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呈安本來都打算做好收劍的準備了,比試而已,又不是真的生死相鬥。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幕不可思議的畫麵,影子的身體在空中居然再度發生了小角度旋轉,躲開了他那一劍。
梅呈安人傻了,這特喵是人能做到的?
不過影子躲是躲開了,落地姿勢就不怎麼好看了,甚至還有些狼狽,踉蹌的退了好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梅呈安收劍轉身。
“你怎麼做到的?”
影子穩住身形後覺得有些尷尬,被一個九品初逼得這麼狼狽他感覺有些丟人,即便他是被蓄謀已久的暗器偷襲,那也丟人,他就是玩暗器的祖宗。
還好梅呈安這次沒抓著這點陰陽怪氣,算是保住了他一絲顏麵。
“咳咳,也沒什麼,身體的柔韌性好一點罷了,你想學,我教你啊。”
梅呈安眼睛一亮,他可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這一手關鍵時刻那可是保命手段。
“真的假的?那你教我吧。”
影子點點頭。
“自然是真的,你想學我可以交給你,不過即便我教給你你也學不會,這得從小開始練,你這個歲數,身體已經成型了,非要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把全身骨骼打斷再敷上秘藥…你真要學嗎?”
梅呈安翻了此生最大的一個白眼,然後拎著劍朝著影子就衝了過去,砍死你個王八蛋。
兩人再度戰作一團。
隨著兩人真氣消耗和體力流失,不可避免的都掛彩了,當然梅呈安掛彩要比影子多的多。
他手段儘出了,可影子對敵手段還多著呢,他搞了一手偷襲把影子逼的那般狼狽,影子還能大發慈悲不計較不成,時不時來個小偷襲就把梅呈安逼的手忙腳亂。
影子出手那叫隨心所欲,也不講究個時機,搞得梅呈安始終把不準影子什麼時候給他來個突然襲擊,他那一手銀針暗器既然露了底,影子始終在防備,壓根兒起不了什麼作用。
當然梅呈安也不是毫無優勢了,那就是他真氣特殊的修複屬性,外傷雖然做不到轉眼愈合,但也能大大降低出血量,傷口愈合速度大大加強,這就讓他戰鬥耐久力比一般武者強了許多,主打一個能抗,就是真氣消耗快了那麼一丟丟。
本來單純外傷的話,也不至於消耗這麼多真氣,主要是影子這個沒下限的劍上還塗了毒,毒已進入體內就直接就被他的護體真氣給消化溶解了,但也加劇了真氣消耗。
不過也算是把梅呈安之前想要了解九品抗毒原理給弄明白了。
又纏鬥了一會兒,梅呈安感覺快力竭了,找準機會主動撤出了交戰區域。
梅呈安一點也不在乎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胡亂擺擺手。
“不打了不打了,扛不住了。”
影子也收劍了,狀況比梅呈安好很多。
“能堅持這麼久,你已經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了。”
梅呈安往地上一趟。
“可惜啊,還是無法讓你打的痛快。”
影子語氣有些輕鬆。
“我後半段打的很痛快。”
梅呈安有些不信。
“真的?”
影子認真點頭。
“真的,單論劍法,一般的九品上可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太快了,我勝在手段多了些,真氣比你多,體力比你好,而且你比我想象的能抗很多,這麼些傷口居然沒能加劇消耗你的體力,也算是了得。”
梅呈安也不藏著掖著。
“我真氣有些特殊,身體修複這一塊要強一些。”
影子點點頭。
“看出來了,怎麼樣,還行嗎?”
梅呈安擺手。
“體力消耗有點大,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影子不說話了,給梅呈安留了一些恢複體力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走到他跟前,伸出了右手。
梅呈安抓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影子拍拍梅呈安的肩膀。
“走吧。”
……
陳萍萍打量著眼前的影子和梅呈安,都不用開口問結果,看兩人造型就看出來。
影子身上雖然也有些許傷口,但隻有一兩處,看起來也不嚴重。
另一邊的梅呈安看起來就慘多了,身上傷口還是挺多的,衣服也被劃的破破爛爛。
陳萍萍看向梅呈安輕聲開口。
“沒事吧。”
梅呈安搖了搖頭。
“沒事,看著嚇人而已。”
陳萍萍露出微笑。
“我瞧著你精神也不錯,一點也不垂頭喪氣。”
梅呈安笑道。
“害,我打不過才是正常的,沒什麼好失望的。”
陳萍萍很欣賞梅呈安態度。
“能做到敗不餒,你已經走在成為強者的正確道路上了,你還年輕,不用急,慢慢來吧。”
梅呈安乖乖的點點頭。
陳萍萍看向影子。
“咱們走吧,還得回去複命。”
影子點點頭。
兩人剛要走,被梅呈安出聲叫住了,齊齊看向他。
“內個…能不能勻給我一套衣服啊,我這個造型實在是…有礙觀瞻,進城我怕把人嚇到。”
陳萍萍和影子突然笑了。
陳萍萍笑著開口。
“忘了你是個少年人,正是要臉麵的時候,影子,你去給他找一套備用衣裳。”
影子點點頭轉身便走了,過了不大一會兒,就抱著一套黑衣回來了。
“咱倆體型差不多,不介意的話,穿我的吧。”
梅呈安感激的接過。
“不介意不介意。”
看著陳萍萍和影子走遠,梅呈安前後左右看了看,確認無人後,這才把身上的破爛衣服全部脫下來,換上了影子的衣服。
最後披上大兜帽鬥篷,你彆說,你還真彆說,梅呈安此刻造型除了沒有鳥嘴麵具,儼然就是小一號的影子了。
他如今身高隻有一米七三,相較之前又長了一厘米,但跟一米八幾的影子比還是矮了一大截。
梅呈安左瞅瞅右瞅瞅,對這身造型甚是滿意。
帽兜一戴,誰也不愛!
回家!
走到小紅馬旁邊,摸了摸它的臉,揭開綁在樹上的馬繩,翻身上馬,朝著來時路飛奔出去。
……
梅呈安的傷一天之後就愈合的差不多了,準確的說是半天就愈合了,剩下半天在掉血痂,血痂掉落之後他的皮膚光滑如初,愣是一點傷疤都看不見。
侍女們在他剛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擔心,但看到愈合效果果真如少爺所說也就放心了。
接下來的日子,梅呈安又重新回歸了那種兩點一線的生活,偶爾休沐的時候還會跟影子約約架,日子過的雖平淡倒還算充實。
時間就在這種平淡中步入了深秋。
菊花盛開之際,梅府一家人照往年一樣聚集在一起飲酒賞菊,其樂融融。
值得一提的梅呈安小院的紫衣菊不但養活了,而且還養的還挺好,這讓偶爾來視察菊花養育情況的梅執禮甚是滿意,算是勉強原諒了梅呈安從他那裡搶花的事。
梅呈安還帶著侍女們和老王一家又去了一次秋葉原,好好賞了一次楓葉。
入冬之後,發生了一件對梅呈安來說不大不小事,大皇子李承儒要回京了,據說要呆到年後才會走。
大皇子比梅呈安大7歲,今年21了,16歲就去駐守邊疆了,迄今為止這是第一次回京。
大皇子貴為皇子之尊,小小年紀再邊疆一呆就是五年,為守護慶國邊境做出了那麼大犧牲,朝廷自然以最高規格接待。
迎接皇子的差事慶帝交給了禮部,而禮部和鴻臚寺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接待儀式中也有儺舞和禮樂部分,禮部就從鴻臚寺借調,而這一塊又正好隸屬梅呈安負責的那一署。
所以那幾天,梅呈安就加入禮部迎接大皇子特彆小組,忙的不可開交。
梅呈安本就對大皇子觀感不錯,再加上又是自己份內之事,所以做事十分儘心。
迎接大皇子那天慶帝的幾個兒子除了範閒都到齊了,除了太子和二皇子,就連此刻約莫才八九歲的小皇子也來了,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特彆乖巧。
先是太子過來找他閒聊,後來二皇子帶著小皇子也來了,聊著聊著反而沒梅呈安什麼事兒了,這兩人唇槍舌劍起來,給梅呈安整的挺無語,閒來無事還跟一臉好奇看著哥哥鬥嘴的小皇子玩起眼神遊戲來。
大皇子進城的時候,梅呈安一遍組織禮樂儺舞表演,一遍偷偷瞥了幾眼,跟幾年後樣子差不多,十分英武。
迎接完大皇子後,梅呈安又沒事了,摸了幾天魚便正式迎來了長達一月的年假。
上了一年的班,梅呈安也有些累,所以他打算正正經經的好好的歇一個月,每天就是吃喝玩樂逛大街。
當然每年除夕前幾天的固定娛樂項目—打獵梅呈安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梅呈安跟王啟年跑的更遠,捧月山那邊實在是人太多了。
可惜的是他們倆運氣著實一般,選的山雖然人煙稀少,可獵物也沒多少,都不知道貓到哪裡去了,兩人來了好奇心,各種查驗痕跡,探查蹤跡,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此山剛被洗劫過一遍。
獵物要麼被獵走了,要麼就被驚跑了,總之沒留給他們多少。
兩人倒也不至於多失望,用王啟年原話講,再少也比捧月山那次收獲多不是,知足才能常樂。
隨著除夕那天的煙火綻放,慶曆元年正式結束,慶曆二年到來了。
這一年,梅呈安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