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蜂?”
麵對這突然而來的怪獸,回寰不慌也不躲,轉過身去,麵朝向它。
“那這隻呢?”可知子攤開手仔細一看,居然笑了,“長的倒是一樣,但這隻也太小了了點,這是它的子孫嗎?”
“怎麼辦?難道殺蜂也要償命?”陸然這時,已在懷中亂摸,想起青烏給了那件法寶“霧露追憶刃”,到現在還沒有用過,也不知該怎麼用。
他也不知道回寰此時身體虛弱,可是碰不得任何法寶的,倒也是大方,一下就扔給了回寰。
“用不到。”回寰把寶貝又扔了回來,“然哥兒,你且看好。”
他再衝可知子點點頭,意思是,可知子,這一次,麻煩你了。
“方才我們說到‘煉氣士’,其實修行者還有兩種,一種叫‘煉術士’,一種叫‘煉羽士’,像遇見這種異獸,不一定要打殺才能解決,‘煉術士’可以收服馴化它們,‘煉羽士’可以跟他們談判,跟他們做些交換,有機緣的,甚至還能做個朋友。”
回寰這邊在給陸然解釋,那邊可知子已經走上前去,隻見她伸出兩根手指,擺弄了幾下,然後不知怎麼右手往外一翻飛,那牛頭蜂像是聽懂了什麼,哞哞叫了兩聲,轉身就飛走了。
“這麼厲害的嗎?你都跟它說什麼了?”陸然看呆了,這麼輕鬆便打發了這妖獸?
可知子回過身來,或許是這對她是稀鬆平常,反而有些羞澀地說道:“沒什麼的呀,我隻是告訴它,它的那個子孫,我本來就沒有殺死,隻是捉在了手心而已。”
可知子見陸然一臉的不相信,又解釋道:“你隻是沒看到,它那子孫,雖然破了一點翅膀,但是跟它那老祖一起飛走了。”
“這確實不算什麼,高階的‘煉羽士’,甚至隻用一個眼神,甚至是意念,馴服起蛟龍神雕也是平常。”回寰繼續講解。
陸然點頭,心裡想到,那我陸然還是更適合“煉羽士”,曾幾何時在濁海地界,我也能跟那些大魚海類聊上個半天。
又想到青烏那不是更厲害,青烏何止能操作活物,死物她能讓它們活過來,再為她所用。
想得遠了,陸然忽然有些走神,眼前這兩人,讓他想起了兩年前在濁海上,遇見的那一幫夏亞皇族,以及在三零二二中,用仙術互相廝殺的少年們。
沒有比較,就沒有感慨。
原來,修煉並不全為了殺戮。
原來,這世間還是有眼前這種連一隻蟲蟻都不忍傷害的修行者。
“然哥兒,你怎麼了?”回寰湊上來,望見陸然表情古怪,一會兒咬緊牙關,一會兒又傻笑起來。
“啊,沒事,我隻是想到了一些往事。”陸然緩過神來,馬上跳了起來,繼續往前探路。
回寰在他身後,也像是察覺了什麼,笑道:“然哥兒,雖然你很多時候都很頑皮,孩子氣十足,但是也有一些時候,我覺得你這個人,好像活了很久,很久。”
可知子沒有接話,隻是發出了一聲輕笑,顯然是認同回寰的看法。
陸然卻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反複在內心咀嚼回寰這句話。
活了很久很久,也算是吧。
三人又翻了幾座峰,沿途雖然也遇見一些珍禽異獸,但也如回寰所說,這到底是巨目觀轄地,什麼山精地怪,什麼魑魅魍魎,不存在的。
所以一路上有驚無險,一直走到天色擦黑,三人也都有些餓了,乏了。
陸然眼尖,望見前麵一處山穀中,有個廢棄的礦洞,雖也有些不是很安全的樣子,但總比露宿野外強。
他們決定今晚就在這洞中歇息一晚,待到天明再走個半日,應該就能到達那“平頭峰”。
陸然生火,可知子去抓了兩隻肥兔,回寰在那躺了一會,靜養身體。
忙碌了半天,將肥兔烤好,可知子吃了一隻腿,回寰說他現在油膩的東西不可吃太多,隻吃了點烤野菜,兩隻肥兔基本都喂了陸然的五臟府。
陸然打了個飽嗝,便把目光投向了山洞深處,這山洞,按照走向,應該先是筆直往前挖,然後逐漸往下,形成一個洞中洞的衛字結構,越往裡越是黑,往下的那個大洞,深不見底。
陸然神叨叨地問:“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洞裡麵,會有些什麼?”
回寰回憶了來之前做的那些關於曆山紛離鎮宛山的功課,“這似乎是個礦洞,說這宛山盛產一種礦物,叫什麼‘後土’,可用在機械機關上。”
“不是,我是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偷偷看著我們,偷聽我們說話?”
回寰笑了笑,“然哥兒,我們這種修行之人,學煉氣,第一個要學的,叫‘定訣’,意思就是入定,進入一個新地方,就好比棋子落入一個棋盤,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也要掌握你說的那‘什麼東西’的位置,我一進這山洞,就‘定’過了,這就是個廢棄的礦洞,往裡去,除了一些廢棄的礦構,什麼都沒有。”
可知子點點頭,“而且你說的那種東西,其實也隻是一些不散的念魂,沒什麼可怕的,隻是一些執念意外碰見一些造化,化了形而已。”
“是這樣……”陸然點點頭,“也就是說,做了修行者之後,這世間便再沒有了鬼。”
“鬼字是什麼,拆開變是由心二字。”回寰望著陸然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於是調笑他:“以後你就跟著我修行,修成了,遇神斬神,逢鬼殺鬼,豈不快哉?”
“不是……”陸然對著回寰的耳朵,竊竊私語一番。
“哈哈哈,什麼呀,你是說那種,那種戲文裡荒山野廟,書生女鬼……春夢一場?”回寰哈哈大笑,“可知子,你知道他在想什麼嘛……”
“這……我隻是好奇……”陸然無奈,隻好尷尬地陪著回寰笑,還試圖笑得比他更大聲。
“現在誰是色胚?”
“你也不差,一說你就懂。”
“是什麼呀,說來給我聽聽。”可知子忽閃兩下晶瑩剔透的藍眼睛,很有興致的樣子,湊了過來。
“沒啥,就是說古代有一個書生……”陸然想了想,明白自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的,於是馬上開說。
“然哥兒!陸然!”回寰這下有點急了。
“有一個書生啊,他後來變成了一個……色(河蟹)鬼。”陸然劈裡啪啦,講的那叫一個儘興。
“真的嗎?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可知子湊的更近了,顯然她對這些東西真的很感興趣。
回寰要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