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禦前問答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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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帝緊接著問了一句,語氣清淡。

“你怎麼想。”

嘶~這個問題可不好答啊,誰知道陛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啊,思之再三,梅呈安決定以退為進。

梅呈安躬身。

“臣不敢揣測陛下心思,但臣自覺年齡尚幼,行為處事還不夠周全,而春闈是我大慶科舉中最重要的考試,也是為陛下為我慶國遴選人才,選拔官員最重要一道關卡,臣雖有幾分才學,但如此家國大事臣自覺現在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資格主持,望陛下明鑒。”

慶帝對梅呈安的自知之明以及他麵對如此巨大誘惑還能保持清醒不貪心很是欣賞,極其滿意,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就起來了。

走到近前,輕輕拍了拍梅呈安肩膀,語氣很親切。

“嗬嗬,行了,起來吧,還算清醒沒被衝昏頭腦,不錯,主持春闈確實不是一件小事,以你的才學是夠了,但你年紀太小,朕也不敢冒險,沉下心來好好的再曆練幾年吧,朕很看好你。”

打一棍子給個甜棗這一手慶帝玩的早已爐火純青。

梅呈安恰到好處的麵露一絲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跪拜謝禮。

“謝陛下看重,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慶帝假裝嗔怪。

“起來起來,彆老動不動就跪,你不嫌跪的麻煩,朕還嫌叫起叫的麻煩呢。”

梅呈安順勢起身,當誰願意跪是的,這不是配合你嘛。

“是臣的不是。”

慶帝笑眯眯看著乖巧的梅呈安,越看越滿意,突然心意一動。

“你今年十五了吧。”

“是。”

“梅執禮可曾給你說親?”

這關心的有點過了吧,開始嘮家常了?梅呈安有點不習慣。

“額…未曾。”

“那就好,回去跟梅執禮說,你的親事朕會親自關照,讓他不用費心了。”

慶帝此話一出徹底給梅呈安整傻眼了,不是聊家常嗎?這話題跳轉的太莫名其妙了。

這慶帝指定是有點什麼大病,想一出是一出,特彆喜歡搞突襲,從去年突如其來的考核升官到年後早朝突然讓他去見識春闈,到現在居然連自己親事都要插手了,搞得梅呈安一個頭兩個大。

不行,婚事在老爹老娘手裡,他還有一定的自主權,但若到了陛下手裡,他就一點兒自主性都沒有了,儘管知道讓慶帝收回成命很難,但梅呈安還是想試一試。

“額…這個…陛下每天處理這許多政務已經很辛勞了,若是臣的親事這種區區小事還要勞陛下費心勞力,臣枉為人臣。”

慶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怎麼著,你還不樂意了,有心上人了?”

梅呈安趕忙擺手。

“沒有沒有,主要是怕累著陛下。”

慶帝哦了一聲。

“朕不累。”

“……”

得,慶帝這是打定主意了。

見事不可為,梅呈安果斷低頭。

“臣回去就跟家父說。”

慶帝這才滿意,你彆說,這小子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樣,換一般人早感激涕零了,結果他還不情不願的,畢竟是自己看重的孩子,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一下。

“你的詩名早已傳遍天下,甚至有人說我慶國的文道氣運係於你一身,你的親事可不是小事,受萬眾矚目,豈能馬虎,朕不親自幫你挑選放心不下。”

梅呈安聞言麵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勞陛下費心了。”

心裡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子,早知道不在禮部裝那個逼了,不寫那首詩,陛下還未必能想起此事。

糟糕糟糕哦買嘎。

慶帝見他明白自己的用意,滿意的點點頭,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開年那次早朝後見過太子和老二了?”

“是。”

“他們邀請你當他們門客了?”

“陛下慧眼如炬,確實如此,不過臣都拒絕了。”

慶帝語氣波瀾不驚。

“哦?這麼說他們二人你誰也不看好?”

“二位殿下貴為皇子,都是人中龍鳳,臣豈敢妄加評判,隻是家父時常告誡臣,為人臣子,最重要的便是一個忠字,我們父子二人如今擁有的一切都來自於陛下的恩賜,隻要忠於陛下就夠了,臣深以為然。”

慶帝對梅止禮這番言論有印象,當年他力排眾議把梅執禮提到京都府尹的位置,梅執禮上的第一篇奏折寫的就是這個。

他當初選中梅執禮還真不是有多看重他的能力,梅執禮辦事能力隻能說一般,但梅執禮有個彆人沒有的本事,那就是非常擅長和稀泥,放在京都府尹這個位置可以很好的平息各方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省了他不少麻煩。

除此之外,他對梅執禮印象算不上多深刻。

梅呈安這話一出,梅執禮形象在他心裡拔高了不少,如此明事理的朝臣可不多啊。

“你們父子二人的心意,朕,明白了。”

要的就是你明白,也不枉我費這麼多口舌。

該聊的都聊的差不多了,慶帝沒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致。

“好了,說了這大半天,朕也乏了,你去吧。”

“臣告退。”

……

梅呈安出了宮也沒了去看榜的興致,匆匆趕回了家,把跟慶帝的談話統統複述了一遍給梅執禮。

梅執禮聽到春闈部分的時候表情還算平淡,聽到親事部分的時候,眼裡露出了驚訝和驚喜,等再聽到關於站隊問題,陛下明白他的心意後竟然感動的淚流滿麵,激動的甚至還衝著皇宮方向,行了個跪拜大禮。

給一旁轉述的梅呈安看的一愣一愣的,倒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再說了,慶帝隻是明白了,遞話的可是你兒子啊,老爹你是不是感謝錯對象了。

梅呈安趕緊把梅執禮攙起來。

“爹啊。彆的不說,我的親事你沒權利管了你都不生氣嗎?”

梅執禮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了出來。

“這有什麼可生氣的,陛下的眼光豈是我能比的,有陛下為你挑選,我未來的兒媳婦一準兒錯不了。”

“……”

“我呢?爹你就不考慮考慮你兒子嗎?陛下挑的人我要是不喜歡怎麼辦?”

梅執禮上下看了看他。

“你…哎呀,陛下挑給你挑的,家世、學問、樣貌、性格必是一等一的,你憑什麼不喜歡?你有什麼資格不喜歡?你除了會寫兩首歪詩還會乾什麼?人家還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你還挑起來了。”

“…………”

梅呈安表情複雜。

“爹我真的是你親生的是吧。”

梅執禮瞪了他一眼。

“廢話!不是親生的我早把你腿打斷了。”

梅呈安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不是,爹啊,你這話就有點過分了吧,我乾什麼了就要打斷我腿啊,我腿又招誰惹誰了,它憑什麼要被打斷呐。”

梅執禮白他一眼。

“哪需要那麼多理由,我那寶貝紫衣不也是沒招誰沒惹誰就憑白受了無妄之災嗎?你看我就沒說什麼。”

“……”

好家夥,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老爹居然耿耿於懷到現在,也太記仇了吧。

梅呈安還能說啥,讓他把紫衣還回去是萬萬不可能的,養了這麼久都養出感情了,那就隻能裝傻充愣了。

梅呈安表情突然恢複淡然,仿佛剛才的對話就沒發生過一樣,露出乖巧的微笑。

“爹,宮裡的事兒我該轉述的全部轉述了。沒彆的事兒,兒子就回去看書去了。”

梅執禮怪異的打量著他,這麼厚的臉皮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奇了怪了。

“去吧。”

梅呈安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然後不緊不慢的走出書房,還幫忙把書房門給關上了。

梅執禮把一切看在眼裡,然後突然笑了。

這個臭小子。

……

春闈結束後,梅呈安回到了鴻臚寺,日子重新平靜下來。

那寫的那首詠柳不出意外的再次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幾天後梅呈安在下班路上偶遇一群年齡約莫四五歲的小孩子,他們在邊玩遊戲邊齊聲背誦這首詩,可見此詩普及程度有多誇張,相較之前那兩首詩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所以會這樣,梅呈安倒是有自己的猜測,之前那兩首詩怎麼說呢,沒一點文化水平體會不出其中的深意,所以隻在讀書人中流傳較廣。

但這首詠柳就不一樣了,意思簡單直白,平鋪直敘的描繪自然風光,即使是沒讀過書的人一聽也能明白其中的含義,可謂是雅俗共賞,老少皆宜,所以才有了如今這種誇張的普及程度。

梅呈安隻關注了一下就把這事兒拋之腦後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比較讓梅呈安頭疼的是,郭寶坤那小子時不時來找他探討詩詞,剛開始他還熱情接待了幾次,次數多了他就不耐煩了,每次隻能勉強應付,絞儘腦汁轉移話題。

直到郭寶坤的吏部選官定下來了,他去宮裡走馬上任之後梅呈安才得以脫身。

沒錯,郭攸之還是替郭寶坤運作了一個宮中編撰的官職,這個所謂的宮中編撰其實就是翰林院編撰,一個清貴又清閒的職位。

郭寶坤是想走梅呈安的升官路線,郭攸之是擔心其他位置以郭寶坤的性子應付不來。

父子倆可謂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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