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陳萍萍有一座陳園。
陳園,乃陳萍萍之私人府邸,位於京郊,坐落於群山環抱、翠綠掩映的深山之巔。
此園雖藏於深山,卻並非尋常之所。外表看似樸素無華,甚至略顯低調,然而其內裡卻蘊藏著無儘的奢華與精致。
梅呈安之所以有機會去那裡,還是得益於跟影子的約架,合適的機會和地方不好找,選來選去選了這個隱蔽之所。
梅呈安每次被打完偶爾會被陳萍萍邀請去陳園做客,喝喝茶聊聊天,吃一頓午餐,欣賞一會兒歌舞琵琶。
為什麼是偶爾呢,因為這取決於他跟影子打完的時間。
陳萍萍在陳園裡豢養了堪比後宮佳麗三千的眾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以及一個愛彈奏琵琶的門客。
姑娘們可不是搜羅搶來的,她們其實都是苦命人,是被陳萍萍收留的。
姑娘們和門客是一點也不怕陳萍萍,姑娘們可以隨意叫他萍萍,自顧自的打鬨玩樂,門客脾氣更是大的不得了,一句心情不好,琵琶彈一半說走就走。
陳萍萍在這裡,身體力行的踐行葉輕眉人人平等的理念,在這裡的女子,也認識到了人生來是沒有高低貴賤的。
所以梅呈安喜歡這裡,呆的很舒服。
第一次去陳園的時候梅呈安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震驚,因為他早在劇裡麵看過了。
梅呈安在陳園的體驗,整體上來說還可以,主要靠那烏泱烏泱的美女歌舞撐著,食物也還不錯,最讓他受不了的就是彈琵琶那個門客。
沒錯,每次聽他神經病一樣一驚一乍的彈琵琶,總能讓他感覺到這個人把琵琶彈出了一種搖滾現場的感覺,一會兒急一會兒慢,那人還賊沉浸,關鍵是一點都不好聽,已經沒個旋律了,門客的原話是,他彈的是一種感覺。
好嘛,他還挺會追趕潮流,感覺都來了。
歌聲就不用說了,粗獷的像是騰格爾,關鍵他沒人家那唱功,哼哼唧唧跟便秘一樣。
梅呈安聽的這個遭罪啊,關鍵是一旁的陳萍萍聽的是津津有味。
梅呈安還不能說啥,畢竟這是人家的個人喜好,隻能默默感歎,代溝這東西,跟朝代無關,隻跟年齡有關。
去的次數變多了,混的自然也越來越熟。
梅呈安開始預謀著給自己耳朵謀福利了,於是他有意無意在陳萍萍麵前提起一個琵琶高手,琵琶彈的那叫一個出神入化。
陳萍萍本就種愛聽琵琶,自然來了興趣,問他說的是誰。
梅呈安就把桑文的名字以及妙音坊大致情況跟陳萍萍說了。
陳萍萍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沒有多說什麼。
然後陳萍萍和影子也不知因為什麼突然忙碌了起來,白天根本沒時間,約架的事情自然放到了一邊,梅呈安也一連兩個月都沒能去一次陳園,自然也就不知道陳萍萍有沒有采納自己的建議。
好不容易等影子有空了,梅呈安終於又可以去陳園了,這一次終於打探到了消息。
那次之後陳萍萍確實聽了他的建議把桑文請來了,也被桑文高超的技藝所折服,基本上每天晚上有空都會把桑文請來彈一曲琵琶。
陳萍萍誰啊,那可是慶國一手遮天的人物,他都中意的那彈琵琶的姑娘,那姑娘是個簡單人物嗎?
所以很快桑文妙音坊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嘗試著請一次試試效果,結果這一試那可不了得,就沒有一個不被折服的,於是妙音坊生意逐漸好了起來,桑文在京都裡更是變得炙手可熱起來,豪門勳貴爭著搶著請她去彈琵琶。
所以這次很不幸的是梅呈安沒有碰到桑文,因為她被人請走了。
不過見不見麵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桑文進了陳萍萍的視線,等混熟以後!有陳萍萍這層虎皮,想對妙音坊或者桑文下手的人就得掂量掂量了。
……
連雨不知春已去,葉紅方覺秋已深,時間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秋天。
慶帝在懸空寺舉辦了三年一屆的賞菊大會。
懸空寺,傳說中慶國最早的的一間廟宇,是由信奉神廟的苦修士一磚一石一木親手搭建起來的,光是建好就花了數百年時間,旨在宣揚神廟的無上光明,勸喻世人一心向善。
賞菊大會,說白了就是一場類似就就是一場類似於旨在交際的大型酒會,一次慶國集團總部的大型團建活動。
梅呈安對此類活動興趣不大,所以三年前那次他就沒參加,理由是年紀尚幼,不宜飲酒,慶帝同意了。
這一次就不能用之前的理由了,他都十五了,想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理由,所以隻能稱病了。
秋風蕭瑟,偶感風寒,怕傳染同僚。
慶帝隻冷冷的回了兩個字。
不準!
……
馬車噠噠噠的行進在山間小路中,梅呈安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布滿落葉的不知名山道,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風寒怎麼了,小病也是病啊。
這次他沒跟梅執禮坐一輛馬車,因為他倆不同路,梅執禮是三品,走近道,他就是算上虛職也不過是個四品,走遠道。
梅執禮同他說過,遠道近道最後都通往懸空寺,隻不過是一先一後,賞菊視野不同而已。
到了分岔路口,梅家兩輛馬車在禁衛指揮下分開了,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馬車終於行到了山腳下,那裡已經停了一排馬車,梅呈安看到了老爹坐的那輛,他們果然一早就到了。
此處有禁軍指揮交通,引領著梅呈安的馬車停在一處停車位上。
梅呈安下了馬車活動了一下身體,看向遠處有重重禁衛把守的登山長道,台階密密麻麻,一路向上延伸直至山門。
在原地等了沒多久,辛其物和王寺丞就陸續到了,三人結伴上山。
一路登上長階越過山門,陡然間一所矗立在懸崖峭壁之上的寺廟出現在梅呈安眼前。
看著由一根根木頭一層一層往上疊出來的薄薄的寺廟,梅呈安第一反應不是震撼,而是這玩意兒安全不安全,會不會被風刮散。
等梅呈安真正踩上去那一刻確認了,應該沒問題,跟踩在地麵上一樣,感覺很結實。
向上的索道寬窄不一,長的近丈許,窄的也就兩人肩寬的長度,右側護欄不高,若是能登高些站在護欄邊往下看還是挺瘮人的。
可惜的是他們隻上了四層就不能往上走了,上麵是三品以上的位置。
有太監帶領著他們走到屬於鴻臚寺的亭子間,站在護欄邊望著下方漫山遍野的金黃色菊花,感覺還是挺震撼的,視野也沒他想象的那麼差。
辛其物笑眯眯的在梅呈安旁邊說道:“怎麼樣,是不是挺震撼的。”
梅呈安點點頭。
“確實!”
辛其物哈哈一笑。
“是吧,幸虧你上次沒來,要不然這次再看新鮮感就沒那麼強烈了。”
梅呈安看向他。
“辛大人來過幾次了?”
辛其物想了想。
“算上這次,五次。”
五次,也就是當官至少十二三年了,來這麼多次,再美的的精致也該看厭了吧。
“第五次來,還有新鮮感嗎?”
辛其物大笑。
“有,雖不如第一次那麼強烈,但每次來依然有新鮮感,位置不同,所看的景色便不同,同行的人也不同,怎能說沒有新鮮感。”
梅呈安點頭,也是。
三人都沒落座,取了酒水來就這麼站著邊賞菊邊聊天。
這一聊就是半個鐘頭,酒水下的還挺快,秋風蕭瑟,氣溫低,多喝點酒身上確實暖烘烘的。
就在幾人說話間,一名太監匆匆走進亭子間。
“小梅大人,陛下有請。”
梅呈安回頭望去,呦嘿,還是個熟人。
“小明?”
蕭鳴露出笑臉。
“是小人,小梅大人快隨我走吧,陛下等著呢。”
梅呈安回頭跟辛其物王寺丞示意了一下便跟著小明走出了亭子間向上走去。
“小明啊,好久不見呐。”
“確實好久不見了小梅大人。”
“怎麼是你來叫我呀,侯公公呢?”
“這還是多虧了小梅大人,小人在小梅大人身邊做了幾年事,沒怎麼出過岔子,小梅大人走後,小人就被侯公公看中了,現在在替侯公公做事。”
“恭喜啊恭喜,不過你能被侯公公看中那是你自己做事認真,跟我可沒關係。”
“沒有小梅大人,小人現在指不定還在宮裡灑掃呢,若無小梅大人那幾年的關照,小人做事也不會那麼輕鬆,更彆提小梅大人經常在侯公公麵前替小人美言,否則小人也不會有今日,小人對小梅公子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都放在心裡了。”
梅呈安摸摸鼻子,他怎麼不記得在侯公公麵前誇過小明啊,顧摸著應該是侯公公找的一個理由,不過他也不好拆穿,對大家都不好。
“不過是些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
蕭鳴顯然沒聽進去。
“小梅大人,陛下今日神色平淡,隱有喜色,心情應該不錯。”
梅呈安點點頭,隨即嚇了一跳。
“小明啊,你跟著侯公公做事應該小心謹慎些,可千萬彆為了我隨意揣測陛下心意,被發現了可了不得,我用不到。”
蕭鳴頓了一下,心裡更感激了。
“小人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