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之前住在這層的時宇去哪裡了?我剛才去病房找他,發現他的病房已經空了。”
時暖的氣息還有些不穩,顯然這一路走得很急。
“病人在三個小時前已經轉入到特需病房了。”
時暖表情僵住,“他轉病房,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護士被她問住了,好幾秒後才道:“我們醫院換病房都是會征求病人家屬的意見,要是你們不同意我們也不會換。會不會是你家裡其他人同意了,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我們家除了我沒……”
時暖的話說到一半就沒聲了。
她跟墨霆琛還沒離婚,墨霆琛在法律層麵也算是小宇的親屬。
要是他同意,換病房這種小事醫院不通知她也是可能的。
這時,呼叫鈴響了。
護士忙著去查看其他病人,便對時暖道:“那你趕緊跟你家屬確認下這件事,特需病房不同於普通病房,如果沒有家屬同意,其他人無法探視病人。”
時暖心頭一沉。
除了墨霆琛,其他人做不出這種事。
一轉頭,就看到墨霆琛從走廊另一頭走來。
淡漠的眼神鎖著她,周身散發著強大氣場。
“我就知道你會來。”
他的聲線散漫,語氣很是篤定。
時暖看到他後,心頭湧出了一股火氣,“我弟弟的事是你安排的。”
不是疑問,是肯定。
墨霆琛停在她麵前,時暖的發頂正好與他的下巴齊平。
隻要他稍微低下頭,就能聞到她的眉心。
這是最適合接吻的身高差。
“不這麼做,你到現在還不肯見我。”
他沒有要道歉的意思,時暖蹙眉看著他,“為了見我,你就用我弟弟當籌碼擺布我?”
墨霆琛嘴角的弧度微微僵住,漆黑的眼眸泛起一絲壓抑,“彆說得這麼難聽,如果先前你沒掛斷電話,你現在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時暖的火氣並沒有因為他的解釋淡化,反而越來越濃烈。
“電話不接,你不會留言?”
墨霆琛低眉,看著她光潔的額頭,哼氣道:“我沒有這個習慣。”
溫熱的氣息在額頭鋪開。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在時暖身上遊走。
她立刻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
“可小宇是我的親弟弟,你不該不經我同意私自更換他的病房。”
墨霆琛臉色冷下來,“你沒看新聞?不知道剛才醫院發生了什麼?”
時暖的眼神立刻移到他身上,“我看了,這跟小宇有什麼關係?”
問出這句話後,她的心臟緊緊縮在一起,有些窒息。
墨霆琛看她緊張到眼神都在發直,軟了語調,“今天醫院發生了醫鬨,有人故意混入住院部毆打病人,想要逼醫院把離職的醫生喊回來。時宇正好就在那間病房,如果不是我去得及時,那他現在估計還在急救室。”
時暖的心臟豁地舒展,壓抑的呼吸也恢複到正常。
原來是這樣。
“那謝謝你了。”
雖然他們的夫妻關係很糟糕,但一碼歸一碼。
他救了小宇,她理應道謝。
墨霆琛見她態度轉變,順勢又逼近她,見她又要躲,拉住她的手把人帶到懷裡。
“救命之恩,一句謝謝就想抵消?”
時暖想掙紮,可指尖卻觸碰到了一層紗布。
她猛地想起,他這隻手還是上次救她傷著的。
力度散了大半。
“這裡是醫院,你彆亂來。”
墨霆琛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不忍,壓低下巴,低聲道:“你乖,我就不會亂來。”
時暖見兩人距離過近,彆開臉不說話。
墨霆琛見她沒了先前的冷冰冰,深邃的眼眸內閃過一絲笑意。
“真乖,那我帶你去見小宇。”
小宇不是他叫的,時暖想反駁。
可對上男人過於幽邃的眼神,她無力招架,隻能回避。
兩人來到特需病房,這裡跟其他病房完全不一樣。
上來不僅要刷卡,還需要出示通行證,走廊上還有安保巡邏。
這麼嚴密的安保程序,讓人覺得安心。
“愣著做什麼?刷你的手機。”
墨霆琛帶她來到時宇的病房門口,示意她拿出手機來刷。
時暖將信將疑地把手機拿出來,放在刷卡機上。
“滴——”
房門應聲解鎖。
她驚訝,她不是沒權限嗎?怎麼一刷就開了?
墨霆琛看出她的疑惑,淡聲道:“我隻是給你弟弟換病房,不是讓他改姓,你沒必要那麼緊張。”
時暖拿著手機,心底的熱意再度蔓延開來。
但她不敢表露,隻能倉促道:“不是我緊張,是你前科太多,沒辦法叫人信服。”
墨霆琛輕聲哼笑,“我前科多?整個海城也就你敢這麼說我。”
他的嗓音帶著縱容。
但時暖卻不敢解讀,匆匆走入病房。
時宇躺在病床上完好無損,臉上、手上都不見任何傷痕。
隻是人睡得過於深沉。
醫生詢問而來,看懂時暖的神情,主動解釋了緣由。
“病人因為先前受到刺激,情緒有些不穩,險些傷了照顧他的護士,所以我才給他注射了小劑量的鎮定劑。”
時暖心疼地摸了摸時宇的臉,對醫生說道:“以後不要輕易對我弟弟使用鎮定劑,有事可以隨時聯係我。”
鎮定劑隻能治標不治本。
她擔心注射太多會影響時宇的健康。
墨霆琛看出她的擔憂,走到她身邊,低聲解釋道:“逸軒已經將小宇的治療方案全部調整過了,醫生的用藥劑量都是根據逸軒的醫囑來的,你彆擔心。”
時暖怎麼能不擔心。
明明在國外,小宇的病情已經得到了很好的遏製,並且開始好轉。
卻因為她的疏忽,再度遭到重創。
墨霆琛看她眼眶泛紅,淡淡掃了一眼醫生。
醫生識趣退出。
墨霆琛這才將人攬入懷裡,“放心,我給小宇安排的藥都是目前最先進的藥,而且我已經投資了一個研究團隊針對他的病情研究新藥。他,很快會好起來的。”
時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了冷冽清寒的氣息裡。
那是她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味道。
一直被壓抑和克製的情緒仿佛找到了缺口,衝破了防禦,在她體內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