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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怪物(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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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壘的電量供應是有限額的,到時間會統一熄燈。最後一點燈光熄滅,房間內瞬間陷入黑暗,天穹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熄燈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薛寧平躺,角落裡那道漆黑的影子龐大到令人無法忽略,在混濁的粘稠的黑色裡,那道身影是最特彆的存在。

原因無他,他的周身湧動著濕冷的氣息,偶爾有幾聲尾巴墜地的啪嗒響起,還有黏液汩汩的聲音。

注定是一個沒法入眠的夜晚。

01室實驗體就在她的身邊,沒有鐵鏈的束縛,沒有鐵柵欄的遮擋,更沒有安保的救援,隻有最脆弱最普通的薛寧。

腦海裡想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堅持到後半夜,或許是角落裡一直沒有聲音傳來,睡意潮水般湧來,薛寧的眼皮沉重,這一整天的經曆像是做夢一樣。

01室的實驗體……真的逃出來了嗎?

他真的在自己的身邊嗎?

——怎麼可能。

有一道聲音反駁。

如果01室的實驗體保留人的意識,研究院能繼續關著他?他畢竟是曾經的重要研究員,早就被接到研究室裡繼續他的研究。

研究院有完備的設備,他們都無法確定01室實驗體的狀態,那他肯定還是危險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她怎麼能安穩地在床上睡覺呢?

早就被他刨心刨肝了……

薛寧枕著胡思亂想陷入睡眠。

由於睡前的洗腦很成功,導致她睜開眼睛和一雙猩紅眼眸對視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夢中。

她使勁閉上眼睛,再睜開,角落裡正蜷縮著一個男人。

她想起來了,這男人不是彆人,正是01室實驗體。

窗縫滲進的光亮斜斜灑在男人的身上,沐浴著光線的皮膚閃爍著細碎的亮光,薛寧知道,那是他的鱗片,他一直注視著她,猩紅眼眸透著股沉沉的陰冷,在和她對視的瞬間,嘴角緩慢地翹起來,露出一個稍顯詭異的笑容。

剛醒來的薛寧簡直要被他嚇出冷汗。

01室實驗體開口:“早上好。”

薛寧盯著他,發現他的麵部很僵硬,像是無法準確地控製麵部的肌肉,他嘴角翹起的速度緩慢,有種在適應麵部肌肉的感覺,微微扯動,肌肉偶爾發出一陣難以控製的抖動。

……難怪他的笑容看起來那麼詭異。

薛寧回了一句“早上好”。

思索該怎樣將他送走,一晚上已經夠了,再來一天她怕自己精神崩潰,畢竟和隨時有可能殺人的實驗體待在一起,是一件很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的事。

彆的先不管,當務之急是弄點食物填滿實驗體的胃部,免得他向自己下手。

“家裡沒吃的了,我出去一趟。”

薛寧離開,雖然是意想中的事情,但是看著01室實驗體跟在她的身後,難免生出失望的情緒。

她很快調整過來,朝著日常管理處走去。

餘光瞥向身側的男人,暗歎他果然還是有點記憶的,離開薛寧的家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身乾淨的衣服,把他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帽沿往下扣,眉眼遮住,隻露出鼻梁和嘴唇。

衣服寬大,看不到尾巴,但隻要細心觀察就能看到尾巴的輪廓,不過這種事情沒人會注意。

……看著倒挺像正常人。

薛寧收回目光,到達日常管理處,一路竟然連同事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暗暗歎息一聲,走進去。

日常管理處負責分配堡壘居民的日常需求,通常是有工作的人按照工作屬性領取食物份額,沒有工作的人則是定時定量的發放救濟餐。

今天是發放救濟餐的日子,薛寧自己領食物的話,會避開這一天。

人很多,她站在後麵排隊,陳凇跟在她身後。

日常管理處的人員在前麵分發食物,後麵是盛放食物的倉庫,一排排貨架整齊地排列著,上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物品、食物,雖然有些人的眼裡寫滿了欲、望,但沒人敢做出搶奪的行為。

一是違反堡壘規則的行為將會受到懲罰,二是旁邊有配備槍\支的安保駐守。

薛寧脊背挺直,儘量忽略那道黏在後背的視線,前麵的人往前走動,她迅速往前,甚至小跳了一下,和01室實驗體拉開距離。

兩人隔著幾臂的距離。

陳凇沒有往前縮短距離,但落在薛寧後背的那道目光,霎時間變得陰寒可怖,像是一把利刃,要剝開她的皮骨。

薛寧被盯得冷汗直冒,突然,腿部傳來一陣怪異的觸感,她懷疑是01室實驗體的尾巴,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抱著懷疑的念頭,垂頭。

瞬間一凜。

一個乾枯的男人抱住她的小腿,仰著臉看她,嘴角扯起,牽動滿臉的褶皺,露出一個醜陋的笑容。

他含混不清地說:“……幫幫我,我好痛苦……好難受……難受,我的骨頭裂開了……我的臟腑破掉了,我好痛苦……餓,好餓,我餓了,給我點吃的了……給我一點吃的,隻要一點點……”

他的眼睛彌漫血絲,整顆眼球就像逐漸膨脹的氣球。

薛寧甚至沒有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隻聽到他用不正常的語氣重複著“餓”,難道是餓昏頭了?

她自認為脾氣還算是溫和,在某些不損害自己的利益和安全的情況下,很願意做出舉手之勞的事,但是男人直接抱住她的腿讓她感到被冒犯,而且他的麵容有些醜陋,血紅眼球像是得了某種傳染性極高的疾病。

“鬆開。”她冷冷道。

突然間,腿部有刺痛傳來。

薛寧的胳膊肘往下一用力,對準的是男人的腦袋。

“哢嚓——”

她落空了,卻有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她一怔,低頭去看,旋即整個人愣住。

伴隨著一陣陣尖叫聲,因恐懼而模糊的視線重新聚焦,那抱著她腿的男人隻剩下半截身子,雙手還抱著她的腿,空空的脖頸上血液如泉水般噴湧。

就在血液濺落的瞬間,一隻腳伸過來,重重踢開男人的屍體。

薛寧的視線轉移,落在裹住全身看不出麵容的男人身上,他收回腳,露出的嘴唇緊緊抿起來,濃濃的戾氣從他周身散發,他的五指微微收攏,指腹有血液滴落,在他的手底下,是一顆腦袋,表情定格在最後時刻,滿臉震驚。

一聲又一聲的尖叫響起,薛寧的身邊瞬間變得空蕩,她麵色有些慘白,不知所措地盯著陳凇。

陳凇也在盯著他,被陰影籠罩的眉眼溢出濃重的戾氣。

胸腔仿佛被一隻碩大且冰涼的手緊緊攥住,他艱難地喘息,吸進肺部的空氣刀子般切割他的臟腑,不能被觸碰,看到男人抱住她的腿的時候,胸腔便湧起一波又一波的戾氣,想捏碎他的手骨,剁掉他的雙手,可是不行……

他極力壓抑。

卻在聽到薛寧飽含怒意的聲音時,仿佛有主人撐腰的猛獸,肆無忌憚地扭斷闖入者的頸骨。

——他不能碰的,彆人也不能。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腦海裡驟然出現一道霸道且病態的聲音。

陳凇輕抬眉眼,氣息陰冷,盯著薛寧,她身體微微發抖,瞪圓的眼睛溢滿恐懼,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整個人仿佛僵直的木頭,隻有眼睛在動,但是眼底的情緒卻讓他困惑。

……她在恐懼?

——她一直畏懼你。

難道是因為……他剛才的舉動?

陳凇微一皺眉,“你怕我。”

薛寧:“……”

這不是廢話嗎。

陳凇問:“你,不希望我……”他在腦海裡搜尋合適的詞語,片刻後,繼續道:“殺人?”

耳邊響起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薛寧下意識地偏頭,轉身觀察周圍的環境。

很不正常,陳凇做出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堡壘的規定,這就相當於在日常管理處鬨事,可是安保竟然沒管。

這很不正常。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是什麼了。

或許那些人最初的尖叫確實是因為陳凇的舉動,但是後來不是了,日常管理處門前的人徹底亂套,有人扯開嗓子揚聲喊叫,有人張開嘴巴撕咬著被撲倒的人,被咬到重要部位的人躺在地上嘶嘶喘氣……

“砰、砰、砰——”安保舉著槍維持秩序,可是他根本分不清楚哪些人是正常的,哪些人是具有攻擊性的,隻能在危機發生的時候補上一槍。

場麵混亂,鮮血淋漓。

管理人員揚聲喊道:“有感染者混進來了,大家不要驚慌,它們是被屠戮者感染的人,它們的身上有怪異的表現,注意躲開身邊明顯異常的人,大家聚集到我的身後,不要慌亂,你們混亂成一團,我們分不清哪些是感染者!快點躲到我的身後!”

薛寧一腳踹翻一個,對著蜷縮著的女孩說:“躲到管理員的後麵,快去!”胳膊肘狠狠往下一壓,仿佛石頭重重擊打在腹部,眼球爆裂的感染者發出一聲悶哼。

她的胳膊順勢彎起,抵住感染者的下頜,往上一提,伴隨著一聲重響,感染者沒了聲息。

她平時麵對的實驗體要比感染者強大幾倍,對付感染者不在話下。

既然有感染者混進來,那剛才那個抱住她腿的男人是感染者無疑,她倒是要謝謝01室實驗體救了她。

環顧四周沒有看到01室實驗體的身影,薛寧沒再繼續尋找,倒是不用擔心他的安危,他的能力可比她強多了,這些感染者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薛寧專心應對感染者。

“救……救命!”

有人倒在地上,肩膀被重重地撕掉一塊皮肉。

薛寧弄死感染者後,看到男人肩膀的傷口,往四周擴散著青黑的脈絡,她語氣平淡道:“被弄傷了,如果你接種的疫苗沒有生效的話,要及時注射阻斷劑,否則時間過了……”

男人揚聲打斷:“你彆瞎說,沒有,我沒有被弄傷,是不小心蹭破的皮!”

薛寧不再理他,等再次清理完一隻感染者,肩膀破皮的男人已經躺在地上,嘴裡發出嗬嗬的喘息。

薛寧剛要動手,“砰”的一聲,安保咒罵:“最後一發子彈,這些該死的感染者怎麼這麼多!”

感染者的能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們的傳染速度。

x研究基地為此特意研發了免疫感染的疫苗,醫護人員會在幸存者進入堡壘的第一時間給他們注射。

但是屠戮者的病毒具有高傳染性、高破壞性、高潛伏性,疫苗通常要注射三次及三次以上才能生效,具體要看個體的耐受程度。

保安看著潮水般湧來的感染者,咒罵一聲:“醫院那邊是怎麼辦事的!今天這群來領救濟餐的人怎麼這麼容易感染,疫苗根本就沒有生效吧?靠!快點聯係救援……”

今天本來就是發放救濟餐的日子,前來領餐的人除卻基地本就有的無業人員,還有最近進入堡壘的幸存者,按理說他們在沒有注射完疫苗的情況下,會統一隔離,但是醫院那邊不知道怎麼安排,他們竟然有大半都來排隊。

整個日常管理處的門前,黑壓壓的全都是感染者。

就在這時,薛寧突然看到距離她幾步遠的陳凇。

他穿著一身黑衣服,衣服變得黏膩,像是泡在盆裡吸滿了水的樣子,他的腳下積聚了一灘濃稠的鮮血,薛寧知道他的能力,剛要移開視線,忽然,整個人愣住。

他……

薛寧眉頭一皺,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

陳凇被幾隻感染者纏住,感染者的趾甲捅破衣服刺向他的胸膛,在發現被鱗片遮擋後,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吼聲,再次狠狠撓向陳凇,鱗片落地,帶點血絲,陳凇隻是躲,並不動手。

他的兜帽落下來,發現薛寧的視線,望向她,眼眸積聚著濃濃的戾氣,在和她對視的瞬間驟然變化為委屈,像是被欺負的幼崽隻能發出哀哀的求救聲。

薛寧的眼睛越瞪越大。

這……

與此同時,陳凇倒在地上,感染者張開嘴巴撕咬著他的肩膀,就連他的脖頸,都有一隻感染者在靠近,裹在牙齒上的涎液滴落,落進陳凇的衣服裡。

……有病吧!!!!

薛寧奔過去,一腳踹翻感染者。

“你怎麼不動手?”

薛寧的聲音帶著喘,眼神疑惑盯著01室實驗體,不懂他要做什麼。

陳凇倒在血泊裡,他被薛寧的身影籠罩著,仰頭看向她,眼眸變得猩紅濃鬱,仿佛有千言萬語藏在裡麵,血液嘀嗒嘀嗒,混著鱗片底部分泌的黏液,像是有片水窪在他的身下湧動。

他嘴角微微一扯,聲音緩慢道:“不殺人。”

不要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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