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走了,走的乾淨利落。
看葉開走的如此乾脆,上官雪頓時咬牙切齒起來,臉上更是無比嫌棄。
花滿樓北上,不僅找到了柳雲芝,也看到了上官雪。
作為未來姐夫,花滿樓對上官雪從來關懷備至。
可惜上官飛燕暫時沒有相夫教子的心思,花家也不好越廚代庖,主動安置上官雪。
但花滿樓這個姐夫,上官雪還是認的。
所以,花滿樓安排的工作,她隻是聽了一耳,便點頭同意了。
厲朝峰以為上官雪會因為上官瑾之死心懷怨憤。
可於上官雪而言,厲朝峰夫婦日常對她的關注,早已取代了上官瑾的地位。
上官瑾是上官雪的祖父不假。
但上官瑾作為皇族,從來不關注上官雪的未來,更不在意上官雪想要什麼。
反而是厲朝峰,閒暇時總會教她和柳雲芝一些人生道理,同時告訴她們世間很多問題的矛盾根源所在。
而柳心瑩更是手把手教導她這個孤女,如何正確使用“月事布”這種不能對外人訴說的東西。
一個耳提麵訓,嚴苛如父。
一個言傳身教,溫暖如母。
幾年過去,上官雪內心認可了厲朝峰夫婦。
因為厲朝峰和柳心瑩對她的照顧,早已超越了她的生身父母,甚至還健在的兩個姐姐也不如厲朝峰教她的道理多。
可上官雪也清楚,自己能得到這些教導,隻因她運氣不錯變成了柳雲芝的朋友,而不是厲朝峰對她有什麼虧欠情緒。
對於厲朝峰而言,上官瑾這個青衣樓之主必然死有餘辜,根本不用虧欠。
唯一需要厲朝峰在意的,隻是不希望上官雪因為出身而陷在過去的困境中無法自拔。
所以厲朝峰沒有嫌棄上官雪,但也沒有過於照顧上官雪。
她是柳雲芝的好朋友,厲朝峰便把她當成一個尋常晚輩教導。
可這種在柳雲芝眼裡極為普通的日常教誨,卻是一個古代少女永遠無法經曆的人生體驗。
不是誰都能如厲朝峰一般,對於男女、內外毫無二致,隻要時間充足,必然會進行全心全意指導的。
沒有一絲隱瞞,隻擔心自己理解上產出偏差失誤
天下間很多父母都做不到這種事情。
不是師父,勝似師父。
於上官雪而言,她隻會是柳雲芝朋友,永遠不會成為柳雲芝的敵人。
這便是她的知恩圖報。
但上官雪也清楚,厲朝峰並不喜歡這種為了報恩,就罔顧一切原則的“知恩圖報”。
龍神的心思,總是如此特殊
特殊到上官雪隻能把自己變成一個“任性妄為”、“性子乖戾”的小女孩。
咬牙聲傳入柳雲芝耳中,也讓她詫異看向上官雪,疑惑問道。
“雪兒,你真的喜歡葉開?”
聽著這話,上官雪也是掰起手指,語氣認真的分析道。
“李尋歡的徒弟,精通小李飛刀,人長的帥氣,腦子又聰明,又很了解人情世故。”
“出身、武功、樣貌、智慧、見識年齡還這麼合適。”
“這麼好的如意郎君,怎麼就被人提前占了呢?”
聽著上官雪如此說話,柳雲芝臉色一僵,再不想理睬上官雪的恨嫁之心。
一個十六歲小姑娘,這麼早就開始籌劃自己的夫君
而上官雪一看柳雲芝不理自己,也是直接提醒道。
“你忘了你娘說過的故事了,當年她能抓住你爹,就是靠著主動放下身段,同時夠不要臉,不然你爹早跟路邊的狐媚子跑了。”
“下次再遇著這麼好的如意郎君,咱們決計不能輕易放過了。”
柳雲芝:“雪兒,我不著急的。”
上官雪連連跳腳:“可我著急啊!!!”
柳雲芝歎氣:“雪兒,如果你真著急,神龍衛也有不少好郎君,足夠讓你仔細挑選的。”
上官雪麵色一紅,最終卻是恨鐵不成鋼道。
“那群玩意兒見到龍神,怕是連路都不知道怎麼走了,還是算了吧。”
柳雲芝搖頭:“葉開見到我爹,也不知道怎麼走路的。”
上官雪麵色僵住,最終看向柳雲芝暗沉的眼神,無奈歎氣道。
“你說你腦子明明挺聰明的,平日裡這麼就不用呢?”
柳雲芝在上官雪的直視下,微微低頭,口中解釋道。
“因為聰明從來不是智慧,更不會讓人懂得道理。”
上官雪氣鼓鼓道:“你到底想懂得什麼樣的道理?”
柳雲芝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知道。”
上官雪擺手:“你越來越像你爹了,算了,我不管你了。”
柳雲芝:“可現在你得管我。”
上官雪瞪眼:“我能管你什麼?”
柳雲芝目光看向遠處的積雪,無比認真道。
“你得帶我去找傅紅雪。”
上官雪愣住,隨後嘖嘖道:“我說了,他住在木板屋一帶啊。”
柳雲芝目光看向上官雪,眼神清澈道。
“問題是我並不知道木板屋在哪裡。”
上官雪:“萬馬堂的地形縮略圖你沒記住?”
柳雲芝理所應當道:“有你在我身邊,我為什麼要記住?”
上官雪手指柳雲芝,可在柳雲芝無比淡定的表情裡,她也是放棄了掙紮,無比絕望道。
“行,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不打架,你也不能隨意殺人。”
上官雪的話莫名其妙,讓柳雲芝微微蹙眉。
傅紅雪隻是引子,自己找他隻為比試武功,也為了進入萬馬堂,解決馬空群。
柳雲芝眼神眯起,很快明白了什麼,娓娓說道。
“你主動透露了傅紅雪的位置,轉頭就趕走了葉開。”
“所以你的計劃是讓葉開先找到傅紅雪,而我跟在葉開身後堵住傅紅雪對嗎?”
上官雪全身力氣瞬間消失
她這個好姐妹,不動腦子的時候,一身蠻勁。
可她一旦開始動腦子了,你在眼前玩弄的陰謀詭計,她也能瞬間想通。
也對,上官雪是跟在柳雲芝身後才學到了無數道理。
而這些道理,本就是厲朝峰教給柳雲芝的立身之本。
唯一的區彆是,上官雪心無旁騖去學習和熟練掌控這些道理。
而柳雲芝比起學習厲朝峰的道理,更想思考出超越厲朝峰見識的道理。
青出於藍,當勝於藍。
看著上官雪無力掙紮的模樣,柳雲芝微微皺眉,也是主動詢問道。
“除了傅紅雪,木板屋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上官雪苦笑:“你記得女子為什麼會變成娼妓的,對嗎?”
柳雲芝點頭:“大部分時候是男人強迫。”
上官雪:“少部分呢?”
柳雲芝:“木板屋是什麼所在?”
上官雪歎息:“還能是什麼地方,活不下去的窮苦女子倚門賣笑的私窩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