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
冷峻男子將他帶到密林外之後給他指了指方向,便駕馬離去了。
梅呈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回想起此人在路上主動與自己交流的畫麵。
此人先是表達了對他久仰大名,然後表達了對他那兩首詩的喜愛之情以及後麵再無詩作的惋惜遺憾,最後還給他加了加油,希望梅呈安能再出佳作,他等著拜讀雲雲。
荊戈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了,還好梅呈安忍住了,人家可沒自我介紹,他也隻能裝作不知。
此人那句“不懂,但喜歡”梅呈安至今記憶猶深。
有意思,梅呈安笑著搖搖頭,目光看向密林,輕夾馬腹朝荊戈所指方向奔去。
……
影子打量著一身勁裝打扮的梅呈安,眼裡露出一絲驚喜。
“你突破了?”
梅呈安嗯了一聲。
“等你死活等不來,我一生氣就自個兒突破了。”
梅呈安看向一旁的陳萍萍,露出笑臉。
“陳院長好呀。”
陳萍萍微笑點頭。
梅呈安重新看向影子。
“出差那麼辛苦,舟車勞頓的,為何不先回去休息幾天再約我呢?”
影子聲音依舊沉悶。
“沒辦法,院長身邊離不開人,本來我走的那天就想約你來著,但因為差事緊急,給不了我多少時間,所以隻能等回來了,到是沒想到你竟然自己就突破了。”
梅呈安點點頭。
“你現在狀態還行?”
影子扭了扭脖子。
“還行。”
“那咱開始?”
影子這次沒回話,轉身便往遠處走去。
梅呈安回身從馬上取了劍,緊隨其後。
兩人走到離陳萍萍足夠遠的一處空地,間隔五六米麵對麵站定。
梅呈安右手握住劍柄,左手猛的用力將劍鞘甩向左側,右手挽了個劍花擺向右側。
而對麵的影子隻是鬆鬆垮垮的往那一站,披風下右手倒握了一把匕首。
梅呈安本來還想著大家先釋放一波氣機,先從氣勢上較量一下,開打之前先天人交戰一波,這才是高手對決的基本操作。
誰知影子壓根兒不給他凝神蓄勢的機會,直接肢體嘲諷,左手往前一伸,朝他勾了勾手。
梅呈安:“……”
嗎的,這個裝杯犯!
九品上了不起啊!
忍不了!
梅呈安深呼吸了一口氣,足尖輕點,身形一閃便出現在影子跟前,直直的一劍刺向影子麵門。
影子倒不是看不起梅呈安這個剛入的九品,隻是他對那套所謂的儀式向來嗤之以鼻,打架就是打架,搞那麼多花裡胡哨的一點用都沒有,後麵還是得動手。
勾手嘲諷也是影子的習慣,不嘲諷你你怎麼會急,你急了,那你就完了。
隻是他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劍才明白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小子,這就不是初入九品應該有的速度。
這劍太快了,快的出乎他的預料,快到他連格擋都來不及,隻能先蹬地後撤,再伺機反擊。
說時遲那時快,影子飛速後撤,同時右臂揮動匕首向上格擋,匕首與劍身相交發出一聲金戈交擊的脆鳴聲將長劍向上抬了兩寸。
梅呈安也不和影子較力,握著長劍順著那股向上的力道直接以右肩為中心點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從下往上撩了過去,速度極快。
這一手再次出乎了影子的預料,他沒想到梅呈安應變能力如此之快,更沒想到居然還能這麼出劍,這一劍比剛才那劍更凶險,奔著斷子絕孫來的,他可不想當太監。
長劍撩至胯下那一刻,影子一個急停,向後撅了一下屁股,然後生生將身子往右旋轉了九十度,同時仰頭,險險的躲開了這致命一擊,長劍幾乎是擦著他胸前衣服劃了上去,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停一下!”影子出聲。
一瞬間兩道身影交錯分開。
梅呈安定住身形,嘴角彎起,回身看向影子。
“怎麼了,怎麼突然喊停了,咦?你的衣服怎麼破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我劃破的吧,哎呀呀,怪我怪我,被你一嘲諷出手就失了分寸。”
梅呈安眨眨眼。
“你沒事吧。”
影子麵具下的嘴角一抽,突然覺得這個臭小子的這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十分醜陋,悶悶的說了一句。
“是我大意了。”
梅呈安穩定發揮。
“啊對對對,你大意了,沒有閃。我懂。”
影子一腦袋黑線,狠狠的瞪了梅呈安一眼。
“你小子出手也太陰損了。”
梅呈安聳聳肩。
“打架嘛,贏才是硬道理,過程中用什麼手段它重要嗎?不重要啊。”
沒想到影子居然點頭表示讚同。
“你說的對,是我沒有認真對待這次打架了,稍等我片刻。”
說罷也不問梅呈安是否同意轉身便走了。
梅呈安倒是不在意這些,閉上眼默默回味起剛才那次交手。
……
陳萍萍看到影子胸口帶著一個破洞回來小吃了一驚。
“輸了?不能吧。”
影子黑著臉瞥了一眼陳萍萍沒搭理他,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他要去搞一把長武器,匕首雖然是他的常用武器,那是因為對付一般人匕首就夠用了,對付這小子那一手快若奔雷的快劍,就有點相形見絀了,兵器本就是人體之延伸,一寸長一寸強說的就是這個理。
不就是比劍法嗎?當誰還不是個劍客了。
……
當影子回到那處空地的時候手裡已經拎著一把長劍。
梅呈安看到長劍的時候眼前一亮,不知道影子用的是不是傳說中的四顧劍。
影子揮劍指向梅呈安。
“我要認真了。”
梅呈安鄭重的點點頭。
“我很期待。”
這一次兩人誰也沒有率先出手,確實有那麼點對峙的味道了。
他們的呼吸平穩而深沉,仿佛在尋找一個戰鬥開始的節奏。
突然,梅呈安動了,他的劍如同閃電般劃破天空,直指影子的胸口。
影子眼神一凝,手中長劍輕揚,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正好擋住了梅呈安的攻擊,緊接著,他手中長劍一轉,劍光猶如一條銀龍,直刺梅呈安咽喉。
梅呈安身形一閃,險險避開,隨後反擊,劍光如影隨形,緊緊纏住影子。
兩人你來我往迅速打鬥在一起。
梅呈安身形飄忽,猶如鬼魅,他的劍法快如閃電,勢若奔雷,梅呈安的劍勢如同疾風驟雨,連續的攻擊仿佛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影子則以守為攻,他的劍法穩健而精準,每一次格擋都伴隨著劍氣的震顫,劍與劍的碰撞激起陣陣火花。
隨著戰鬥的白熱化,梅呈安的劍法愈發淩厲,他的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每一次揮舞都帶著破空之聲。
影子不甘示弱,他的劍法如同流水,無孔不入,每一次反擊都精準地擊中對方的破綻。
兩人一攻一守,一時間難分伯仲,時間在不知不覺的流逝。
梅呈安越打越是鬱悶,這影子的劍法到底跟誰學的,不是四顧劍嗎?顧前不顧後,顧左不顧右,那不應該是一種勇往直前的拚命打法嗎?媽的影子現在穩健的就像個機器人,是自己的快劍還沒到讓他出全力的程度嗎?所以隻是以守代攻?
梅呈安那邊在鬱悶,影子這邊同樣在鬱悶,快劍本來就以快著稱,再加上這小子身形快的像個妖怪,兩相疊加起來,饒是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他隻能被迫先防守再伺機反攻,可這小子攻勢一波接一波,上一劍剛防住,下一劍又來了,他找不到機會主動出擊啊,這架打的是他目前為止最憋屈的一次。
戰鬥還在繼續,梅呈安的劍法越來越快,影子也同樣跟著提速,兩人鬥得難分難解,他們的身形如同幻影般閃爍在密林之中。
這場打鬥不僅是力量的較量,更是技巧與智慧的比拚,雙方都在不斷調整戰術,試圖找出對方劍法的破綻,給予致命一擊。
梅呈安就在尋找這種機會,結果鬥了大半天愣是沒找到合適的,老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啊,所以梅呈安決定主動出擊,不是找不到破綻嗎?那我就主動給你遭一個。
他決定使用暗器了,本來想著先磨練磨練自己劍法,誰成想影子一直憋著不肯出手,他沒辦法了,那就逼一逼影子。
終於在某一刻,梅呈安躲開影子刺向他肩膀的一劍後,左手突然甩出三枚銀針,直射影子眼睛,這一手可大大出乎影子預料,他沒想到梅呈安居然還會暗器,那乾嘛不早用呢,等的就是現在嗎?
影子一邊想著,動作可不曾慢半分,直接一個後仰躲開銀針,梅呈安就是趁這個機會,趁影子身體還未恢複直立,直接一個變招一劍刺向影子心口位置。
梅呈安這個時機不得不說抓的極為精準,人的身體在刻意變形後的恢複過程中不借助外力,幾乎不可能做到再度變形。
這一劍,終於讓影子失去了鎮定,麵具下的表情露出重重的驚訝,可影子是誰啊,他是個刺客,他的身體本就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彆人做不到,不代表他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