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寺丞感激的說道:“本來說好的我請客,結果喝著喝著就把這事兒拋之腦後,還給你添了這許多麻煩,實在是太失禮了,多虧小梅大人替我付賬,保住了我的顏麵,以後若有所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言重了言重了,以後都是自己人,誰請不是請,王大人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不行,說好了我請客,這錢就不能讓你掏,昨晚喝酒的錢和客棧的錢,總共花了多少,還請小梅大人告知我,我給你,另外,這次不算,改天我再請一次賠罪。”
“錢就不用給了,沒多少,改天再請一次我看行,賠罪就免了,王大人要是再提此事可就是不拿我當自己人了。”
辛其物也說話了。
“呈安說的不錯,都是自己人,錢這一塊不用計較太多,太見外了,心裡有數就行。”
王寺丞不再堅持了,將此事放在心裡,以後事兒上見吧。
上午的時間梅呈安的批了幾張的采購維修申請,禮樂那一部的部分樂器損壞了,有的還能修,有的已經徹底壞了,需要采購新的,梅呈安看數額都不大就批了,但也讓肖鴻去那邊給負責保養維護樂器的人傳話,若是再玩忽職守,就不用乾了。
批完條子梅呈安剩下的時間都在看條例。
一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中午是青鳥來送飯,梅呈安問了問紅薯休息情況,得知早上他一走,紅薯就去補覺了,梅呈安這才放下心來。
下午依舊是看條例,查資料。
中間看累了,還玩了一會兒投壺,沒意思,百發百中有什麼意思。
肖鴻甚至都把壺放到樓梯拐角了,依然沒難度。
辛其物這會兒也無聊呢,看這邊玩的熱鬨,也湊了過來,見梅呈安一投一個準,手就癢起來了,非要試試。
結果壺從樓梯拐角一路挪到離他三步遠,愣是一次沒投進去。
梅呈安在旁邊看的都牙疼。
這是有多菜。
最終在一步遠的距離投中了,辛其物欣喜若狂的讓梅呈安看。
梅呈安能怎麼辦呢,給領導鼓掌唄,真厲害呀。
要不說辛其物這人活的快樂呢。
成功的如此心酸愣是看不見他臉上有半分尷尬,隻有歡喜。
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人他就簡單不了。
玩鬨了一陣子,樓裡很快就恢複了安靜。
酉時初,放衙回家。
剛回到家,就被梅執禮提溜到書房了。
“昨日你去青樓了?”
一句話就給梅呈安乾蒙圈了,不能是紅薯吧,昨晚都說好了,那還能是誰呢?
“您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重要嗎?”
“很重要!”
“好吧,門房說的。”
“門房?他主動跟您說的?”
“那倒不是,我也是出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昨晚休息之前沒見你回來,便問了問他。”
唔…合理,暫時放他一馬,旋即又想到了不合理之處。
“不對呀,那門房怎麼知道我去了哪裡呢?”
“他不知道,隻說你子時才回來,身上還帶著酒氣和脂粉氣,我一聽就知道是青樓。”
媽蛋這門房沒少去逛窯子啊,鼻子跟紅薯一樣靈敏,估計都是屬狗的。
想了半天沒想起來除了青樓還有哪裡能同時集齊酒氣和脂粉氣,得,老實交代吧。
“昨日王寺丞請客,也沒說是在哪裡,我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店是新開的,裡麵都是清倌兒,就是喝酒吃飯聽曲看舞。”
頓了一下試探的問道。
“爹,我都這個年紀了,去次青樓沒什麼問題吧。”
梅執禮聞言拂須上下打量他一番,確實大了,快跟自己一般高了,不知不覺就長大了。
“你今年多大來著?”
梅呈安一腦袋黑線。
“十四歲,您故意的得吧。”
梅執禮瞪他一眼。
“就是故意的,你還知道你才十四,你這個年紀去什麼青樓啊,這要是被你娘知道了,她非得打斷你的腿!”
梅呈安心虛不已。
“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怎麼不至於,小小年紀就混跡於勾欄瓦肆,狎妓取樂,傳出去你名聲還要不要了?將來哪家小姐能看得上你?”
“那辛大人王寺丞他們…”梅呈安其實想問他們就不在乎名聲嘛,話沒說完就被梅執禮打斷了。
“他們早已娶妻生子,你跟他們能一樣嗎?”
“成親了就能去?”
“成…話也不能這麼說,這個,成親了當然會好一些,但能不去儘量彆去,傳出去於名聲終歸有礙。”
“那爹您去過嗎?”
“我當然…沒去過。”梅執禮暗道好險。
梅呈安一臉不信,還帶著揶揄搞怪。
梅執禮老臉一紅,砰的一拍桌子。
“現在是在談你的事兒,少給我東拉西扯。”
梅呈安正經了些。
“爹,我知道錯了。”
“錯什麼錯,這次你是被同僚誆騙過去的,有什麼錯。”
梅呈安懵了。
“爹你這是…”
“說了這麼多,不是說你做錯了,而是告誡你,那種地方不是你這個年紀該去的,起碼在成親之前不能去,不然被你娘知道了我也幫不了你。”
梅呈安感動不已,這才是親爹啊,說的都是貼心話,實在話。
“爹你放心吧,我知道了,等我成親了,我請爹偷摸去一次,保證不讓我娘知道。”
梅執禮臉當時就變了。
又是“砰”的一聲,聲音賊大。
“說的什麼混賬話,你個逆子,給我滾出去。”
“好嘞。”
梅呈安灰溜溜的趕緊跑了。
梅呈安走後,梅執禮的表情漸漸恢複正常,突然笑了,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個臭小子。”
青樓這顆雷既然已經炸了,梅呈安就感覺輕鬆不少,大搖大擺的回了自己小院。
洗漱完換上了常服,舒服的躺在躺椅上看起了手抄版華陽針法,他是真想找個病人紮一紮啊,可惜沒機會,隻能看了。
“少爺我想好了。”紅薯往梅呈安嘴裡塞了一顆草莓。
梅呈安不緊不慢的嚼完咽下。
“你想好什麼了。”
“想好提什麼條件了。”
“什麼提條件,提什麼條件?”
紅薯水果遞到一半,停住了。
“少爺你忘了?就是昨晚你讓我想的呀。”
“有這回事嗎?”
“當然有了!”
“噢,那好吧,我為什麼讓你提條件呀。”
“因為少爺不想讓我向老爺和夫人告狀。”
“告什麼狀呀。”
紅薯有些急了,少爺莫不是失憶了?
“少爺去青樓的事啊!”
“你憑什麼說我去青樓了?”
“少爺你昨晚自己承認的。”
“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少爺你耍賴皮!”紅薯撅起小嘴。
“也有可能是你記錯了。”
“哼,那衣服上的香味少爺怎麼解釋?”
“什麼香味,我都聽不懂,你把衣服拿來我聞聞。”
“拿就拿!”紅薯起身就走,片刻之後又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衣服呢?”
紅薯生無可戀。
“讓我洗了。”
“那豈不是沒了證據。”
紅薯咬咬牙。
“告狀需要什麼證據。”
梅呈安眼睛終於從書上離開了,看了一眼紅薯。
“噫~這話說的有那麼點禦史言官的味道了,彆老整天想著打小報告兒,那不是什麼好行為,行了,不逗你了,此事我已經跟我爹說過了,現在沒事了。”
紅薯長大嘴巴。
“老爺知道了?”
“嗯。”
“那老爺為什麼沒打少爺啊。”紅薯不解。
梅呈安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
“嘿,你能盼少爺我點好嗎?想看我挨揍啊。”
紅薯不好意思的笑了,確實有點。
梅呈安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手指在她眉心點了一下。
“我真謝謝你了,你對少爺我可真好。”
“嘿嘿,少爺吃一塊蘋果吧,可甜了。”
“唔是有點甜。”
……
王寺丞那頓飯並沒有讓梅呈安等多久,沒過幾天就給安排上了,比較出乎梅呈安預料的是,王寺丞把請客地點放在了梅家食堂。
此次出席的依舊是他們三人,經過這麼些天的相處,這頓比上次要更自在更輕鬆,三人推杯換盞,一會兒打嗝一會兒嘶哈,飯局終了,賓主儘歡,也算是了了王寺丞一段心事。
之後的日子突然就這麼平淡了下去,梅呈安每天按時上下班,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公務,閒暇時跟侍女們打打麻將吵吵架,研究研究醫術,衝擊衝擊那萬年不動的最終穴竅,日子過的倒也輕鬆自在。
春夏交替的時候,新政之一的通郵驛站已經於慶國境內鋪設完成,建驛站用不了多長時間,主要是新政政令傳達地方比較耗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梅呈安心想,範閒要跟範若若終於可以暢快通信了,可以說點私密的事情,不用擔心被人偷看了,紅樓的新章節也要來了。
沒錯,梅呈安也在等著範閒更新,前世的時候他對紅樓夢嗤之以鼻,彆說書了,劇都看不下去,但如今的他突然發現自己能看進去了,看的還津津有味,可惜的是章節來的太慢,一年也看不了幾章,慢慢的沒了耐心也就被他拋之腦後了。
他沒耐心了,但妹妹梅妤兮有啊,為了催更沒少從他這裡搞錢,換成了金銀珠寶給範若若送禮。
梅呈安也跟妹妹說過這麼送禮意義不大,可這丫頭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愣要錢,無可奈何梅呈安也隻能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