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頭滿是疑惑,但他沒有膽量發問。
……
皇宮今天格外熱鬨。
隨著殿試成績公布,朝會之後,本年度選拔出的三甲得主正在入宮晉見。
喬逸拿著扇子走近沈淮序,興高采烈地與他談起那個即將步入官場的新科狀元。
“聽說了嗎?今年狀元才華橫溢,連中三元,並且外貌出眾,在京城裡引發了不小的轟動。但最讓人驚訝的是其背景。”
喬逸像是列舉珍貴之物般地告訴沈淮序這幾天打聽到的消息:
“你應該記得大常寺家吧?”
“據說這位狀元原來是多年前失散在外、最近才與家人團聚的文家後裔。”
“直到進入首都參加考試期間,憑借某個標記物品偶然得以與家族重逢。”
“不僅學識淵博能力超群贏得了冠軍寶座,更是順利認祖歸宗加入了族譜,一夜之間名聲鵲起,成了城中的明星人物。”
說著他們已經來到了殿門前。
今年三位最佳人選早就在門口等候皇帝召見了。
喬逸望向位於中間那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人,用胳膊輕輕觸碰了下沈淮序。
指給他看,“看那邊最中央站著的那位便是今科頭名。”
沈淮序臉上露出些許隨意。
對於喬逸這番長篇大論隻是微微抬眼瞟了一下過去。
但是緊接著,
當他看清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真實麵孔時,目光驟然停頓。
沈淮序瞬間皺起了眉頭,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藏於黑袖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握緊了幾分,眯著眼睛問道:
“剛才你說這名新晉狀元叫什麼名字?”
喬逸有些茫然,繼續搖動手中的扇子,“姓文,名雲崢。”
沈淮序漆黑的眼眸變得異常深邃。
喬逸似乎沒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此時心思全都放在對麵不遠處的文雲崢身上。
“你剛剛提到說這位文公子剛回到自己家裡?”
得到肯定答複後,
沈淮序繼續問道:“那麼在返回京城之前,他在哪個地方?”
喬逸稍作思考之後答道,
“應該是在…安城吧?”
“對了”,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轉頭麵向沈淮序說道,“還記得你沈府曾經訂過親的那個柳小姐嗎?也是從安城出來的不是?”
然後再次揮了揮手中折扇指向遠處那位青年男子隨口說道,
“他也曾在安城生活多年,說不定二人還有所交集呢——誒?你要走?”
話未完畢,沈淮序便已轉身離開現場。
喬逸向在外等候的文雲崢投去一瞥,腳步未停,隨即跟上了沈淮序的步伐。
太和殿門口,文雲崢回望右側,恰巧見沈淮序與喬逸一先一後步入長廊另一端。
身旁的探花郎察覺到文雲崢目光的方向,隨之望去並壓低聲音解釋道:
“那位便是當今僅次於天子之下的首輔,深受聖上倚重。他執掌了朝廷多半權力,身世顯赫且手段果斷,在京城和朝野中的聲望極高。”
作為京城世家之後,探花郎自幼熟知像沈家這樣貴族的曆史。
接著,他帶幾分調侃地說道:
“然而不必過於憂慮,儘管沈大人的性格較為冷峻不易接近,但對於咱們這些普通官吏而言,幾乎沒什麼機會常和首輔大人打交道。”
將近午時之際,沈淮序返回家中。
途徑書房時並未停留直接前往內室更衣,並順口給丹陽交代任務:
“麻煩你前往青鳥閣,請柳小姐過來一趟。”
“遵命,大人。”
約莫一刻鐘左右,
丹陽從青鳥閣折返。
過了片刻,隻見柳錦書領著藍汐到來。
經過平日裡二人慣用作交談之地——一處亭子附近。
她稍加遲疑並未停下,站在一邊守候的季白即刻禮貌問候:“柳小姐,主子現於書齋等候您的到來。”
柳錦書點頭示意,“多謝相告。”
來到門前,迎麵而來的丹陽立即為其推開書房大門。
“柳小姐,請進,大人正盼您到來。”
柳錦書道了聲謝謝便走進門去。
剛剛邁進房間,正當藍汐準備一同跟隨之時卻被對方以禮節性的方式阻止。
“此處存放眾多機密文件,恐怕不便同行,請藍汐姑娘在外稍息片刻吧。”
聽此言,藍汐隻得停止前行,回頭看了眼主上,隨後安靜待在門外。
麵對書案,柳錦書行了一個標準萬福禮:“見過沈大人。”
此時沈淮序正將手中的文件放置桌上,抬起頭注視來客,並指向旁邊椅子請她入座:“請隨意坐。”
說話過程中,他已經將手中攜帶資料送至對方麵前並無贅述直切主題:
“今邀請小姐到此,緣由乃是貴府之事現已有所突破。”
聞訊後柳錦書睫毛不由顫動幾許。
接過後開始仔細閱讀。
在其閱覽期間,沈淮序介紹道:“先前提及的匪首身份已經明確,其乃來自皇太子一方。”
聽到這個消息,她手上的動作忽然停滯。
心中某處似乎被點燃。
猛然抬起臉孔對視著眼前的男士問道:
“那是否可以理解為,我的雙親並非因南疆盜賊誤殺致死而是……”
說到這裡,她眼神中掠過一絲悲傷,深吸一口氣後方才繼續:“成為了王儲爭奪戰裡的棋子?”
對於這個問題沈淮序給予了肯定回答:“沒錯。”
繼續說明道:“早在三年之前,皇家內部就已展開了一場關於繼承權位的競爭。儘管太子不具備統治之德卻由於身為正宗皇子,因此仍有眾多元老力挺其成為太子,同時他自己也懷有奪權之心。而在皇商這類角色最文易卷入類似紛爭當中,於是乎支持太子陣營中有提議借助拉攏貴父,增強自身勢力之人存在。”
“然而,由於柳伯父無意卷入皇位爭奪的紛爭,謝絕了大皇子的請求。為了防止皇商勢力將來成為天子的支持力量,大皇子借助西江水災的機會,使殺手混入流寇之中。”
“那一年,西江遭受重創,而秘密行動隱蔽至極,最終大理寺記載中僅留下了流寇作亂導致不幸遇難。”
柳錦書感到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什麼東西一樣沉悶,手指冷得像要結冰。
她氣息急促,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在明白自己父母的死亡並非無因,而是背後隱藏著陰謀之後,柳錦書會夢見能夠替父母伸張正義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