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親一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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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兄,我們現在去哪?”薛逸清一聽不用跪,立馬搖著扇子跟過來,他胡玩慣了,從不叫謝輕逢師兄,反倒整日“謝兄謝兄”地喊。

謝輕逢道:“去打架。”

季則聲和曲新眉雖也有疑,但仍是少年人心性,謝輕逢和薛逸清要走,他們也跪不住,立馬跟了上來。

三人不明所以,一前一後在謝輕逢身後排了一串,薛逸清還想再問,季則聲忽然走上來,搶走了薛逸清的位置:“去哪裡打架?”

謝輕逢卻答非所問:“方才還和我頂嘴賭氣,現在怎麼又肯說話了?”

季則聲沒想到謝輕逢斤斤計較,隻道:“現在暫時和好了。”

謝輕逢聽完,腳步一停,轉過身來,正打算教育教育這個不聽話的小師弟,季則聲離他太近,猝不及防就撞了個滿懷,他捂著鼻子,眼含淚光地抬起頭,正要說話,薛逸清和曲新眉也跟著撞過來,三人跟追尾似地撞在一處,季則聲這回再也站不穩,直直撲在謝輕逢身上,他像張紙一樣夾在中間,謝輕逢卻像堵銅牆巋然不動。

“乾嘛突然停下來……”曲新眉揉著腦袋站穩身子,薛逸清也跟著抱怨一句,又第一時間檢查自己的寶貝折扇有沒有事,片刻後才鬆了口氣。

季則聲撞了兩次,頭暈眼花地站起來,也跟著抱怨:“師兄你怎麼……”

他剛一開口,聲音卻戛然而止。

他本就比謝輕逢高站一階,兩人撞在一處時胸膛挨著胸膛臉貼著臉,如今微微一抬頭,嘴唇就擦著謝輕逢的嘴唇,蜻蜓點水似地吻了一下。

季則聲:“……”

謝輕逢:“……”

他猛地後退兩步,瞪大了眼睛看著謝輕逢,嘴巴開開合合,卻說不出話來。

謝輕逢沒想到活了這麼多年,初吻是以這種方式結束的,一時間心情複雜,腦子裡又想著方才的觸感。

與他所想一樣,季則聲這個人,嘴唇不光薄而泛粉,還很軟。

二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其他兩人卻未察覺異常,薛逸清看著他兩人沉默,不明所以:“你們師兄弟二人要打還是要和好,能不能回了劍宗自己解決?怎麼平白無故牽連我和師妹!”

謝輕逢看他一眼:“那你們走前麵罷。”

薛逸清和曲新眉一聽,果然繞過二人,徑自下山去了,謝輕逢正想說點什麼,季則聲卻先開了口:“師兄,這是個意外……”

謝輕逢神色莫辨:“是麼?”

季則聲以為他在意,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謝輕逢:“反正隻是嘴唇擦了一下……師兄應當不介意吧?而且你我同門師兄感情甚篤,不必在意這些……”

他越說聲音越小,謝輕逢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笑道:“今天能和同門師兄做這種事,明天是不是要和同門師兄睡一張床?”

聽季則聲這番話,謝輕逢都快分不清他兩到底誰才是斷袖了。

季則聲破罐子破摔:“那就當被大黃狗舔了一下行了吧?”

謝輕逢又問:“誰是狗?”

季則聲沉默了。

謝輕逢卻仿佛猜到了季則聲的想法,慢慢上前一步,輕輕捏住季則聲的下巴:“小師弟,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我當狗。”

季則聲被拆穿心中所想,心虛地瞪他一眼,馬上給自己找補:“誰讓你突然轉過來?反正…反正不關我的事,你不準借題發揮!”

他拿開謝輕逢的手,也徑自下了山,謝輕逢抱著劍原地琢磨了一會兒這個“借題發揮”是什麼意思,也跟了上去。

四人就這麼不管不顧離開了戒堂,到了校場方才停下,薛逸清走過來請教謝輕逢:“謝兄,我們去哪兒打架?”

他話音剛落,卻聽山頂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接連敲了七下,七弦鐘響,一響一危,若接連響七次,必是外敵入侵,要宗門七脈全都出山禦敵,看來此戰已然迫在眉睫。

薛逸清歎道:“神了!還真要打架啊,謝兄你好厲害,真真料事如神!”

曲新眉不解道:“謝師兄怎會知道有敵來犯?”

謝輕逢道:“執事長老和天陽長老被氣個半死卻沒用戒鞭抽我們,反帶著武器匆匆下山,必定是宗內出了大事,接到傳信應敵去了,我們早下山早立功,將功補過。”

原著裡其實也有這一段,藏鏡宮七殿主人帶著魔修大軍攻上七弦宗,打得眾人猝不及防,掌門曲鳴山被迫提前出關,對敵時受了重傷,落下隱疾,不久後就被謝輕逢所殺。

謝輕逢已勒令過藏鏡宮上下,魔修軍大自然不會來,但他沒想到劇情還是按原路發展,隻不過這次攻山者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思考間,五顏六色的各宗修士都帶著武器前往馳援,一時間校場人頭攢動,薛逸清隨手抓住一個橙衣藥宗修士,問道:“敢問這位師兄,外麵到底發生了何事?”

藥宗弟子道:“藏鏡宮那幫瘋子攻上山來了!”

薛逸清:“啊?”

藥宗弟子又道:“不過彆擔心,有劍宗弟子打頭陣,我們藥宗弟子應當暫時無礙!”說罷看一眼謝輕逢和季則聲,轉身跑進人群。

季則聲一聽藏鏡宮,登時冷下臉來:“又是這幫敗類!”

謝輕逢不明所以,為什麼劇情還是沒變,難道是崔無命枉顧他的命令,帶著其他人來攻山?

曲新眉拔了劍,柳眉倒豎:“誰敢犯我七弦宗!走!”

四人片刻就趕到山門,卻見門外群魔環伺,七弦宗的護山大陣已經快被砸碎了,陣修們手忙腳亂地修補陣法,劍修們已經拔劍衝了出去,與那些魔人纏鬥起來。

謝輕逢抬眼一看,卻見群魔之前放著七部漆黑步輿,上麵坐了七人,皆是黑布纏身遮麵,好似見不得光的冤魂,薛逸清指著那些人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藏鏡宮七殿主人嗎?”

怎麼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謝輕逢隻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七個冒牌貨,藏鏡宮什麼都多,但顯眼包尤甚,各殿主人挖空心思揚威修真界,五花八門長什麼樣的都有,譬如嗔殿主人無論何時出場都要帶一堆毒蛇開路,這群渾身黑的“七殿主人”偽裝實在低劣。

是誰在假借他藏鏡宮之名為禍修真界?

他未說話,季則聲卻斬釘截鐵道:“是他們。”

謝輕逢轉頭看他:“師弟何出此言?”

季則聲深吸一口氣,回憶起過往:“我十歲那年,遇到過一夥四處屠村的強盜,他們自稱是藏鏡宮門徒,聽命於坐漆黑步輿,身纏黑袍的‘主人’,我曾遠遠見過其中一位‘主人’……與此七人一般無二。”

謝輕逢一頓,這說的應該就是夢魘裡那群為他所殺的強盜,季則聲先前對藏鏡宮和魔修深惡痛絕,他本覺奇怪,不想竟是這個原因。

他雖知真相,卻忍不住確認:“後來呢?”

季則聲:“他們死了……可我爺爺誤喝他們下在井水裡的毒,大病不起,治好後也不過十年便撒手人寰。”

原來如此。

季則聲雖未說全,但謝輕逢結合夢境,已然猜出前因後果。

十歲的季則聲殺死偽裝成藏鏡宮門徒的強盜,卻被村民誤解欺淩;他爺爺李平安中毒重病,有一名老道偶然路過治好他爺爺,又引他入道修行。

如今想來,那毒想來無法全然治愈,治好也是與天爭命,所以季則聲日日上山砍柴掙錢照顧爺爺,他早知爺爺命不久矣,所以夢魘之中,十四歲的季則聲最害怕的供桌上的死人牌位。

怕爺爺離他而去,怕生父生母已不在人世,怕天倫夢碎,少年失親,獨身一人,舉目無親。

想通此處,謝輕逢反而心情複雜,若季則聲的夢魘由此而來,那這樣的弱點根本不能稱之為弱點,更無從下手。

他謀算良多,卻不知真相竟然如此,有了害死他爺爺之仇,又有花見雪吹枕邊風,季則聲自然不會對藏鏡宮主手下留情,怪不得原著裡又是一劍穿心,又是曝屍羞辱。

不過他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他知道十年前就已經有人假借藏鏡宮之名四處為禍作亂。

鐘聲又響七聲,各宗人馬都加入戰場,戰況已經十分激烈,正是將功折罪的好時機。

季則聲報仇心切,拔了劍就衝入戰場,謝輕逢擔心暴露,故而不曾動用魔兵,隻是解下腰間的雪白銀鞭,登時就抽倒了數人,逆著人流,很快就來到前方戰場交兵之處。

他盯準步輿上其中一個領頭黑衣人,隻聽“啪”一聲響,銀鞭破風而出,卷上那人脖頸,那人自認修為高深,冷不防被卷住命脈,嚇了一跳,登時掙紮起來。

啪,又一聲,黑衣人滾下步輿,被謝輕逢拖到腳邊,不待還手,就被一腳踢斷肩膀,躺在地上掙紮不得。

謝輕逢挑開他遮麵的黑布,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他居高臨下,聲如寒冰:“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那黑衣人吐出一口血,吞吞吐吐道:“是…是藏鏡宮……”

謝輕逢挑眉:“哦?勞煩問一句,你是藏鏡宮七殿的哪一位?”

“貪殿…貪殿主人……”

貪殿主人如今不是下地府見了閻王,就是斷了一隻手臂在地牢思過,哪裡還有時間來攻山:“你這樣的廢物,也敢自稱是藏鏡宮的人。”

那蒙麵人一怔,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卻見謝輕逢勾起唇角,笑意嘲諷:“本座怎會有你這樣的手下?”

感受到主人的殺心,禁鋒劍興奮低鳴,謝輕逢拔出魔劍,借著日光,那人隻看到劍鋒流光,一瞬間腦中血色掩映,仿佛看見了鎏金高座上,佩著古拙黑劍,腰懸銀鞭的男人垂眼冷笑。

魔鞭落處,血雨腥風;魔劍所指,神鬼伐世……他瞪大眼睛看著謝輕逢的佩劍和銀鞭,一瞬間猜中什麼,抬起手指著他,哆哆嗦嗦地念出那幾個字:“你是…你是……”

“師兄——我來助你!”猝不及防,季則聲已撥開人群,提劍趕來,謝輕逢看一眼劍下之人,心知身份已經敗露,登時劍鋒轉動,一劍穿破他的心臟。

溫熱鮮血濺出,落在他側頰,“貪殿主人”頃刻斃命,他卻隻麵無表情道:“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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