再一次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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