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問林同學的事情啦!就是林崢延。”許茹被猜中了心事,臉有些紅,但心裡也安定了一些,開始說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我前天聽說他受傷住院了,特彆擔心,想去看看他。結果找病房的時候,隻顧著看門牌,沒看路,撞到了個人,看到……”
說到這裡,許茹咽了口口水,看向星羅,語帶驚疑又期待地求證道:“你之前跟我們說的那個關於李文崇的故事,是不是有什麼真實原型的啊?”
“他本來就真實存在,隻是太過駭人,那個皇帝的行為有失皇家顏麵,所以未留下曆史記載而已。”
“真,真的嗎?真的存在可以通過許願讓人起死回生這種事嗎?”
“不是許願,是通過簽定契約,以豢養自己的心魔,成為某些邪物強大自身的養分為條件,換取陽壽。”
身為一個普通人類,聽到這樣有違自然科學,顛覆世界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結論,許茹卻很輕易地接受了。原因在於,她覺得星羅這個人太魔性了!第一次見麵就要講恐怖故事,聽完沒兩天,她就在現實中親眼看到了故事中提到的那種會讓人變可怕的契約印記;更離譜的是,那天對方離開前輕飄飄一句什麼憂,什麼禍,結果聽過故事的其中兩人,一個當晚出事,另一個兩天後遭遇了一場詭異的車禍。受車禍驚嚇後的許茹,每每想到這些,都覺得那故事簡直就像預言,或者說特意地警告一般。此時,她隻覺得眼前像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無數的問題躍入腦中,讓她不知道從何問起。
最終,對初戀的擔憂之情被擺在了首位。她問道:“也就是說,我撞到林媽媽,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個,你說的那種黑色的印跡,不是我眼花?也不是我想太多!她可能就是做了那種交易?怪不得,怪不得我聽說她半年前出了很大的車禍,但是很快就康複出院了。”她說到這裡,心中一動,“半年前的車禍”幾個字讓她覺得有些耳熟。一種可怕的猜測在心頭一閃而過,又被她擯除在腦後。她繼續問道,“那一般進行了那種交易的人都會像那個李文崇那樣,嗯,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嗎?”其實應該是變態,她覺得。隻是出於對初戀媽媽的尊重,她不好意思這樣講而已。
“心魔就是盤踞在人心中精神上的缺陷或者障礙。你說任由這樣一種東西不斷生長,甚至成為內心的主導意識會有什麼後果?禮教道德、法度底線都將不複存在。李文崇得到《程華錄》隻是偶然,但走上禍國之路卻是必然。”
許茹咽了下口水,艱難地問道:“所以說,我那天在醫院裡,聽到護士站的護士在議論的話可能是真的?她們說,覺得林同學摔下安全樓梯這個事情有蹊蹺:一般人家樓裡有電梯的,住在六樓,大晚上的不可能走昏暗的安全樓梯;而且,他身上的傷,除了摔下來的撞擊傷,有多處明顯是舊傷,懷疑是被家暴了。但是本人並不承認,所以……我當時就是想這個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才撞到林媽媽的。難道林同學真的一直在被家暴?那怎麼辦?聽說他昨天下午就出院了。在醫院還好,回了家,家裡就他們兩個人。他是不是又要被他媽媽折磨了?這樣下去怎麼行,他左邊胳臂都受傷了……”
見許茹開始有了滔滔不絕的趨勢,星羅對後麵那些無關緊要的猜測不感興趣,於是,她不耐煩地打斷道:“停,可以了!心魔的生長、成熟是需要時間和機遇的。你沒死成,就說明,她的情況還不算嚴重。”
茫然了片刻,許茹才意識到星羅指的沒死成是自己車禍的事情,“沒死難道不是我自己運氣好嗎?!”想起當時,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往她最害怕的馬路中間跑的情景,雖然那輛飛馳過來的汽車及時刹車,轉開了方向,但是那種,汽車側擦過身體帶來的恐怖,直到現在,還令她心有餘悸。
“想你死的話,就不會跟了你十多分鐘,才選了一個車流不是很大的地方動手了。她簽下契約後獲得的附加技能應該是操縱術。控製你這樣的小孩子,三十米內,五分鐘時間不在話下。所以,最多算警告。”
“啊?警告什麼?她好像不認識我啊。那天我不小心撞到她,馬上就去扶她了,還道了歉。然後,我就走了。她為什麼要……難道是因為,她發現我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印跡?要滅口?”許茹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恐地問道。
“那隻是一個記號,大部分人類甚至並不知道它代表的意義。而且如果想隱瞞,她完全可以通過帶手表、手環等方式擋起來。她當時並沒有。所以,應該是因為彆的事情。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圈養心魔的人,隻有遇上刺激到他心結的事情,才會觸發魔性的一麵。所以,奉勸你,彆做多餘的事情,離他們一家遠一些。”
“是這樣麼。對了,你是道士嗎?能掐會算,斬妖除魔那種嗎?怎麼會對那天的事情知道得那麼清楚?”
“你想多了。之前看到了那小子身上有件特彆的東西,所以想去看看,結果正好碰到你被跟蹤而已。”星羅說。
“那……”你怎麼不幫忙的話,最終還是被許茹吞回了肚子。她覺得就算問出口,得到的答案也肯定會是“關我什麼事。”這樣冷漠的答案。所以就不自討沒趣了。於是,她轉而問道,“那林同學的事,你會管嗎?或者你有認識什麼靠譜的道士、高僧之類的可以介紹嗎?多少錢,我可以……”
“我會處理。不需要錢。”
星羅突然變得如此好說話,讓許茹有些懵。突然的,房間裡的燈滅了,在許茹的驚呼聲中,無數個白色的小光點冒了出來。它們像調皮的精靈,或是成群結隊在房間裡快速地奔跑,或是分散在各處,緩緩地遊曳著,亦或是組成各種奇形怪狀的圖案,又散開,再聚集在一起。更神奇的是,當一個光點落在許茹的手心,居然變成了綠色。它在許茹驚奇地抬起手掌的空當,快速地跳開了。同時有另幾個光點擦著她的指間飄過,在與她的皮膚相觸的瞬間,分彆變成了藍色、紅色和金色。許茹被眼前的奇幻景象震驚了,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這些就是存在於你們世界裡的五行元素。也是我們那邊的人修煉的能量來源。我來自澤夢仙域,於你們人類而言屬另一個平行世界。你所說的道士、和尚的本事,我也會一些,處理一些異靈事件沒有問題。至於這魂契一事,它出自鴻誓盟書。此書是我族之物,能在上麵成功訂立的契約,無論是否合理,都受天道庇佑,任何人無法強行解除。隻有出現契約一方主動放棄、死亡或者交易的條件無法達成這三種情況,身為管理人,我才能插手解決。不過你放心,解決盟書對人間界的影響是我的分內之事,我會派人查明情況,再做處理。至於你,不去參和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此時,神奇的景象已經消失不見了。許茹看向星羅的眼神變成了全然的,對超自然力量的神往和敬畏之情。連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過話的邵宸極,在她看來也像是裹上了神秘濾鏡一般,顯出高深莫測的氣場來。事實上,邵宸極天天晚上見星羅打坐,都會招喚出這些小光點,已經見怪不怪了。
然而,還沒等許茹消化完剛聽到的這一係列聞所未聞、匪夷所思的信息。星羅突然站了起來,說道,“今天就到這裡,走了。”
“等,等一下。”許茹慌忙跟著站起來,下意識地擋在了星羅麵前,有些糾結,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你們很厲害,肯定能很快解決這件事。但是,我想說,我是不是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就算是小忙也可以。畢竟我們是同班同學,每天都見的。如果你們有什麼想知道的,或是要做的,我是最方便幫忙的了。”
許茹送邵宸極和星羅走出房間時,許媽媽衛雅慧女士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平板電腦,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許茹冷下臉來,視而不見地走過。邵宸極忙禮貌地衝著這位頂頂大名的上市公司女總裁打招呼。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這位衛女士。比起第一次給許茹上完課時,見到的那次,她今天看起來似乎精神不是很好,神色疲倦,心事重重的樣子。因此,儘管她客氣地挽留他們多玩一會兒,邵宸極還是很有眼色地帶著星羅告辭離開。他沒有注意到,衛雅慧目送他們離去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