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軒中,丫鬟小琴進了九娘的閨房,將褡褳放在桌上:“姑娘,這個月的月例,靈石五塊。比去年又減了一塊。”
九娘點了點頭,瞟了一眼,沒說什麼。這兩年月例中的靈石為何下降,她很清楚,一則蘇家三十年沒有高人坐鎮,漸為丹霞派各家輕視,爭得的各種資源便日益減少;二則近兩年陰家對神霧山的神香供應大幅度削減,豢養的各種靈獸也出了狀況,自然影響收益。
也不知去溪口的這一趟,到底有沒有用,該死的陰蜈蚣能不能知難而退,彆再糾纏不清,然後恢複神香的供應?
這種事,陰蜈蚣應該不至於傻到去向景昭求證吧?
成不成,就看這個月了。
隻聽小琴又道:“姑娘,五姑爺下了請帖,說是今晚在一嶺堂辦慶生宴,請姑娘赴宴。”
“哦?他今日生辰?”
“酥酥說,是昨日生辰,原本是想昨夜開宴的……”
“這是怪我咯?”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酥酥說,是五姑爺二十整壽,所以極力邀請姑娘前往。”
蘇九娘想了想,道:“你知道我不耐煩這些瑣事……算了,去一趟吧,被我耽擱了他的生辰宴,去補償一下。去取……有什麼可送的生辰賀禮麼?”
小琴笑道:“我問過酥酥,他家那位姑爺,整天念叨著的都是靈石,送上一塊,保準樂得合不攏嘴。”
蘇九娘白了一眼:“早準備好了?我看是你想去吧?”
小琴吐了吐舌頭:“很久沒和酥酥姐一起吃酒了,小聚一回也挺好。”
當夜的酒宴甚為熱鬨,隻是在虎頭蛟出場後,冷清了一陣,對此,劉小樓不停圓場,向蘇九娘告罪,言說自己和虎頭蛟曾為好友,有過生死之交。
虎頭蛟也拚命點頭,說自己是特意來為好兄弟劉小樓慶賀生辰,沒想到能遇見九娘,實在是巴拉巴拉……
九娘沒有當場翻臉,臉色卻有些不好,隻是礙於兒時曾和虎頭蛟相熟,才沒有發作。卻也沒太耽擱多久,又多挨了一刻時,應付了虎頭蛟幾句話,淺淺飲了幾盅,便告辭了。
走的時候,劉小樓被小琴狠狠瞪了一眼,瞪得他好一陣心虛。好在最壞的局麵沒有發生,九娘可能心裡不爽,但那又如何?不僅虎頭蛟兩塊靈石到手,九娘還饒出來一塊,當真是意外之喜。
虎頭蛟也很高興,雖然九娘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但也不壞,還說上話了,這可是近三年來頭一回和九娘說上話,寧不醉乎?
知足的虎頭蛟當夜大醉,就歇在了一嶺堂。反正夫人在後山不歸,留客住上一晚應該也沒什麼,何況留的還是蘇家世交。
次日醒來,虎頭蛟精神頭十足,向劉小樓告辭:“賢弟,愚兄準備回家了,來日有暇,還請賢弟至獅子嶺一敘,我必掃榻以待,與賢弟抵足而眠!”
劉小樓笑問:“見了一麵,便知足了?虎頭兄當真英雄豪傑,此所謂拿得起放得下。”
虎頭蛟搖頭道:“放不下的,怎麼可能放得下?隻是愚兄知道,九娘心不在我,不敢強求,隻要她過得喜樂舒心,愚兄便知足了。”
劉小樓道:“這也算放下了。虎頭兄接下來如何?不如好生擇一房嬌妻,也平平安安,喜樂舒心?”
虎頭蛟目光堅定道:“愚兄此生不打算娶妻了,隻願守護九娘,誰若令她過得不快樂,讓她心裡不歡喜,愚兄就讓誰不快樂、不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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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叮囑劉小樓:“賢弟既為蘇氏佳婿,與九娘為至親之人,若知曉確有此等宵小,須當立刻告與我知,我必不與其善罷甘休!”
劉小樓將虎頭蛟送到山外,兩人依依惜彆。回到一嶺堂,美滋滋的取出身上的靈石點數,共計四塊。
這可是躺賺的四塊靈石,來的不要太容易,心裡一時間快樂歡喜,又頗多悵惘,無以言表。
酥酥收拾好屋子,換了床褥,清水洗地之後,這才鬆了口氣:“這個焦公子,醉酒之後把屋子糟蹋成什麼了?姑爺以後不要留醉客過夜了,再有醉客,直接送回客院吧,這氣味…”
她為了灑掃屋子,換的是身緊束的短衣,前凸後翹的身段儘顯無遺,胳膊和腳踝外露,可見肌膚細膩而帶光澤,這是女子修行到一定地步後的真靈外現。
劉小樓再度生起和她研討功法的念頭,招呼道:“來來來,酥酥,昨日就被不速之客莫名打斷了,荒廢了一天時光,我們現在接著來。”
酥酥捏著鼻子道:“奴婢剛打掃完,這一身臟的,可不行。”
劉小樓不以為意:“哪裡臟了?這身正好……”說著,過去便牽酥酥的手。
酥酥撅著嘴道:“姑爺還是不甘心嗎?”
劉小樓一把將她扯過來:“什麼甘心不甘心的……我故去的老師說,我等修行中人,畢生當以勤奮修行為第一要務……”
“姑爺!姑爺!”門外響起小環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因為沒有關門,她直接就闖了進來。
劉小樓簡直無語了:“小環,你和酥酥約好的嗎?”
酥酥頓時捂嘴笑了,小環則一臉不解:“約好什麼?姑爺,夫人回來了,請你到前樓相見。”
劉小樓大出意外:“請我相見?出什麼事了?”
小環道:“老爺傳話來了,有要客登門,請夫人和姑爺作陪。”
這本就是劉小樓倒插門的主要目的——向外宣告蘇五娘已為人婦,各家莫起非分之想,所以陪客應該算是劉小樓的主要職司,是他最大的責任。
兩個婢女一通忙活,把劉小樓捯飭一新後送到前樓,蘇五娘已經等候多時。
這是劉小樓成親後和自家娘子的第二次見麵,他有自知之明,私下裡不敢亂叫“夫人”、“娘子”,依舊是相敬如賓的拱手致意:“五娘回來了?這次修煉如何?長進很大吧?”
蘇五娘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出了晴雨芙蓉園,一路前往瓜蘆堂,到得堂前,蘇五娘叮囑了一句:“見了客人不要亂說話。”
劉小樓點頭應喏:“知道。”
進了瓜蘆堂,就見便宜老丈人蘇至、二叔蘇尋都在,蘇家大郎蘇瀧也陪侍堂中,賓客席上則是三桌,客人年歲都不大,為首的那個也不到四十。
再看向末席那位,劉小樓頓時一個激靈,立生掉頭逃走之心。此人極為年輕,額上係著紅絲絛,麵如桃花、目若朗星,好一個俊俏的少年英雄。
正是當初打破錦屏山莊後,一路追殺過自己的洞陽派弟子——韓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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