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霆琛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一雙大長腿自然交疊,姿態從容。
“爺爺,是她跟你告狀了?”
“暖丫頭要是跟我告狀,我早就收拾你了,怎麼會等到今天!”
墨霆琛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墨老爺子看出他不信,憤怒之餘又有些無奈。
這倆孩子怎麼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了?
“小琛,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我都找人查過了。我知道你因為之前的事對清丫頭有愧,所以我沒有阻止你補償她。但補償得有個度,不能沒完沒了。”
“您說得對。”墨霆琛沒有反駁。
“清丫頭那邊,你彆再管了,我會聯係全球最厲害的骨科醫生重新為她做檢查,哪怕有一絲讓她回到舞台的可能,我們墨家也會負責到底。但暖丫頭那兒,你得好好跟她溝通,她不是心狠的人,隻要你不再傷害她,你們的關係肯定會有改善的。”
墨霆琛目光微頓,他與時暖的關係日漸惡劣,早就回不到從前了。
可他也沒拒絕老爺子的提議。
這時,管家突然叩響了門。
“少爺,有客人到了。”
墨霆琛蹙眉,“誰?”
“是……”管家遲疑了一下,才道:“是夏小姐。”
墨霆深臉色微沉,立刻看向墨老爺子。
“好好處理。”
廚房。
時暖輕輕攪拌著藥罐,眼神有些放空。
剛才她跟管家打聽了一下,才得知墨爺爺是因為知道墨霆琛跟夏清清的事才氣急攻心病倒地。
墨爺爺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受委屈了,想幫自己出氣。
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自己已經跟墨霆琛提離婚,不知道會不會又病倒?
“嘶!”
突然她被燙了一下,本能想收回手,哪知動作太大,直接把藥罐打翻了。
巨大的聲響把其他人都驚到了。
“少夫人,您沒事吧?”
墨霆琛剛跟夏清清打了個照麵,就聽到有人在叫時暖,當即快步走了過去。
“霆……”
夏清清驚愕看著快步朝廚房衝去的墨霆琛,柔弱的小臉瞬間陰沉。
雖然時暖反應快,及時後退避開,但手背上還是被濺出的藥汁燙紅了。
一股強烈的灼痛感瞬間蔓延開來。
“哎呀,這都燙紅了,快,趕緊拿藥膏來!”
“好,我去!”
廚房阿姨轉身要準備出去,不想卻看到墨霆琛麵無表情地進來。
“少爺。”
墨霆琛冷著麵來到時暖麵前,見她手背已經一片通紅,拉著她的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洗。
時暖等到冷水在手背衝開,手背上那磨人的灼痛感才退了大半。
“謝謝,我可以自己衝洗。”
墨霆琛握著她的手僵了一下,隨後像是丟臟東西一樣,甩開了她的手。
“對啊,你多能耐,連爺爺都被你牽著鼻子走,自然不需要我。”
時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但她也沒放在心上。
“天哪!暖姐姐,你的手怎麼傷得這麼重!快把手擦乾,我幫你塗燙傷藥膏。”
夏清清突然走入廚房,來到時暖身前。
時暖不想被她碰,當即躲開,“不用,我自己可以塗。”
“你的手都受傷了,怎麼能自己塗?你彆擔心,我下手很輕,肯定不會弄疼你的。”
夏清清卻堅持要幫她塗,還伸手去拉她的手。
時暖下意識掙脫,力氣不大,可夏清清卻整個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我的腿……好疼!”
墨霆琛沒想到在自己眼皮下,時暖竟然敢推她,怒聲斥責道:“清清不顧自己腿傷,要幫你上藥,你不接受她的好意就算了,為什麼要這麼用力地推她!你是想她的腿一輩子都好不了嗎!”
時暖莫名其妙被他一通指責,眼裡也燃了火氣,“你聾了嗎?沒聽到我拒絕她了,是她自己非要……”
“霆琛哥哥,你彆怪暖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沒站穩……”
夏清清眼含淚光,柔聲勸阻。
墨霆琛這才彎腰把她抱起來,冷然睨著時暖,“這筆賬,我會慢慢跟你算!”
時暖覺得他不可理喻。
廚房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墨老爺子的注意,但墨霆琛提前交代了管家,不許把實情告訴他,所以管家隻說了時暖被燙傷,已經有醫生在處理了。
墨老爺子很擔心,想要出去看看,卻被管家和看護攔住。
不得以,管家隻好撒謊。
“老爺,您彆擔心,少爺在外麵照顧呢,少夫人不會有事的。”
墨老爺子信以為真,這才沒堅持出去,卻不忘吩咐管家出去看著,隨時跟他彙報情況。
客廳。
家庭醫生已經處理好了時暖的傷,同時也給夏清清做了檢查,兩人的傷都不重,好好養著就行。
“霆琛哥哥,都怪我不該自己跑來,給大家添麻煩了,那我就先走了。”
夏清清怕墨霆琛怪自己,決定先發製人。
這樣一來,他就不好責怪自己,還會主動開口送自己回去。
以前她就是這麼做的,屢試不爽。
可這次,墨霆琛卻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就看向了一旁的時暖。
“把老宅鬨得烏煙瘴氣,你滿意了?”
正在收拾客廳的傭人們聽到他的話,一個個都識趣地退下。
醫生也自覺離開。
時暖正在小心活動自己被包紮過的手,聽聞他的指責,她表情平淡地迎上他的視線。
“爺爺需要靜養,有話我們去樓上說。”
樓上有他們的臥室,隔音很好,即便吵起來也不會驚動樓下的人。
墨霆琛考慮到爺爺的身體情況,默許了。
夏清清見兩人要獨處,當即開口道:“霆琛哥哥,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害怕。”
墨霆琛擔心待會兒爺爺出來會撞見她,乾脆把她一起帶上樓。
時暖看到這一幕,隻是扯了扯嘴角。
進到臥室後,時暖見墨霆琛把夏清清放在沙發上,當即找了個最遠的地方站著,淡聲道:“墨霆琛,你想跟我說什麼?”
墨霆琛見她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有錯,壓抑已久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時暖,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上次你算計爺爺,讓他同意你畫畫,我沒跟你計較,但你這次怎麼還能恬不知恥地算計他?”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如果不是你跟爺爺告狀,爺爺怎麼會查我的行蹤,又怎麼會被氣到病發?你不就是想借爺爺的手,讓我不計較你之前的所作所為,繼續對你好嗎?但時暖,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