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媽走後,整個房間隻剩下梅呈安和桑文了。
桑文咬了咬嘴唇。
“你怎麼還不走?”
梅呈安無語
“你灌了我那麼多酒還沒消氣呐,怎麼上來就趕我走呢。”
小心思被點破,桑文臉紅了一下。
“你要跟柳媽媽商量什麼事?”
“想知道?”
桑文點點頭。
“倒酒!”
桑文熟練的給他倒了一杯,這次沒喂他。
梅呈安也不在意,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也沒什麼,就是我想跟柳媽媽商量商量盤下妙音坊的事。”
桑文一驚,懷疑自己聽錯了。
“商量買下妙音坊?”
“是的。”
桑文好奇的上下看了看他,神色還算清明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你沒喝多吧。”
“微醺,腦子還算清楚,我說的不是醉話。”
桑文好奇。
“你為什麼要買妙音坊呢。”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你信嗎?”
桑文搖搖頭。
“自然不信。”
“可能是因為我看你很熟悉吧。”
看我很熟悉,桑文在默默品這句話。
“咱們之前見過嗎?”
梅呈安沉默了一下,搖搖頭。
一股眩暈感充斥大腦,感覺天旋地轉。
梅呈安閉上雙眼,靠在椅背上,抓緊扶手固定身姿。
心念一動,悄悄運轉功法。
一股濃烈的酒味從梅呈安身上散發出來。
桑文聞著突然洶湧的酒味,皺了皺眉頭,然後悄悄捂住鼻子。
“你沒事吧。”
不過片刻功夫,梅呈安睜開了雙眼,酒自然沒驅乾淨,驅乾淨這屋就沒法兒呆了,這又不是室外。
很快,這股濃烈的酒味就散的差不多了。
“不用捂著了,沒味了。”
桑文將手掀起一個邊邊,聞了聞,咦?好像真的沒了,這才放心的把手放下。
“你剛才沒事吧。”
梅呈安再次搖搖頭。
這次不暈了。
桑文張了張嘴,剛才聊到哪來著?
哦對,想起來了。
“你剛才說想買妙音坊是因為我,我沒記錯吧。”
“沒記錯。”
“好,為什麼?”
“因為…”
梅呈安突然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因為你漂亮,看你眼熟,所以我就起了占有欲?現在自己想想都覺得太離譜了些。
因為你將來會被強迫送進抱月樓,想保護你?這個好像也沒有必要,沒受什麼苦難就被範閒救了。
自己一定要強行插手改變桑文原先的人生軌跡嗎?
梅呈安懷疑起了自己做出的決定的必要性。
“喂,你說啊,因為什麼啊?”
桑文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梅呈安。
梅呈安看著桑文那熟悉又陌生的臉,有了答案。
“我喝多了。”
桑文愣住。
“我喝多了,喜歡吹牛,被你一逼問,我一時編不出來了。”
桑文眼裡閃過一絲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
梅呈安看到了,突然釋懷的笑了。
“既然被你拆穿了,謊話就進行不下去了,我走了。”
說完梅呈安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喂,你不等柳媽媽回來嗎?”桑文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梅呈安沒回頭。
伸出手在空中擺了擺。
“你幫我跟她說一聲吧,我的被你拆穿的糗事,還請…算了,沒什麼。”
說罷梅呈安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出了妙音坊。
站在空蕩的大街上,梅呈安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嘴角勾起又平複。
一個閃身便在幾丈外了,連續幾個閃爍消失在了陰影中。
梅府。
梅呈安敲開大門,回了自己小院,不是他故意給自己找麻煩,主要是門房都等著呢,他不回來,門房也不敢睡。
走到自己小院門口,梅呈安停下仔細嗅嗅身上還有沒有異味兒,確認散的差不對了,梅呈安施施然走進小院,剛要推門進自己屋子,門開了。
開門的是眼裡帶著困倦的紅薯。
“少爺你可算回來了,都給我等困了,我去給你打水。”
就這麼一句帶著困意說出的含糊不清的話,愣是讓梅呈安愣了好久,然後笑了出來。
突然感覺好暖心是怎麼回事。
梅呈安溫柔的說道。
“以後我有事要晚回來,會提前跟你們說一聲,就不用等我了早點休息,看給你困的,你去睡吧,我自己來就行。”
紅薯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清醒。
“那怎麼能行,這是我的活兒。”
梅呈安沒再說什麼,任由紅薯給他打了水,服侍他洗漱,幫他更衣。
紅薯拿著梅呈安脫下來的衣服正要走,忽然鼻子動了動,然後低頭在衣服上聞了一下,皺起了眉頭。
“少爺,你衣服上怎麼會有陌生女人的香味,我們幾個用的香囊不是這個味道呀,少爺你這是去哪了?”
梅呈安心中一驚,自己特意聞過沒聞到啊。
躺到一半的身子頓了一下又坐了回來。
梅呈安故作輕鬆的說道。
“鴻臚寺王寺丞今天請客,我們去吃花酒去了。”
紅薯像是大腦當機,一時沒反應過來。
“吃花酒?去哪裡吃花酒。”
梅呈安哭笑不得。
“吃花酒還能去哪,青樓啊。”
紅薯驚呼。
“青樓???”聲音超大。
梅呈安表情變了,一個閃身到了紅薯跟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你小點聲!青樓就青樓,你喊什麼?”
“唔唔唔唔唔。”
“先說好啊,放開你可以,你彆喊了!能不能做到?”
“唔唔唔。”
“聽不懂,同意就點頭。”
紅薯被扶著腦袋捂著嘴,艱難的點了點頭。
梅呈安鬆了口氣,放開了她。
紅薯嫌棄的擦了擦嘴。
梅呈安看見嘿了一聲,然後也嫌棄的擦了擦手。
他就知道,什麼溫情時刻,都是騙人的。
“少爺,你才多大啊,怎麼可以去青樓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紅薯一臉痛惜。
紅薯這個表情搞得跟他失身了一樣,梅呈安趕忙製止她繼續痛惜下去。
“你給我打住!首先我是被人帶到那裡去的,不是我主動去的。
其次,青樓哪裡烏煙瘴氣了,那邊很高雅的好不好?”
紅薯表情明顯不信。
“高雅就是跟青樓女子摟摟抱抱嗎?”
梅呈安急了。
“誰摟摟抱抱了?他們抱了我可沒抱好吧。”
“沒抱少爺衣服上麵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女人香味?”
“哪重啦,你彆這麼誇張好不好,我跟人家規規矩矩的,就是坐在一起而已。”
“坐在一起就能沾上這麼重的味道嗎?”
“嘿…你跟我玩繞圈圈是吧。”
梅呈安一把搶過自己衣服,聞了聞,啥味道也沒聞到,又一把塞回去。
“這哪有味?你是屬狗的吧。”
“明明就有。”
“好,有,然後呢?你想怎麼樣?”
紅薯愣住,眼裡閃過一絲迷茫,自己想乾什麼來著?
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抱著衣服轉身就要走。
“你乾嘛去?”
“我去告訴老爺和夫人,少爺去青樓。”
“你給我回來吧你。”梅呈安眼疾手快扽住紅薯的衣領一把就給拽回來啦。
“你瘋了?不看看什麼時辰了,我爹娘早睡了。”
紅薯朝外間看了看,好像是哦。
“那我明天一早去說。”
梅呈安的臉抽了抽,抹拉一遍自己的臉,手離開臉的時候,已經換成一副討好的麵容。
“有話好商量。”
紅薯抱著衣服皺起眉頭。
“這種事怎麼好商量。”
“不如你先提幾個條件,若是我能滿足,你就彆告訴我爹娘。”
“提條件?”
“嗬嗬,對的,你用你聰明的腦袋瓜仔細思考一下。”
“可是我很困,想不出來。”
梅呈安一拍大腿。
“那不著急,你慢慢想,但是沒想出來之前,或者沒問我能不能做到之前,不許告狀哦。”
紅薯思考了一下,合理。
“那好吧。”
“嗯嗯,你快去休息吧,看給孩子困成什麼樣了。”
“好,少爺你休息吧。我先去把衣服洗了。”
“明天再洗唄。”
紅薯邊說邊往外走。
“不行!少爺的衣服太臭了,一刻也忍不了。”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神清氣爽的梅呈安洗漱完,悠哉悠哉吃過早飯後。
精神萎靡的紅薯來服侍下他換官服。
“昨晚睡的很晚嗎?”
紅薯打了個哈欠。
“給少爺洗完衣服差不多醜時了。”
梅呈安帶著心疼道:“怎麼不讓她們幾個給給我更衣,你還能多睡一會。”
“不行不行,她們經驗不如我豐富,出了差錯怎麼辦,會讓少爺失了臉麵。”
媽呀更感動了,溫情時刻又來臨了。
“那等我走了,你什麼也彆忙活了,趕緊去休息,睡個回籠覺。”
“知道了,少爺。”
………
梅呈安在鴻臚寺準時碰見了來當值的辛其物和王寺丞。
二人顯然酒醒之後已經回過家了,此刻換上了官服。
看見梅呈安,兩人尷尬的笑了笑。
梅呈安微笑著打招呼:“二位大人早上好呀,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辛其物:“還好還好,客棧是…”
“噢,我不知二位大人家住何處,便讓他們給你們找了一家客棧。”
辛其物恍然。
“原來是這樣,多虧了呈安你細心,讓小二提前叫醒我們,不然等我們睡醒,估計就到下午了,這酒後勁兒是真大啊。”
“客氣什麼。”
王寺丞突然給他深鞠了一個躬,行了一個大禮。
梅呈安趕緊將其扶起。
“王大人這是做什麼,都是些舉手之勞,當不得如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