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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大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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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雖然陳恭反複勸說,但後護軍全軍終究還是從李家壁戰場撤了下來。

這一次的戰鬥,主要是陳武、丁奉的廬江兵打的,其餘三個軍都沒有什麼損傷,所以很快就脫離了戰場向著南方撤退。

其中丁奉的部隊也好說,他畢竟是僵持狀態,所以雖然不解中軍令,但還是清點完林中的繳獲,然後順著林道往南邊撤了。

隻有陳氏的廬江兵損失最大。先不說主將陳武直接陣亡,就說後麵他叔叔陳敏為了給侄子複仇,直接投入了半數軍隊強攻。

所以當中軍的令騎過來傳令要撤軍時,滿肚子邪氣的陳敏直接將令騎給砍了。

當時的陳敏悲痛欲絕,他一半的部隊都投入了戰場,怎麼可能撤得下來?但最後,當諸軍都開始往南撤時,陳敏沒有辦法,隻能帶著剩下的人緊隨。

於是,被留在戰場的千餘廬江兵可想而知是什麼結果。

而在撤退的路上,陳敏的兒子陳東,直接對其父道:

“那些江夏人是不把咱們廬江人的命當命,不能這樣了,大人,你得想個辦法。”

此時,陳敏的眼睛隻有被背叛的怒火,他眯著眼睛,咬著牙道:

“先走,總要把這筆血債給追回的。”

於是,這一仗,右護軍兩萬人參戰,最後折損了不下三千,可以說脫了一層皮。

但對於右護軍來說,真正的噩夢還在後麵。

畢竟戰場是你想撤就能撤的?

雖然壁壘上的張達不清楚為何敵軍會撤,但並不妨礙他確定這是一場真的撤退。

畢竟用千把人的性命來扮演一個假撤退,那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於是,張達和魏舟商量了一下,命令壁外的薛平為主將,然後再從壁內調發四百突騎,兩邊合計突騎八百,開始向著撤退的後護軍發起追擊。

作為鮮卑將,薛平可太會追擊了。

追趕獵物,你不能一下子逼得太近了,這樣敵軍就會就地反抗,你也不能離得太遠了,這樣獵物就會從你手中溜走。

你必須不快不慢,不遠不近,不讓敵軍絕望,要讓敵軍有逃出升天的希望,這樣他就會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筋疲力儘,跑到癱軟在地上,隻要一捆麻繩就能俘獲。

而薛平就是此道的老手,在他的率領下,八百突騎不僅咬下了陳敏剩下的部隊,還咬住了丁奉的一小部,最後除了陳敏父子逃脫,薛平等將俘斬三千。

本來還可以擴大戰果的,因為那李通壓根就沒有布置殿後部隊,就是拿陳敏作為替死鬼。

但可惜,四五裡地,很快就跑到了,薛平在看到前方一排排堅陣木砦,也不敢繼續追擊了。

最後就帶著俘口和首級,歡呼的撤回了李家壁。

……

未時,疲憊和心酸的後護軍終於抵達了東北麵陣地,李整已經將那裡的部隊給撤了下來,專門空出這片陣地給李通。

李通這邊布置好吳碩、陳恭、劉靖三個軍的位置後,就帶著五百江淮騎從奔到了丁奉那裡。

丁奉帶領的是中護軍,本是直接隸屬在李通帳下的,此前戰鬥,李通讓丁奉帶著中護軍迂回李家壁南麵林地,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而現在,丁奉部是最後趕到的,可他們死裡逃脫後卻並沒有獲得李通的嘉獎,而是看見李通帶著精銳的江淮騎從奔了過來。

一到隊伍中,李通就看見陳敏父子正被攙扶著跟在丁奉後麵,他不動聲色,縱馬馳奔過去。

等丁奉、陳敏迎了上來準備行禮的時候,李通忽然暴喝:

“來人,給我拿下陳敏父子。”

話落,李通身後就跳下五六個江淮騎士,他們直奔陳敏父子,在二人驚呼中,直接按倒在地。

接著,李通大罵:

“陳敏,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砍我的令兵?而現在又加上你棄軍而逃,你自戕吧。”

說著,李通就丟出一把環首刀,仍在了陳敏的麵前。

此時陳敏哪還不明白李通的意思,他昂著頭怒罵:

“狗賊啊,我陳氏是瞎了眼追隨你,為了幫你打李家壁,我陳氏一門眾死傷殆儘,而撤退時,你又不布殿後,明擺著就是拿我軍墊刀口,現在還要趕儘殺絕,你好狠毒啊。”

李通的臉色難看,覺得自己就不該給陳敏這個自戕的機會,於是他直接使了個眼色。

隨後,摁著陳敏父子的武士們直接一刀砍掉了二人的首級。

看著人頭滾落在地的陳敏父子,一旁的丁奉呆住了。

他想到陳敏臨死前說的話,還有在路上,他對自己說的江夏人是要他們廬江人命之類的話,臉色愈發蒼白。

也幸好陳敏的鮮血噴在了丁奉的臉上,倒也看不出蒼白了。

所以李通並沒有發現丁奉的異樣,而是問了他一句:

“陳敏該不該死。”

丁奉回神,收著氣的回道:

“該死的,敢殺中軍令騎就已經該死了,更不用說撤退路上丟了半個軍的弟兄。他不死,我廬江子弟死了都不甘心。”

李通聽了哈哈大笑,然後讓丁奉交出兵符,一會中護軍需要重新列陣到大纛下。

至於丁奉本人可以先去後麵休息,畢竟額頭上的血也該好好包紮一下。

丁奉毫不猶豫的交出了兵符,勘合,然後就跟隨李通回到了陣地。

在料理完軍隊後,李通又將陳敏父子的首級挑著巡視全軍,告訴這父子二人無能累軍,造成如今大敗,該死!

而李通做這些的時候,李整等人則在坡地上看著,尤其是李整噗嗤一笑,對左右道:

“這小李的手段還真是臟哈。”

隨後,他就對身邊的記書吩咐:

“一會李通過來要簽聯名求援信,你們將擬定好的信先拿出來。”

說話間,不遠處的李通已經匹馬而來了。

……

沒有援兵,這是已經鏖戰三個時辰的張郃得出的答案。

此時,在他的右翼側,原先一直巋然穩定的右翼也趨於了崩潰。

敵軍不知道從哪裡拉出了一台投石車,喪心病狂的對著右翼拋射石彈。

如果說此前的弩箭和弩炮還能靠著嚴密的軍紀和牌楯阻擋,可當發石車的石彈射來時,一切意誌都隻是空話了。

在此前的半個時辰內,敵軍陣地拋射了五六十枚石彈,其中有三分之一都砸在了右翼。

巨大的轟鳴以及濺射的碎石將右翼的戰心打擊到了穀底。到處都是灰塵飛揚,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而現在,敵軍的石彈停下了,但後麵的步槊已經排陣而來,而這個時候整個陣型已經散亂,又如何能擋呢?

於是,崩潰先是從前方開始,然後是後方,反倒是後知後覺的中段慢了半拍,但最後也步袍澤的後路,向戰場外圍潰退了。

此時,中軍的張郃已經顧不得外圍了,他急切的搜尋著敵軍主帥的位置。

那是他唯一的有機會。

他的後方還有千人左右的北府騎士,隻要抓住敵軍主將,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張郃並不知道,他倚重的北府騎士此刻有了其餘的想法。

……

高芝是北府騎士的五大騎將之一,領二百騎府士,是渤海高家的部曲,也是叛逃到袁術軍中的高覽的愛將。

而在高覽出走後,高芝因為得袁紹的愛護,依舊留用在北府,甚至袁紹還非常抬舉他,幾次都讓人專門將他的席子放在堂內,準許他在殿下席坐。

這對於高芝這樣的陪臣部曲將來說,簡直是超拔的恩賞了。

後來袁紹還專門將自己的“袁”姓賜給高芝,準許他使用汝南袁氏的名號,這可以說是將高芝當成親從大將來培養的。

其實這也是袁紹的老手段了,自血色婚禮後,他們袁氏就人丁稀疏,所以袁紹就常常對他看重的軍將賜予袁姓,招徠為親黨。

這一方麵是籠絡豪傑之心,也是為了繁盛族裔。

其實高覽的父親當年也是這麼做的,像高芝這樣的部曲將,從父輩就被開始被賜予高姓,在族內的地位僅次於親族。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高芝也是三姓家奴了。

但高芝這個三姓家奴可是忠心赤忱了,對於他這樣的武夫,能入汝南袁氏這天下一等的高門,怕是要賣十八輩子才能還完的恩情呢。

所以,他也自然將士為知己者死放在心中,對袁紹充滿了忠誠。

而同時,也因為張郃是袁紹親自任命的,所以高芝也對張郃的命令無條件服從,這就是他的忠誠。

但在現在,當各處戰線正陸續崩潰的時候,北府騎士的三將奔了過來,其中一人手裡還提著一個滴血的腦袋。

高芝定眼一看那雕枯的首級,馬上認出這是張郃的親將,於是他意識到了不好。

正當他準備調馬通報張郃的時候,另外三騎將攔住了他,如是告訴他:

“郎君有令,讓咱們帶著北府騎士奔到南陽投奔他。”

高芝幾乎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他疑惑問道:

“郎君?”

一個騎將惱怒道:

“當然是主家郎君。”

高芝明白了,他們說的是高覽。

看著眼前這三人,他簡直無法相信,高覽都已經跑到南陽了,還能讓這些人臨陣叛逃。

他閉著眼睛,隨後厲聲叱喝三將:

“你們是昏了頭了嗎?這天下就要屬袁公的了,你們卻要短視的投奔南陽。還有你們沒想過嗎?一旦我等叛走,那留在這裡的軍主如何辦?後麵的袁公如何辦?你們難道不明白嗎?”

說著,高芝斂眉,鄭重道:

“作為武家是要講道義的,我是如何不能答應做這等醃臢事的。”

此時,其中一個騎將忽然嗤笑道:

“你也是武家?你不過是我高氏之家奴,你以為袁紹賜姓給你,你就能有武家的門第,也不怕惹人發笑。”

而搭配這聲嗤笑的,是另外一名騎將的威脅:

“老高,你識趣點,不識趣的後果我們不用多說吧。”

說完此人就將手中的首級摔在了地上,殺氣十足。

這還沒完,一個嗤笑的,一個威脅的,最後一個倒是懷起了柔,此將溫聲道:

“老高,你我說到底是高家的部曲,主公是郎君而不是袁紹。袁紹最多為我等公君,縱然對我等有恩義,我們也以戰功償還了。而主公可不同,那是我等世代要效忠的主家。你說武家要講道義,而效忠主公就是武家道義。”

這番話倒是真的讓高芝語塞了,因為這人說的是對的。

漢家講二元君主,君是君,主是主。君隻代表俸祿,主卻代表世世代代的關係,堪比父子那種。

在此世的道德中,你為了主公而背棄君,那沒人會指責你,反而盛讚你忠義。而一旦反過來,那是真正的人人唾棄,道德死亡。

於是,高芝深呼了一口氣,複而展顏,笑道:

“行,那就聽幾位老兄的,咱們去南陽。”

這話一出,三個騎將終於笑了,那個唱柔的騎將正伸出手攬高芝,忽然一道寒光閃過,他的半截手就飛了出去。

在此人捂著斷臂哀嚎的摔倒時,高芝已經縱馬跑到另外兩個騎將麵前,先是一刀砍在了一將麵門,然後從馬上直接跳起,抱著剩下的騎將滾在地上,隨後用短匕連紮七八刀,身下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等一身是血的高芝走到最後半殘的騎將那時,看著驚恐的腳下人,他皺著眉,認真道:

“你說的道義我不認,我隻認我的道義。”

話落,一腳踩碎了這人的脖子。

高芝這邊瞬殺三名騎將,他附近的部下也趕了過來,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將,這些人眼中滿是迷茫。

此時,高芝重新上馬,然後對左右道:

“吹號角,集兵,我們到軍主那裡,他需要我們。”

回過神的騎士們遵令,開始吹奏起了聚兵號角。

……

號角的聲音一路北傳,先是中軍位置的張郃聽到了,他愣了一下,卻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然後是更北麵,張南所在,他也聽到了。

此時,張南腆著大肚子坐在巨大的戰車上,手死死的抓著車軒,在聽到這聲聚兵號角,他一下子就跳起來,他用力拍打著戰車,對下麵的趙亮高喊:

“快快快,聚騎軍,那張郃要跑。”

說著,張南就要跳下戰車,可看了看高度,又作罷了。

很快,隨著聚兵號角一起的,是全軍總攻的號角,此時,從東、西、北三個方麵,四個軍的泰山軍發起了全線總攻,也成了壓倒張郃部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刻後,以橫行陣布置的前護軍全線崩潰。戰線上的各軍陸續落下了大纛、軍旗,他們當中大部分選擇坐在了地上投降。不是他們不想跑路,而是鏖戰到這個時間,他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有高芝帶著集結起來的數百騎護著張郃向南奔逃了,而他的後方,無數泰山軍突騎狂命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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