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霆琛的話,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利刃,將時暖身上的倔強一刀刀削沒了。
她深吸一口氣,垂眸遮住眼底傷楚,低聲道:“對不起。”
墨霆琛不滿她的敷衍,加重語氣,“道歉要有誠意。”
時暖喉嚨堵得生疼。
她抿唇抬頭,目光直直看向夏清清,“夏小姐,對不起。”
夏清清聽聞她的道歉,得意地眯起眼。
她就是要碾碎時暖的自尊,讓她加倍感受什麼叫生不如死!
“暖姐姐,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以後我們和平共處吧。”
時暖沒接她這句虛偽至極的話。
轉而,她看向墨霆琛,“我已經道歉了,那你也不能再動小宇。”
墨霆琛冷嗤,“看你表現。”
時暖目送兩人離開,這才渾身發軟地坐在凳子上。
她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裡待了!
這裡太惡心了!
夏清清與墨霆琛剛走到樓下,就看到胡伯來了。
“胡伯,爺爺又讓你給我帶話?”
墨霆琛眼神極冷,每次他跟時暖鬨矛盾,爺爺總會派胡伯過來。
胡伯仿佛沒看到他的壞情緒,笑眯眯道:“老爺聽聞夏小姐和少夫人起了衝突,特意讓我過來看看。要是夏小姐實在難受,就讓我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夏清清不信墨老爺子會這麼好心,立刻婉拒,“麻煩胡伯幫忙轉告墨爺爺,我沒受傷,不用去醫院。”
胡伯道:“也行,夏小姐是要回家嗎?我順路送你一趟,這樣少爺也不用往返折騰。”
夏清清想拒絕。
墨霆琛卻同意了,“好,那就辛苦胡伯了。”
“少爺,客氣了。”
胡伯側身讓行。
墨霆琛先走出去,夏清清與胡伯一起走。
上車時,墨霆琛還特意朝樓上看了一眼。
時暖的倔脾氣也該改改了。
夏清清被送到家門口,還沒下車就被胡伯攔住。
“夏小姐稍等,我們老爺有話跟你說活。”
夏清清見他遞出電話,本能抗拒。
很快,墨老爺子低沉威嚴的嗓音透過電話傳來。
“清丫頭,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今天去找暖丫頭示威了,既然你不顧墨家的情麵,那我直白地告訴你,時暖才是我墨家唯一認可的孫媳婦。即便她和小琛現在關係不好,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橫插一腳。”
“墨爺爺,我沒有這個想法,我隻是……”
“你有沒有想法,你心裡最清楚。反正,隻要有我在一天,墨家的大門就不可能對你敞開。”
電話被單方麵掛斷。
夏清清眼底迸發出清晰的恨意,她是在老宅長大的,從小到大對他也算是敬重有加,為什麼他能接受一無是處的時暖,卻不能接受自己?
現在明明挨打的人是自己,可他卻急吼吼衝出來為時暖撐腰,他也太欺負人了!
都不肯讓她如意是吧?
行,那就走著瞧!
……
一連兩天,墨霆琛都沒有回家。
時暖也沒有打電話過問。
墨霆琛對夏清清有求必應,這兩天怕是在忙著哄她。
她不想去細想兩人的相處。
想多了,容易成為心魔。
她已經是要走的人了,這邊的恩怨糾葛就告一個段落吧。
她在這個名叫假象的牢籠裡關了三年,該付出的代價,不該付出的代價,她都承受了。
一切該結束了。
“暖丫頭。”
墨老爺子突然造訪,時暖的心情隱隱激動,立刻起身迎接。
“爺爺,您是……”
墨老爺子衝看著才幾天又消瘦一圈的她,非常地心疼,可眼下說什麼意義都不大了。
他沒臉再幫孫子說情,隻能握住時暖的手,
“暖丫頭,爺爺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隻是小琛為人謹慎,想要把他瞞過去不容易,所以爺爺想讓你去跟他服個軟,順便也算是道彆了。”
時暖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下來,“好,我沒問題。”
隻要能走,彆說道彆,就算是再認個錯,她也不會介意。
墨老爺子被她乾脆利落的回答,帶出了幾分離彆的傷感。
“是爺爺不好,本想讓你幸福,沒想到卻差點害你出事。以後出門在外,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受了委屈也彆忍著,爺爺一定會飛過去替你出頭的。”
時暖心口滾燙,卷起的熱浪蔓延上眼底,化作了苦澀。
墨氏集團。
開完會的墨霆琛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他已經在外麵待了快一周,時暖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
他眼底浮現一絲厲色。
她當真是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他剛拿出手機準備聯係時暖,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進。”
他隨手將手機放下,正襟危坐看向來人。
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時暖。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白色開衫,素雅的顏色襯得她五官明豔,氣質恬靜。
“你怎麼來了?”
他的嗓音有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低柔。
時暖衝他笑了一下,隨後將自己帶來飯盒放在辦公桌上,“這兩天你沒回家,所以我讓廚房專門為你做了這些菜給你送來。”
墨霆琛淡淡掃了一眼那些精心包裝的菜,與時暖結婚三年,雖然她以前也會讓廚房給他留菜,卻從不會主動送到公司來。
他側眸瞥向時暖,眉眼淡漠,“你有話直說,沒必要搞這套。”
時暖心頭一緊,但麵色卻鎮定,“怕我下毒?”
她拿起一雙筷子,將每個菜都放在盤子裡,一一嘗過。
“這下你放心了?”
墨霆琛意味不明的目光從她臉上滑過,扯了下薄唇,“不說你的來意,這個菜我可不敢吃。”
時暖輕嘲一笑,“夫妻做到我們這個份上也是罕見,可你又不肯放手,所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她抬起眼眸,直直看著他,目光輕柔而明亮,“墨霆琛,我們能不能好好過?我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她的眼睛裡蘊著一層溫暖的陽光,柔和而堅定,仿佛能直接照進人的心底。
墨霆琛心念微動,心底似有暖意在流轉。
隨後他拿起另一雙衛生筷,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然後才道:“隻要你聽話就可以。”
時暖淡淡頷首,“好。”
到現在他仍將墨太太的身份當獎品賞給她,不鬨不作才能得到他的一絲善心。
她受夠了。
墨霆琛,以後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