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戰一路上淚流不止,而現在卻是一個眼淚都沒掉。父親告訴他,不想看到他的眼淚,那是懦夫的表現。現在麵對著家族所有人的靈位,父親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曆曆在目,不敢相忘。他要做一個和父親一樣的錚錚鐵漢,以父親為榮,也要父親以他為榮。
眾人都看著條桌上的牌位,那是武家全家的靈位。整整齊齊,密密麻麻。足足有三百四十二個,是武家被滅門時所有人的靈位,包括哪些雇傭來的下人全都在,一個不少。
在這條桌上,是英雄的靈位,是曾經無比榮耀的象征。是一個絕不遜色於皇家的大家族所有的成員。但是現在卻隻剩下了牌位,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整個大殿乾淨整潔,一塵不染。這一定是常有人來打掃的結果,從這個小細節上也能看出,一定是皇室派人來打掃的。不然武家已經被滅門還是以叛國為理由被滅族的,有誰敢於來這裡為武家打掃。
且武家所有的殉難者都有靈位,要不是皇室所立,沒有人會為已經滅門的家族立碑。即使武家的聲望再大,也不會有人敢於這麼做。這也一定是皇室所為。種種跡象都證明著,路家沒有判定武家叛國。
武戰跪了一會兒,起身向外走去,大家都跟著他走了出來。武戰徑直走向自家的演武場,演武場坐落在武家的後院,占地麵積極大。武戰站在演武場的中心,閉上眼睛,回憶著當年父親親自指導他練武的情景。
父親對他的要求極其嚴格,總是冷著麵孔,達不到他的要求就會挨揍。當時的他還有著許多怨言,而現在回憶起來,都是那麼的難得,那麼的親切。武戰的臉上一會兒泛起笑容,那是回憶到了溫馨的地方;一會兒怒容滿臉,那是想到了憤怒之處。
誰也沒有去打擾武戰,任他在哪裡回憶著過往。這個十歲就獨麵天大的仇恨,在二十幾年中壓抑自己的男人。會有多少心事需要宣泄,可他依然選擇沉默,沒有說出一句怨言,訴訴自己的苦悶。隻是用回憶的方式來安慰自己。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痛楚就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
過了良久,武戰終於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眼睛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怨恨,神采奕奕,精光逼人。
“我的家族不允許我有一點的頹廢,武家之人就應該頂天立地。”
武戰鏗鏘的言語表白了自己的心聲,也證明了武家之人的不凡之處。在這麼大的仇恨之下依然能夠這樣的冷靜,難怪這個家族擁有不遜色於帝皇之家的威望。
“諸位,現在我武家就要昭雪了,但絕不會一帆風順。勢必要有一番激烈的爭鬥。如果其中有誰不願意參加,我武戰絕不勉強。畢竟這是我武家的私事,我們依然會是戰友。有願意幫助武戰之人,我在這裡謝過了。”
武戰說完,沒有人表示自己不參與其中。但也沒有人給出任何的豪言壯語,可是所有人的眼睛都表示著同一個意思。為武家而戰。
武家是一個神聖的家族,是一個無私奉獻的家族。在場的人在武家出事之時,差不多都是小孩子。但武家的英雄事跡在人們口中廣泛流傳,都對武家的事跡耳熟能詳。
而現在這個被人們無比愛戴的家族就要重新恢複應該屬於他的榮耀。而且還能為這樣的家族出一份力,大家都感到這是無比榮耀的事情。
“好,大家的厚愛,武戰銘記在心。本來大家到了我家,我應該儘儘地主之誼,但現在的時機不對。待到武家大仇得報之時,武戰在這裡擺酒,拜謝大家的鼎力相助之情。”
“又回到自己的家中,我的心情很是複雜,需要靜一靜。失陪了,望大家海涵。”說完轉身離開。
“小遠,幫戰哥安置大家。”武戰頭也不回的走了,對路遠兮說道。
大家都看著武戰離去的背影,誰也沒有因為武戰的離開而有一點的不高興。久彆二十多年的家,又回來了。背負著天大的仇恨歸來,武戰現在的心中到底又怎樣的情緒恐怕隻有他本人知道。
現在的他需要一個人靜靜,或許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大哭一場。這是個驕傲的家族中一個驕傲的男人,雖然大家看見的武戰是那麼的偉岸,堅強。
但他也是人,也有悲哀的一麵,隻是在大家的麵前硬撐著。但大家看到他離開時那孤獨落寞的背影,都能猜出武戰現如今的內心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當年武家何等的榮耀,三百多口的大家族一夜之間除了他之外無一幸免。死者亦已,而生者要承受所有的痛苦和煎熬。就是如武戰這樣的錚錚鐵漢,也難以接受。
路遠兮安排大家的住宿地點。武家之大,不在皇宮之下,雖然隨同武戰回家的人有五六百人。但住在武家還是綽綽有餘。並且路遠兮還派人為大家購買了食物,送到每個房間。
三天無事,而武戰在這三天中從來沒有出現。
第四天皇宮突然傳來消息。要武戰帶人到皇宮議事。武戰終於出來了,挑選了二十幾人跟他前去。這裡的人數太多,也不能都去。隻是帶了一些身有官職,和修為極其強大的人前去。尋凡,冷無雙和司徒悠赫然在列。
又來到皇宮大殿,帝王還是坐在上麵。可看氣色比三天前好多了,應該是尋凡的還生草起了作用。
這次不像是上回大家都站著,在大殿的左右兩邊都擺放了桌椅,擺著酒菜。已經有很多人坐在那裡,雖然人很多,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都安靜的坐在那裡,顯然大家都猜到了今天議事的中心話題是什麼。
武戰眾人落座之後,不一會兒,路漫兮和路程都到了。路漫兮還是妖異的笑容,路程則是麵色陰沉。也帶著二三十強者前來,在路程的背後有三個女子,其中兩個尋凡認識,是火鳳和火凰姐妹。在她倆的中間是一個麵帶白紗的女子。
觀火鳳和火凰姐妹的氣色,修為強大,那個白紗蒙麵的女子更是有一股強烈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此女實力不俗。
一些重要的人陸續來到,等到大家全部落座。帝王接過侍衛手中的酒杯。
“諸位,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有幾句話和大家說說。
“今天能夠到場的大體分為三類人:一是和路家先祖開創帝國的功勳世家之後;二是後來崛起的豪門望族;三是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你們都是這個大陸的未來和希望。之所以要有帝國存在,就是要保護好這片大陸的子民安居樂業。
“當然這隻是之前的宗旨,而今天地突變。神奇的修煉出現在大路上,現在的大陸形勢已經不能用之前的思維方式來理解了。未來會怎樣,就要靠你們這些後起之秀了。”
“但無論過去,現在和未來。我作為現在的帝王,都要感謝諸位的無私奉獻,才有了帝國幾百年的基業。我在這裡感謝大家,請飲了此杯。”說完帝王高舉酒杯,大家都端起麵前的酒,一乾而儘。
帝王略微歇息,又接著說道:“我這個廢人,苟活於世,隻為一事。我的兄弟武征蒙受不白之冤二十餘年,這是我始終無法釋懷的。而今,武戰歸來,我作為帝王,不能讓功勞蓋世武家就這樣被莫須有的罪名玷汙。而作為大哥,我更不能讓自己的兄弟死不瞑目。”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宴會是關於武家冤案之事。帝王簡單的開場白之後,直接切入主題。所有人都瞪起了眼睛,隻有路漫兮依然漫不經心,麵帶妖異微笑的在那裡自斟自飲,好像帝王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見一樣。
“這麼多年以來,我讓漫兮和遠兒暗中查訪。相信也得到了一些關於當年武家受冤的內幕。漫兮,遠兒你倆說說吧!”
帝王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一定有著說服力的理由,對於處理武家之事,他竟然派了自己的兩個兒子負責,看來今天會有一個說法,當年武家之事今天要大白於天下。
路漫兮手中拿捏著酒杯,微笑著看了看帝王。“父王,兒臣不才。多年來一無所獲。”此言一出,頓時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竟然說一無所獲?這完全是搪塞之言,一件事再怎麼隱秘,過去的時間再久,也不能毫無蛛絲馬跡。而他的一無所獲,其中到底有著怎樣的意義,大家幾乎都想到了一點“難道當年武家慘案和這個大皇子有關?”
帝王並沒有怎樣,路遠兮突然跳起。“哼,大哥你這是何意?就是當年陷害武家的那些人,做事再怎麼嚴密,也不能毫無頭緒,你怎麼能說一無所獲。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路遠兮憤怒了,怒視著自己的大哥。
這句問話是他們的父親所問,路漫兮這樣的敷衍態度著實讓人氣憤。所有人憤怒的目光都射向路漫兮,可他依然麵帶微笑,根本就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哥愚笨,辦事不利。五弟聰明能乾,相信能夠給大家一個滿意的回答。”避重就輕,一句自己能力不足,就把自己的敷衍態度,或者是另有其義完全遮掩。
“你。”路遠兮被大哥氣的張口結舌。
“你個混蛋,無情無義的家夥。當年征叔在世,對你疼愛有加,親自指導你習武。視如己出,和自己的兒子根本沒有兩樣。征叔蒙冤而去,你竟然說一無所獲。征叔對你,對整個路家,乃至整個帝國可謂是殫精竭慮,鞠躬儘瘁。就換來你一句一無所獲?你個無情無義的大混蛋。”路遠兮被氣得破口大罵。
而路漫兮好像是沒聽見路遠兮的謾罵,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嘗起來。仿若這裡的事和他無關,以沉默的態度對待。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個路漫兮的態度激起了心中的怒氣,都怒視著他。武戰尤其嚴重,眼睛中都出現了血絲。這是對武家的無視,是對感情的漠視。冷血無情。要不是今天的事事關重大,武戰都有暴起殺人的衝動。
帝王也幽怨的的看了路漫兮一眼。氣色也不是很好,轉頭對路遠兮說道:“遠兒,既然你大哥一無所獲。那你說說吧,你到底查訪到了什麼?”
“哼。”路遠兮又是一聲怒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