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管事很是爽快,當場就將八壇靈酒竹葉青都包了下來,嘴裡還在抱怨為何劉小樓這次耽擱那麼久,說是宗門上層弟子們都斷酒好幾天了。
這回他主動提出用靈石付賬,因為身上已經沒有現銀了。劉小樓又瞟了一眼正在下山的侯執事,隻覺頭皮一涼,趕緊答應了。
青玉宗唯一認得自己的侯執事來了,自己這生意還能繼續做下去嗎?劉小樓心裡沒底。因此,先把靈石拿到手再說。
一塊靈石兩壇竹葉青,這是平時的價,此刻當然不會如此。眼前的八壇竹葉青,侯管事一共給了六塊靈石,對此,劉小樓也沒有再討價還價。短短大半個月時間,以最初的七、八十兩銀子為本,翻到現在的六塊靈石,他很知足,同時他也擔心和侯管事為了價錢扯來扯去的工夫,侯管事的兄長侯執事再轉回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趁著侯管事吩咐仆役把酒挑走的工夫,劉小樓將雉雞送上,侯管事果然很喜歡,驚喜的拎著雉雞反複打量:“沒見過這種野味,哪裡打來的?好吃麼?”
劉小樓陪笑道:“路過武陵山時,正好撞見,便打來給管事的嘗嘗鮮。這畜生倒是機敏得很,有幾分靈性,在下追了兩天工夫,這才將其拿下。”
聽了“靈性”兩個字,侯管事更高興了,連連稱讚,簡直愛不釋手,兩個仆役過來接雉雞,都被他一巴掌打開了。
趁著他高興,劉小樓試著問了一句:“剛才有位姓侯的執事在這裡看貨,便是管事您的兄長吧?”
侯管事笑道:“你說他啊,就是他。他不管采購貨物,就是閒逛來的。也不知怎麼,就突然來了,說是宗老召集他們幾個連夜趕來的。這隻雉雞叫什麼名?啊,就用你說的名,綠羽雉雞,今晚就吃它了,給我家兄長接風。”
說著,掏出個手串,全是金珠子,估摸著也有三、四兩重,拋給劉小樓:“賞你了!”
侯管事走後,劉小樓陷入一陣沉思之中,忽然向身邊的左高峰、譚八掌道:“這位侯管事的兄長,是青玉宗的巡訪執事,專司巡查諸山,緝拿盜匪”
譚八掌問:“你也想巴結他兄長?”
左高峰卻悚然動容:“要出事!”
譚八掌還沒鬨明白:“啥?”
左高峰一邊收拾自家販賣的特產,一邊解釋:“快走!沒聽侯管事說嗎?他兄長是被青玉宗長老連夜召集上山的,連夜!他們幾個巡訪執事都被召集上山了!”
這下子連譚八掌都若有所悟了:“是啊,這是來做甚?”
左高峰道:“甭管來做甚,總之有了苗頭,咱就暫避一時,青玉宗出手雖然大方,卻沒必要冒險。”
劉小樓又道:“侯管事他兄長我認得,剛才在這裡看似閒逛,實則一個勁往人臉上瞟,他不是看貨,是在看人!”
左高峰已經收拾利索,兩個大竹筐挑在扁擔上,探頭四下張望一番,見鬼夢崖前依舊熱鬨,似乎暫時沒什麼變化,於是道:“咱們挨個走,彆張揚。小樓,你先走。”
劉小樓道:“左峽主、譚兄你們先走,我去知會龍山散人他們。”
譚八掌道:“我陪著小樓,左兄先走吧。”
左高峰歎了口氣:“小樓如此義氣,咱也不能沒心沒肺,索性一個一個知會過去,讓道友們一個一個撤離。”
事不宜遲,劉小樓先踱到龍山散人跟前,附耳低語:“散人,情況不對,先暫避幾日。”
龍山散人怔了怔,不再多言,麻利收攤,晃晃悠悠下了鬼夢崖。
接著是零陵客,這廝躥得賊快,連兩個沒賣出去的大蜂巢也不要了,起身就跑,引得他攤位邊的幾個人都莫名張望,不知他為何如此。劉小樓也氣得無語,暗道衛兄所言的確不錯,這廝當真不是個東西,下回誰再管他誰是孫子!
然後是玉女洞的黃葉仙、五子峰的麻家兄弟、飛虎洞的蔣飛虎、石花穀的張石花、葫蘆口的老胡蠹,這些人和劉小樓其實並不是特彆熟,但看在都是烏龍山同道的份上,劉小樓還是挨個知會了過去,差不多每隔一盞茶工夫便知會一人。
大夥兒都是道友,對危險的感知之敏銳,早就刻在骨子裡了,不消劉小樓解釋,該走便走,卻也沒像零陵客那般不堪,一個個離開得鎮定自若。
古丈山七英人數多、聲勢大,劉小樓便沒有知會他們,叮囑了晴姐幾句,讓晴姐最後再告知他們。
自己這邊的人知會完了,劉小樓向譚八掌和左高峰點了點頭,也不客氣,當先下山,離開時回頭望去,鬼夢崖上熱鬨依舊,對於近兩百個攤位的臨時坊市來說,少了這幾十個攤位並不乍眼。
下山之後,劉小樓便守在田伯家等候,時不時便見一位烏龍山道友匆匆離開,到得午後,連古丈林七英都下來了,他們肩抗背挑,動靜果然不小。
左高峰和譚八掌卻沒從這條山路下來,他們應該是走的彆的山道,但無疑是離開了的,因為劉小樓叮囑過晴姐,等他們兩人離開之後再知會古丈林七英。
至此,劉小樓終於放心了,就算青玉宗突然翻臉,抓的也是外地散修,和烏龍山無關。
他腳步輕快,沿著烏巢河岸返回烏巢鎮,回到自家僻居的小院,踏踏實實繼續修煉。
依舊是手厥陰經第七穴——大陵穴,大半個月前衝到一半便沒了靈石,如今手握六塊靈石,便接著衝擊。
到得夜深時,院門忽然“砰砰”敲響,劉小樓一聽敲門聲,便知是誰。
打開門後,晴姐閃身而入,還萬分緊張的看了看門外,又將門關上。她滿頭都是汗珠子,胸脯一起一伏,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怎麼了晴姐?”
“呼出事了”
“彆慌,慢慢來”
“我沒慌,我就是累的,一路跑著小樓伱不知道,日頭一落山,鬼夢崖就被圍了呼青玉宗來了上百人,全都抓了,然後甄彆,我們這些沒修行的都放了,剩下的”
“怎麼樣?”
“還不知道呢,總之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